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路邊抱回
陳建軍伸出右手,卻被蹲在自己跟前的年輕人拉起了左手,
陳建軍第一個感覺就是涼,冰涼冰涼的,下意識地就想把手縮回來,但是也沒見那年輕人怎麼握住自己的手,但就是抽不出來,然後就好奇地看著年輕人在看自己的小手。
「咦,你的手怎麼突然就不涼了呢?」陳建軍好奇地問。
年輕人笑了笑沒有說話,在旁邊看著的陳建軍母親問「怎麼樣?小兄弟我孩子的手相能看出點什麼?」
「從掌紋來看,你兒子將來在感情上會有些許波折,其他倒是一帆風順,平平安安,只是在學業上有些差強人意。」年輕人說著又拉起了陳建軍的右手,只是剛看一眼。
就聽到陳建軍大喊一聲「啊,好燙,好燙。」使勁地往回縮手,可卻是紋絲不動。年輕人猛的一抬頭看著眼前這個小孩,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的異樣,但是卻僅僅是一閃即逝。
「咋了嘛?哪裡燙,來讓娘看看」陳建軍母親著急地走上前,一邊問著一邊就去拉年輕人手裡的那隻小手。
只見年輕人的手往下一放就鬆開了抓著的那隻小手,同時又伸出一隻手把走上前的陳建軍母親,輕輕攔在一邊說「大嫂不必擔心,且在旁邊看著就行。」
說完只見年輕人雙手快速地在陳建軍身上連著點了幾下,此時陳建軍的小臉通紅,一雙眼睛很是恐懼地看著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小兄弟,你這是要幹嘛?你.......你……」陳建軍的母親被輕輕推開后,趕緊朝陳建軍兩人身邊走去,只是一激動連說兩個你字,就說不下去了,眼神不停地朝小土溝東邊的村子看去,但又不放心留陳建軍自己在這裡。
「大嫂放心,我肯定是不會傷害你家孩子的。」說完吐出一口氣之後,雙手慢慢地放在陳建軍的頭頂,開始慢慢地往下一寸一寸地輕輕摸去,額頭,鼻樑,耳朵,下巴跟著是肩頭,雙臂和身軀,開始年輕人還很鎮定,只是越往越下摸,越是激動,雙手甚至還在微微的顫抖。
而此時的陳建軍全身都是黑里透紅,本身就黝黑的皮膚,此時更是在紅色的襯托下,顯得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詭異,但是他已經累得閉上了眼睛,也不再喊著好燙好燙,年輕人慢慢地把他放在樹下的地上,轉身對陳建軍的母親說「你孩子的身子很好,稍微睡一會就好了。你也看到了,我剛給這孩子摸了摸骨,是個不錯的根骨。」
「可是,他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就睡著了呢?」陳建軍的母親坐在他身邊,輕輕的摸著他的小腦袋。
「這個可能是他還太小,我在給他摸骨時,用了少許功力,為了能更準確一些,所以整個過程雖然時間不長,但他小小年紀卻要承受些我的功力所以才會感覺到很累,大嫂我幫你把孩子抱屋子裡吧,讓他好好的睡一覺。」年輕人說著就俯身把陳建軍抱了起來。
陳建軍的母親本不想讓這個年輕人進自己家,但又看到他已經抱起了自己的孩子,也不好意思再去接過來,就只好轉身朝大門走去說「把娃抱到西屋吧,平時他自己就在那屋睡。」
年輕人抱著陳建軍跟在身後走進西屋,貧窮的家裡什麼像樣的傢具都沒有,一張小木床放在朝南的窗戶下面,屋子裡面是垛了一堆晒乾的玉米。
陳建軍的母親一看床上沒有被子,就說「昨天晚上這孩子尿床,把被子尿濕了,我去東屋拿個毯子,天雖然熱,但是得搭著點肚子。」說完就轉身朝東屋走去。
年輕人低頭看著沉睡的陳建軍,若有所思之後,從懷裡拿出來一個錢幣大小的白色玉片,端詳了一下之後,眉頭一皺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右手兩指捏著那小玉片放面前,雙唇微動輕輕的念了一句咒語,只見那玉片閃著五色琉璃的光芒,年輕人絲毫沒有猶豫,右手快如閃電般的把那玉片按在了陳建軍的眉心正中,一閃即逝。
雖然只是簡單的動作,但是那年輕人卻是累得滿頭大汗,還喘著粗氣。
「小兄弟你怎麼了?怎麼出這麼多的汗,是不是這屋子太熱了。」陳建軍的母親這時剛好進屋,剛才的一切並沒有看見,只是見到這年輕人喘著氣,滿頭大汗地扶著床站著。
「不礙事大嫂,可能是趕路多了,又抱了抱孩子,有些累了。」年輕人慢慢起身擺手說。
陳建軍的母親疑惑地看著他,自己的孩子也才四歲多,不過二三十斤,這年輕人的身體看著應該沒那麼差,但是嘴上又不好意思說什麼,就把毯子放到床上,拉起一個角蓋著陳建軍的肚子,看他睡得很香就放心地起開。
「大嫂,我這就走了,還有些路要趕。」年輕人推門朝大門口走去。
陳建軍的母親跟在身後說「要不你再歇會,這會天正熱,到天快黑,建軍他爸回來我讓他用自行車送你,縣城的最後一趟車都到天黑了。」
年輕人也不回身出了大門轉身沖陳建軍的母親擺手說「你回吧,沒事我走得快,一會就到了。」
「那行,那你路上慢點,往北不拐彎一直走就是了」陳建軍的母親朝北給他指了指。
年輕人點點頭朝大路走去,轉過身之後年輕人的額頭開始慢慢的出現皺紋,兩鬢的頭髮開始變的花白,而年輕的面容此刻已是蒼老的中年之貌,若是此時陳建軍的母親看到他的樣子,就是大白天的也要嚇個半死。
陳建軍的母親看那年輕人走遠以後,就回家裡開始做起了家務,這個家雖然貧窮,但是卻被她收拾的乾乾淨淨,房前屋后也是種滿了自己開墾出來的菜地,一家人就靠著陳建軍父親在村裡的磚窯上幹活掙的一點點工資,倒也過的去。
只是陳建軍的母親在小的時候害過一場大病,導致不能生育,在大夏國這個年代,男人沒有後代在村子里是會遭人非議的,所以倆人才從鄉下的陳家村來到縣城的遠方親戚這裡謀生,後來也是機緣巧合再加上這親戚在縣城已是很多年,趁著一次機會幫他們在城郊的劉溝村安置了一塊土地,又給兩人搬遷了戶口,這幾年中醫西醫的沒少治病,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也就是搬來的第二年,陳建軍的父親有一天上工走的格外的早,那時候天都還是蒙蒙亮,因為頭天晚上在村裡的會計家喝酒,聽到那小黑白電視里的天氣預報說明天早上有雨,所以他第二天就起的格外早,怕去上工的路上被雨淋,就早早地出了門,結果在快到窯廠的時候聽到路邊傳來一陣陣的嬰兒哭聲,蒙蒙亮的天里一聲聲的哭聲讓他覺得有些後背發涼,而那時候好多因為生養不起而被拋棄的女嬰,陳建軍的父親就心裡想這萬一是誰不要的女孩呢?
陳建軍的父親慢慢走到跟前,一個圓臉小嬰兒瞪著兩個大大的黑眼珠,哇哇地大哭,說來也奇怪,那孩子一看有人在看他,就止住了哭聲看著眼前這人,咧嘴一笑。
這一笑真是讓陳建軍的父親樂開了花,自己結婚多年,老婆一直生不了孩子,但又實在不想再娶一個,一是家裡太窮,二是現在這個老婆除了不能生孩子其他什麼都好,手腳勤快,孝敬父母,還非常懂事知冷知熱的,也不忍心換,雖說家裡也提議去抱一個回來,但是畢竟還是沒錢。
「唉,女孩就女孩吧,沒人養你,我老陳養你。」陳建軍的父親說著就把孩子從地上抱了起來,走到大路上他四處張望一看沒人就快步朝家裡走去,誰知沒走幾步,天下就下起了豆大的雨滴,老陳就把孩子往懷裡塞了塞,三步並作兩步的往家裡跑去。
嘩啦啦的大雨聲中,老陳拍著自家的大門喊著「秀梅,開門,秀梅開門啊。」
「來了,來了,你沒帶鑰匙啊」陳建軍的母親秀梅一邊抱怨一邊開著門。
「少廢話,趕緊去屋裡拿被子。」老陳一邊說著一邊朝堂屋跑去。
「哎,你懷裡抱的什麼?」秀梅轉身把大門鎖上追了過去。
到了堂屋沒等老陳開口,哇的一聲啼哭嚇了秀梅一跳「孩子?你在哪抱的孩子?」秀梅驚喜地說到。
「估計是誰家生的女娃不要了,扔在了路邊讓我給抱回來了,你趕緊拿個新被子,這包裹都被我懷裡的雨染濕了。」老陳把孩子放在堂屋的桌子上,隨手拿了條毛巾擦著頭髮,把事情的前後詳細地說了一遍。
秀梅驚喜的上前看著桌子上的孩子,哇哇地哭著厲害,手忙腳亂的不知道怎麼抱,也不管包裹是濕的,會弄濕自己的衣服。
「老陳,你說孩子他家人會找來嗎?」秀梅看著懷裡哇哇哭的孩子擔憂地問。
「你傻啊,要是找來還會扔在路邊?別愣著了趕緊給換包被啊,別讓孩子著涼了。」老陳從褲兜里摸出一根還沒濕的煙。
「別抽了,孩子在這呢。」秀梅說了他一句,抱著孩子去了東屋,給孩子換乾淨的包被。
老陳則是笑了笑沒說話,把煙點上抽著煙看向院子里的大雨。
「老陳你來看這是什麼?」秀梅的聲音從東屋傳來,老陳趕忙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往東屋走去。
進了屋看到秀梅手裡拿著一張已經濕了的紅紙,接過來一看上面的墨跡已經染濕看不清楚是什麼,只有開頭的兩個字能看清是庚申兩字,其他的已經看不清楚,但隱約能看出是六個大字,和一行小字。
「是孩子的生辰八字,不過這也看不清楚是什麼了,下面的小字估計是孩子家裡的地址。」老陳將紙團成一團扔到了地上。
「這沒了八字可怎麼辦?」秀梅一邊鋪著新包被一邊問著。
「沒事,知道屬相什麼的也行。」老陳笑著說。
「老陳,不是女孩是個小子,男孩。」秀梅解開最裡面包孩子的毯子,驚喜的說。
「男孩?」老陳驚訝的問了一句趕忙上前去查看。
看著眼前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哇哇大哭的男嬰,老陳一時間竟然愣住了,愣過神之後哈哈地大笑著說「我陳大春有后了,哈哈,沒想到是個小子,哈哈。」
秀梅低身把孩子抱起來,親親臉蛋,又親親小手的,滿眼淚花。
「哎,你別讓他光著身子啊,這大早晨的天涼,趕緊給包起來。」老陳高興地抱怨著。
「知道,知道,我就是太高興了,趕明我得去飛龍頂的娘娘廟磕頭去,我真是太高興了。」秀梅抱著孩子把床上乾淨的小包被拿起來包著孩子,都捨不得放下。
她雖然生不了孩子,但平時因為針線活做的好,村裡誰家添孩子了,總是讓她幫忙做一些尿布和包被,甚至小孩衣服她也會做。所以家裡放置的都有這些東西。
「老陳,這女娃不要的多,可是沒聽過男孩子也有不要的啊?再說咱們這附近也沒見誰家媳婦要生的啊?」秀梅把孩子包好后擔心地問陳大春。
「你傻啊,哪有附近扔孩子的?我看你真是高興的昏頭了。」陳大春說著就朝屋外走去。
秀梅抱著孩子追了出來問到「可是這孩子也沒送人,就扔在路邊,會不會是生下來有什麼病看不好,才不要了。」
陳大春聽到這話停住了腳步,扭頭看看懷裡的孩子,又看看秀梅說「那到不會,這年頭山裡的鄉鎮養不起孩子的大有人在,再說了剛才你也看了,這孩子連個手指頭都不少,哭的那麼有勁,應該沒事。」
秀梅點了點頭又說「那取個什麼名字呢?」
陳大春想了想說「按理是得讓村裡的劉老頭看看八字再起名字,可是現在八字沒了,起個什麼名字好呢?哎,有了,前天放羊的老李說他們孩子快生了,醫生說預計生到國慶節,他說要給他孩子起名叫國慶或者建國,咱孩子比他孩子大,比他早叫叫建軍,陳建軍,陳建軍,還挺順嘴,就叫這個。」
秀梅一時還沉浸在突然得子的高興勁兒里,一個勁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