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齊大忽悠
事情處理完了,趙妍再次離開,李天賜突然問:「不知齊兄處理此事,如何以大道至簡來解?」齊琅儀白了他一眼說:「我問你,什麼人最容易讓你放鬆警惕,輕易的融入到你的身邊?」李天賜想都沒想回答:「自然是顧客。」「錯,對你來說,是同行。」
看出他有些不服氣,解釋到:」面對顧客,直至交易完成之前,你都會研究這個人怎樣會掏錢,而同位商人,對方跟你談生意時,把商品說的有理有據,你當如何?」「自然是討論價格。」「若是長久的商談不下,而你對這個商品又志在必得呢?」
李天賜再次不過腦子的說:「那當然是先打好關係,若他有原因執意不賣,還可在他有其他類似貨品時及時攔截。」「那你有沒有想過,若他商品是借的,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你,這時若他要對你做什麼,簡直輕而易舉。」
李天賜嘆口氣,作揖說:「受教了。」齊琅儀打了個哈氣說:「那人同你一般是個新手,故而被我唬住,下次若是來個老手,那就真的不好處理了。」停下腳步繼續說:「李兄還是說說,何時同意我出去走走吧。」
李天賜想了想說:「晚膳過後同去品茶如何?」「難道不是該帶我熟悉街道認認門嗎?我可是哪兒都不認識,要是我迷路了,可就回不來了。」李天賜把這句話當成了一個笑話,準備忙自己的事情去了。齊琅儀沒事兒干就睡覺,希望能讓身體的適應程度更好,晚飯是被夏青叫起來,吃完后李天賜就帶著他出門了。
二人走走停停,給他講解著周圍的商鋪與街道,一路上他一直是買買買,全是李天賜在付錢,天色轉黑,溜達的也不近,一路上基本都是齊琅儀看著什麼感興趣就拉著他湊過去,現在遇到難題了。
因為走的很多路都是小巷子,偏離了主幹街道,李天賜出門也少,真的迷路了。齊琅儀無辜的說:「你看,我就說我很容易迷路吧,這往回走的店鋪都關門了,連個詢問的人都沒了,怎麼辦?」
李天賜實在沒想到上午的話應驗了,想罵人都罵不出口,感覺十分憋屈,根據自己的記憶開始往回找路。二人忽然停下,齊琅儀向四周聞了聞,「齊兄也聞到了?」齊琅儀點點頭,根據味道判斷說:「應該說黃酒,而且比我以前喝過的還要香。」
拉著李天賜跟著味道走去,「慢點!如果偏離的更遠,就真的回不去了!」走了一陣再拐個彎,看到一個老伯在街邊獨飲,走近后可以聽到老伯不斷的在嘆氣,面前並無其他東西,只是在喝酒。
齊琅儀走上前說:「有酒無菜易傷胃,不如勻我二人一些酒,我二人勻一些吃食,可好?」老伯苦笑著說:「若不嫌晦氣,二位公子請稍等。」說完起身回屋,拿出兩個碗來,各自斟滿再攤開吃食放於桌上,三人一碰一飲而盡。
李天賜回味的說:「聞其香異常濃郁,品其味略甘,飲之並無酒力,怪哉。」齊琅儀提醒到:「不可多飲,此酒後勁大,會不知不覺的醉。」老伯好奇的問:「公子如此年紀便飲過此酒?」「飲過幾壇,卻都是製作不久,不及老伯這酒酣暢。」「唉,不想公子身邊夭折女嬰竟如此之多。」
齊琅儀皺著眉分析這句話,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碗里的酒,不知道該不該問,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問:「敢問老伯,此酒何名?」這話讓李天賜愣住了,自己說的這是黃酒,又去問名字。
老伯的表情又低沉了,緩緩的說:「花雕。」齊琅儀聽完雙目圓瞪,慌亂起身,雙手舉過頭頂握拳,腰彎九十度說:「小子並無冒犯之意,此酒在小子家鄉已改過配方成為商品,故而並未了解情況,望老伯恕罪!」偷瞄一眼愣在那裡的李天賜,連忙將他酒碗放下,拉他起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被拉起后也一併行大禮,不管什麼都要之後再問。老伯見狀笑著說:「若二位不嫌晦氣,只當是陪老夫喝喝酒,說說話。」二人坐回去時,李天賜小聲問:「齊兄,何意?」齊琅儀面露為難之色,欲言又止,偶爾的偷瞄老伯一眼。
老伯看出他放不開了,向李天賜問:「公子是否家中無姐妹?」「正是,」李天賜疑惑的問:「老伯似乎並不認識小生,又如何得知?」「只因公子不識此酒。」聽完這解釋更懵了說:「還望老伯指點一二。」
老伯的眼神逐漸的混濁,聲音也變得有些飄渺不真實,緩緩的說:「老夫是一脈單傳,膝下無子,年輕時也不識此酒。老來得女,后得他人指點有幸得酒配方。」逐漸的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不再言語。
等了一會兒齊琅儀接過話說:「家中得女便會製作一壇黃酒,埋於房屋之下,有些人更是埋在主梁之下,女人嫁人,便是要付出所有,挖酒房倒,開壇慶祝,這酒名為女兒紅。」齊琅儀雙目略紅,有些講不下去了,呼出一口氣準備接著說,老伯接過話說:「若女子凋零,此酒同樣開壇,飲半生孤寂,名為,花雕。」
李天賜看著面前的酒,心裡五味雜陳,如此難以講明,只因這是死人的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老伯。齊琅儀問:「不知何故?」老伯緩緩情緒說:「小女年方二八,孝順得體,遊玩時被惡賊看上,為護貞潔不慎落入懸崖,今日已下葬。雖已報案,可那賊人還未落網」
齊琅儀說:「喝了姑娘的酒,可否為姑娘上柱香?」「請。」二人跟著老伯進屋,中間擺著一個靈位,二人各拿三炷香,在香燭上點燃,另行一拜,插進香爐,同時對老伯說:「逝者已矣,請節哀。」
三人出去繼續喝酒,過了許久才散場,。臨走前留下了一路上買的東西,老伯再三推辭,還是沒有犟過齊琅儀,只好將這些東西收下了。回到李符后,李天賜感慨說:「人,便是如此脆弱。」齊琅儀反駁說:「亦是如此堅強。」
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天賜,不要總因為別人而影響了你的心情,你是商人,情緒要隱藏在內心中,以後面對談判,才不會一味地被人牽著鼻子走。」李天賜點點頭,看著齊琅儀回去睡覺了,悄悄的握緊了拳頭。
第二天一早,齊琅儀看著他一副沒睡好的樣子,搖搖頭說:「昨晚剛說完,今天就這副模樣。」李天賜委屈的說:「不安慰一下小生嗎?」「大老爺們兒整天嘆氣哪兒行,想要溫柔鄉,找你未過門的小媳婦兒去。」
李天賜嘆口氣,毫無精神的走向膳廳見他吃飯都心不在焉,看來昨晚那頓酒對他的打擊確實很大,勸他吃完飯再去睡一覺,他卻說:「不可,父親與大哥在外打拚,本少爺自當盡全力而為。」
齊琅儀皺著眉頭說:「你現在的狀態,一旦批閱錯誤,又要用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彌補。」李天賜想想也是,吃完飯後回屋補覺了。齊琅儀無聊的想出去走走,拿著兩個腰牌就出門了,既然收了,就不必跟他們客氣了。
轉悠了一天後,路過了一家客棧,記得和李家是有合作的,走進去點了兩個菜吃了起來。這才知道,李府的鐺頭真的是大廚,比這裡的強多了。突然聽到:「俺沒錢,俺可以打小工抵債。」
順著聲音看去,一個年輕的農婦和店家在爭吵著什麼,好奇的走過去問:「店家,這是怎麼了?」店家說:「公子你看,此人點了多道菜,吃完后說卻說身無分文,我這店中暫時也不缺小工,故而沒個結果。」
齊琅儀問:「多少錢」農婦搶先說:「不過二錢銀子,俺有!俺只是沒帶~俺打小工就能還上!」齊琅儀伸出兩根手指質問店家說:「二錢銀子,就這麼幾個能有二錢銀子!店家你有點黑啊。」這裡的食物製作簡單,所以廚師的競爭也低,以至於菜品賺基本都是材料的利潤。
店家燦燦的說:「一桌自然沒有,這是第二桌了。」「在下唐突了,唐突了哈~哈哈~」轉頭對農婦說:「看你也不胖啊,吃這麼多都吃哪兒去了?」「農婦面色微紅說:「你這小公子好不禮貌,哪有問這種問題的。」齊琅儀又是連忙道歉。
小聲的詢問店家:「這人是哪兒的口音」「不知,雖能聽懂,但多少有些彆扭。」「確實。」農婦不悅的說:「俺看你們就是欺負人!當著面如此編排俺!」再次的道歉,讓齊琅儀感覺今天出門就是個錯誤,沒事兒竟給人道歉了。而且也知道了李天賜當初為何總叨叨自己口音了。
齊琅儀想了想說:「出門在外皆是不易,既有還債之意未逃,想必有難言之隱,二錢銀子不多,算在下身上便可。」有人掏錢店家自然高興。齊琅儀看著她桌上被吃個乾淨,說到:「若未吃飽,可去我那桌。」農婦咧嘴一笑說:「那俺不跟小兄弟客氣了。」一句客套話,沒想到對方認真了,而且她還真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