第十一章 故人來訪

少年眼見自己一掌劈空，也不及細想，追身又是一掌朝著還在半空中的我就劈來。

但還沒等他出掌擊中我，我卻看著他整個人立即就倒飛了出去，好像有一隻無形大手將他推開了一般，可是不等他落地，那一直站在不遠處的老者已經伸手將他接住。

而這時，我也被身後出手之人放回了地上。

「小小年紀卻心思陰險、出手狠毒，杜衍國，你就是這麼教孫子的么？」

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隨即我便感到后脖子湧入一陣暖流，胸口的劇痛立即又弱了幾分，身上那道莫名的禁錮也頓時消除。

我原本以為是老道人趕回來救了我，但聽著聲音卻很陌生，所以等到身子恢復動彈就連忙回頭，只見身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名鶴髮童顏、身形瘦小的老人，老人身旁還站著一個眉目俊秀、梳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一雙大眼睛正忽閃忽閃的打量著我。

「望野先生教訓得是，衍國一時不察，差點讓孫兒鑄成大禍，回去定會嚴加管教。」那位名叫杜衍國的老者雖然一副老幹部的派頭、加之身形高大看著極具威勢，但陡見這名瘦小老人卻執禮甚恭，在回應了老人的責備之後又詢問我是否傷有大礙。

我則是恨屋及烏，因為惱怒少年剛才的偷襲，連帶著對他的爺爺也看著討厭得緊，所以對於杜衍國這事後關心，只是「哼」了一聲就不再理會。

「爺爺，他打不過別人就背後偷襲，真不是英雄好漢。」

小姑娘突然伸手指著那少年一臉鄙夷的說道，瘦小老人微微一笑，並不接她的話，只是寵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我初見這小姑娘時便因她容顏俊俏而心生好感，此時又見她幫著自己說話，心頭更是大喜，連忙出聲附和道：「對，不是英雄好漢，呸！」

「你放屁！」少年聞言大怒，作勢又欲衝上前來。

「杜華英！你有錯在先，卻不許別人責問，還不快快道歉！」杜衍國的呵斥雖然讓杜華英不敢再有動作，但他也不道歉，只是怒氣沖沖的瞪著我，而我因為此時有人撐腰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算了，小孩子打架，何言對錯！」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旁傳來，我轉頭一看老道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竹林邊。

「衍國拜見師叔！」杜衍國見著老道人後立即上前行禮。

老道人只是沖他揮了揮手，然後后立即朝那瘦小老人一拱手，笑道：「望野兄，一別多年，你可真是老了。」

瘦小老人「哈哈」一笑道：「笑彰兄，別來無恙呀！」然後轉頭沖那小姑娘說道：「三兒，給你文爺爺磕頭。」

小姑娘聞言立即跪倒在地給老道人磕頭，老道人見狀笑吟吟的也不去扶那小姑娘，只是側頭看了我一眼。

我立即從善如流，也跪倒在地沖那瘦小老人磕了一個，惹得那瘦小老人又是一陣大笑。

見我給那瘦小老人行過禮之後，老道人這才轉身看向了杜衍國：「多年未見，衍國你也老了！」然後不待他回話又看著杜華英繼續說道：「你這孫子天賦不錯呀！」

「華英，還不快給太師叔祖磕頭。」杜衍國連忙對少年說道。

那名叫杜華英的少年本來正在一旁生悶氣，見爺爺要自己給眼前這不起眼的老道人磕頭，顯得很是不樂意。

而且老道人看著明顯就是和我一夥的，這讓他心頭憋著一股氣，所以神情極是扭捏，但他終究還是沒坳過自己的爺爺，在杜衍國的厲聲呵斥下，十分不情願的跪在地上給老道人磕了三個頭：「弟子杜華英，拜見太師叔祖。」

面對少年十分勉強的跪地磕頭，老道人揮了揮手：「起來吧！」然後又對著我說道：「大允，你也來見過你杜師叔。」

我見杜衍國白須白髮的看著年紀也不比老道人小多少，但沒想到居然還比老道人矮了一輩，這樣算來自己豈不是比那一副欠揍模樣的杜華英還高了一輩。

想到這裡，覺得自己白撿了一個大便宜的我心頭暗喜，故而對於老道人讓我給杜衍國見禮也就不如何抗拒了，走上前兩步就要往地上跪去。

杜衍國卻連忙伸手攔著我，說道：「不敢不敢，只是不知師叔隱逸山林多年，何時又給衍國添了一位師弟？」他這話後半句自然是對著老道人說的。

我見杜衍國不要自己磕頭，也不堅持，麻溜地就退回到了老道人的身邊，而老道人卻是神情稍顯黯然的摸了摸我的頭說道：「不過是給衍正留個香火而已。」

杜衍國聞言一愣，嘴巴微張，顯得有些驚訝。

但老道人的黯然只是稍顯即逝，又指著杜華英向杜衍國問道：「他這《飛捷篇》上的功夫是你教的？」

我聽老道人平淡的語氣中似乎夾雜著些質問的口吻，想起剛才杜華英背後偷襲自己時那快若閃電的動作，以及身體突然之間就被無形之力所困鎖的情形，難道就是老道人口中那什麼《飛捷篇》的功夫么？

「這……」杜衍國聽到老道人的問話竟然有些尷尬，但稍一沉吟還是硬著頭皮答道：「父親見華英天資尚可，閑暇時對他的功課多有上心，一個不慎便多教了些，此舉有悖門規，還請師叔開恩！」

杜衍國這話說的極是恭敬，言罷更是拉著杜華英一起跪下磕頭，好似認錯一般。

我正不解為何老道人一句輕描淡寫的問話便讓杜衍國如此緊張，只聽老道人輕聲說道：「哎，如今山門不在，空留這些規矩又有何用。」

說完老道人長嘆一聲，嘆息中一股濃重難掩的蕭索寂寞、懊悔傷心之意就連我這未經世事的小孩子都聽的真真切切。

「我派門庭凋零、式微已久，今後恐怕更是道統難續，如今這末法時代、修行不易，難得自己子孫有此良才，以後就好好教導吧！」

老道人此言一出，杜衍國大喜過望，連聲道：「多謝師叔、多謝師叔！」說著又讓杜華英跪下磕頭。

這不大會的功夫杜華英已經連著磕了三次頭，心頭早已不爽，不過當著自己爺爺在場也不敢發作，只是板著個臉不停地翻白眼。

「今日來的都是貴客，如不嫌棄還請到寒舍喝杯粗茶。」老道人向瘦小老人和杜衍國出言相邀。

「衍國謹聽師叔安排。」杜衍國拱手回道。

「你我多年不見，光喝茶哪兒夠，可有備酒？」瘦小老人笑道。

「那是自然！」老道人笑言回應，然後便領著一行人朝自己住所走去。

路上我主動與那小姑娘攀談，問起姓名，小姑娘只說自己姓名有些拗口，就是說了他也未必能記住，反正家裡人都叫她三姑娘，讓我也如此叫她便好。

我見著小姑娘性格爽朗，很對自己的胃口，加之模樣更是秀麗可愛，一路上就與她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