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謀
白少爺慌忙抓過畫像,三番五次的比對,難以置通道,「不可能,怎麼可能,怎麼會這麼像。」
師爺嘩啦啦展開手中摺扇,在窗外來回踱步。
「的確奇怪,這畫像可是本師爺,照一幅百年古畫親手臨摹。」
師爺唰一下,收起摺扇,直指哭完喪,靠牆休息的水逐裂。
「然而眼前這人,粗到衣著打扮,細至嘴角眉毛,就如同畫中走出來的活人一般。」
「哈哈師爺,命有多好,事有多巧。」先前還慌張的白少爺,此刻平靜的將畫像對摺,捋平,嘴角盪起一絲詭笑。
「呵呵,本以為用畫像之人來捏造事實,讓世人以為張霜兒是被畫像姦夫所挾,最終走投無路,上吊自殺。」
「如此看來,這不正是天助我也。」
師爺豎立摺扇,敲擊額頭,附和道,「對對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如今歪打正著,畫像之人竟當真存在於世,如此一來,姦夫的鍋,自有人背了。」
「接下來再找個人做偽證…。」
「白少爺真乃神助之天人也。」
「哈哈哈。」月光映照著白少爺極度扭曲的陰陽臉。
「縣太爺,張中舉,這次你的寶貝女兒,別說死了,就是活著,她也說不清了。」
屋內,水逐裂察覺異樣,試探性朝窗戶問了聲,「誰?」
「怎麼了阿裂?」偷懶打盹兒的彌樂雅問道。
久久不見回應,也不見其他異狀,水逐裂也就沒當回事。
「沒什麼小雅,該我來了。」
兩人交替的哭。
圓月當空,子時將至。
彌樂雅淚乾了,口渴了,人困了,肚餓了,終於熬不住了。
「阿裂,不哭了,我嗓子都哭啞了。」
水逐裂也好不到哪兒去,這哭喪看似簡單,拿條白帕擱那兒哭就行了,實則勞神傷體,耗氣耗精,壓根就不是正常人能幹的事。
平時哭哭還能緩解心中壓抑,釋放不良情緒,但真哭上三五時辰,能把人給哭暈了。
「小雅,我們已經答應二叔,要哭過今晚,何況,你還吃了人雞腿,不能違背承諾。」
彌樂雅苦臉嘟嘴,回想著在師門時的現在,有吃有喝,要什麼有什麼,哪會遭這份罪。
「我不管,我現在又餓又累,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覺。」
水逐裂就知道眾星捧月的彌樂雅,受不了這種苦。
「小雅,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師門吧。」
聽見要送自己回去,彌樂雅抗拒道,「不回去,我才不回去呢。」
「好不容易偷摸出來,才不會回去呢。」
水逐裂陷入兩難。
「小雅,我哭,你睡會兒。」
彌樂雅欣然同意。
她蜷縮在蒲團上,硬梆梆的,比以前睡的軟床差多了,根本就不是人睡的。
加之看著水逐裂一個人在那裡苦熬,自然於心不忍。
彌樂雅坐起身,問道,「阿裂,有不有辦法,能讓我們都去大床上睡覺,不用哭了。」
水逐裂思索片刻后,回到,「有。」
彌樂雅欣喜不已,湊雙大眼睛,問道,「阿裂,你真有辦法既能讓我們不哭了,還能去睡覺?」
水逐裂肯定道,「恩。」
「什麼辦法,阿裂你快說。」
「小雅,你不是心愿女神嗎,只要你能許願讓霜兒活過來,我們不是就不用哭了。
」
彌樂雅瞪大眼睛,恍然大悟道,「對呀,只要許願讓霜兒姐姐活過來,我們就不用哭啦。」
門外咣當一聲。
兩人同時看向門外。
二夫人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地上是兩隻破碎的碗,其中一隻碗里還有一片雪梨片。
「丫頭,你說的可是真的?」
二夫人跑過來,激動的把住彌樂雅雙肩,問道,「你說你能讓霜兒活過來?」
彌樂雅奮力反抗,嘶吼,「你弄疼我啦。」
二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連回應「抱歉,抱歉,我…。」
「你沒事吧小雅?」水逐裂關切道。
彌樂雅聳聳肩,緩解后回道,「沒事。」
二夫人聽聞,收斂好情緒后,輕聲問道,「丫頭,你真有辦法救回霜兒?」
彌樂雅扣扣手指,避開二夫人渴求的目光,回道,「我許願救過小貓、小狗、還有小兔兔,就是從沒救過人。」
「所以,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
二夫人目光暗淡不少,「哦,這樣嗎。」
「我本是想送點糖梨水來,讓你們兄妹潤嗓解渴,結果全灑了。」
「我再去給你們盛一碗來。」
二夫人站起身,邊走邊自嘲,「我怎麼會異想天開,想著霜兒還能活過來呢,真是好笑。」
這話,恰巧被獨留窗外的師爺偷聽到了。
「張霜兒還能復活?」
「不行,大事不妙。」
琢磨一會兒后,師爺趕緊跑出大宅,乘上馬車,趕到距離不遠的客棧,敲響了其中一間房門。
咚咚咚~咚咚咚~
連敲幾下沒人回應,師爺只能主動推開門。
「白少爺。」
矮桌后,醉醺醺的白少爺,懷抱一嫵媚女人,女人蛇纏其身,笑容曖昧。
白少爺一見師爺,伸手抓起桌上銀色酒壺,哐!哐!哐!三聲悶響。
「師爺,虧你還是讀書人,三更半夜進人屋,連起碼的規矩都不懂了嗎。」
說罷,白少爺推開懷中嫵媚女人,女人睜眼倒在地上,後頸、後腦、血流不止。
師爺趕緊關上房門,跑白少爺耳邊,私語道,「白少爺,方才我在縣令府聽哭喪那二人說,有辦法救活張霜兒。」
白少爺扯過女人手中絲帕,擦拭銀壺上的血跡,哈哈大笑,「啊哈哈,師爺,你乾的壞事還少?」
「要真能讓人死而復生,按當今例律,你都不知道夠判死多少回了。」
「別疑神疑鬼的,早晚嚇死自己。」
師爺不以為然,「白少爺,此事非同尋常,萬一出點紕漏,讓人知道張霜兒的事是我們乾的,後果可不比以往。」
白少爺傾斜銀壺,倒杯酒,一飲而盡,「師爺,以前張中舉身為丞相,你怕他倒也認了。」
「可如今他被貶作一小小縣令,你怎麼還這麼怕他。」
「你若真不放心,再當一次壞人,又有何不可呢。」
白少爺倒杯酒,推入師爺手中,信誓旦旦道,「放心,有事本少爺給你擔著。」
師爺摺扇放桌,雙手接過酒杯,仰起頭,一飲而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
「兩兄妹,絕不能留。」
白少爺大呼,「師爺痛快。」
「記得和這杯酒一樣,弄乾凈點。」
師爺放下酒杯,拿起摺扇,緊握扇柄走出房間,趕回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