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收繳
調酒師乾笑一聲：「唬誰呢，就你個小丫頭片子，也知道海魔獸有什麼種類？」
眠雨只是看向其他桌昏睡的客人：「你可以去試著喊他們，看看他們會不會輕易站起來。」
「……」對方如此篤定，調酒師心裡也一下沒底了，挑了一個酣睡的客人走過去。
這位他印象深刻，無他，只因為這位比較大款。
這位是獨自來的，食用完第一盤海魔獸刺身後讚不絕口，並要了第二份，還點了好幾杯烈酒。
「先生？先生醒醒。」調酒師先是輕輕推他，看到對方毫無反應后，心裡嘎噔一下，立刻用力推了好幾下：「先生，先生醒醒！！」
對方依舊毫不動彈，調酒師顫顫巍巍伸出手去量他的鼻息，一片冰涼。
完了……調酒師一下癱坐在地，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跌跌撞撞跑向吧台，一邊嘶啞地喊道：「老闆！老闆！死人了！」
「這……真，真出人命了？」林凡這下也懵了，看了一眼桌上的海魔獸刺身，打了個冷戰。
這是幸好沒吃啊，不然他也要躺下了。
眠雨似乎是想要安撫他，認真地說道：「不用害怕，如果只吃這麼一小份，並且不喝烈酒的話，最嚴重也只會落得一個腦部損傷的下場。」
「……」林凡緊了緊握住酒杯的手，覺得她還不如不說。
菅紫花咬著下唇，有點無措，「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麼，報警？」
眠雨取出通訊器，邊說道，「嗯，給警局和醫院分別呼救，然後趁警察還沒到，去找調酒師拿回林凡的鐘幣。」
「嘶……確實。」說干就干，林凡旋即起身跟了過去。
……
十分鐘后，「無序理性」酒館中到來了幾位穿著警服的人士，若是菅紫花他們在這，定然能認出其中一人是今天審訊他們的警官。
此時他的臉色很不好。換誰美美地睡著覺，被喊起來執行公務都會是一副臭臉。
調酒師瑟瑟發抖地駝著背在一旁站著，在他旁邊的是酒館的老闆，一個滄桑的中年胖男人，此刻神情和調酒師一模一樣，畢竟這可是命案。
其他幾個警察暴力地將酒館里其他客人搖醒，幸運的是，除了之前被發現死亡的客人，其他人都被安然無恙地叫醒，看到警察無一例外都嚇了一跳。
「發生什麼事了……」
「喝個酒而已，也不犯法吧……」
「呃……」
「警官，我們能離開嗎？」
但沒一個回答他，酒館里的客人也只能你看我我看你交換著眼中疑惑，沒人敢離開。
「死者檔案。」警官來到唯一死去的客人旁邊，沉聲向身後的年輕警察問道。
「死者名楊濤，B級居民，電力局財務部副部長，身體狀況健康，近期似乎處於家庭糾紛中。」年輕警察很快從通訊終端里查詢到了對方資料。
「還是個B級？」警官詫異，「他怎麼通過安全考試的，安逸太久了腦袋癱瘓了？這種來路不明的東西也敢往胃裡面塞？」
年輕警察低頭，不敢接話。人的好奇心是壓不住的，這種半輩子沒見過新奇玩意，換他來也高低得嘗一口。安全教育只教過海魔獸是危險的，卻並沒有說過它的血肉有致死風險啊。
「還有你們。」警官環顧其他人，銳利的目光逼得他們都不敢對視，「安全守則在你們學生時期就已經背的滾瓜爛熟了吧，碰到這種事件居然不報警揭發，
反而偷偷摸摸享受，乾的不錯啊你們。」
一個客人咬咬牙，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那兩個奸商，說刺身可食用的……而且，這是死物，又不是……活的。」
「這，這誰知道這次的海魔獸肉有毒啊，上次明明好好的，吃了還倍有精神……我知道了，是給我肉的那人投毒！是他投的毒……」老闆急忙解釋。
警官不耐煩打斷他的話，冷笑：「居然還有上次？這種勾當沒被發現你就以為它合法化了嗎？哼，不管是投毒還是怎麼樣，你的供應商我們一樣會逮捕他。」
「現在把你這裡所有的海魔獸肉全部拿過來，然後把你供應商全部供出來，不然可就不是你這破酒館罰款和關門這麼簡單了。」
「是是是，大人。」老闆小雞啄米一般點著頭，然後踹了調酒師一腳，「快去，把冷庫的肉全拿出來……桌上的殘餘也別忘了。」
調酒師被踹的火大，但只能忍住，灰溜溜地先去收拾桌上的殘餘海魔獸刺身。
經過眠雨他們坐的那桌時，卻意外發現碟子中空無一物，只剩下血跡。
「他們帶走了？不會要出事吧。」調酒師汗毛一下立了起來，但轉念一想對方是知道後果的，應該不會誤食才對，於是才安下心來。
「說起來，那小子把錢拿回去了，還白嫖了一杯『鐘點』和兩杯果汁，媽的。」
等調酒師把所以酒館里的所有海魔獸肉都收集起來后，警官也從酒館老闆口中敲出了一切，得知了他後面的供貨商是誰，也知道對方賣貨的對象不止他一人。
意思是，記下來還得跑好幾趟，今天這覺是不用睡了。
「這幫人就不能好好待在自己的位置，做自己應該做的事嗎？整天搞這些破事。」警官人都麻了，罵罵咧咧的。
「按我說，酒館，舞廳這種地方就應該全部關門，釋放壓力？釋放了還回的去？這種磨滅秩序性的地方就不該存在！」
罵了好一會兒，警官嘆了口氣，感慨道：「還是報警的那個熱心市民好啊，遇到這種事還安分守序，一定要報上去發放一份表彰獎勵，作為居民榜樣……電話你接的對吧，他的聯繫方式和資料先讓我看一下。」
年輕警察剛報了通訊號，警官臉色突然變得有些精彩，「你等等，這個號碼……這不是今天白天那三個目擊者其中之一的號碼嗎？」
……
提前離開的三人並沒有與警察一方碰面，當然這是好事，不然糾糾葛葛好一會兒，耽誤睡覺。
他們的住所都在編號為D9的小區里，屬於不同的單元。
在序之城，階層是依據能力劃分的，A、B、C、D，能力越高，地位越高，居所也越是靠近城中心。
A級是整個序之城的管理層和科技研究人員，是序之城最頂端核心的人物；
B級是除開A級的各個方面的管理和維繫者，是序之城城市部件之間的樞紐；
C級是商人、教育者等人物，負責知識、財富、人際的傳輸；
D級是純粹的體力勞動者，價值創造者。
而其中，D9的島外來客更是序之城居民鄙視鏈的最底端。
所以D9是最偏僻的區域，靠近海岸和無序之地。它是專門為外來著而留的居住地。即使已經取得了居民證，同樣無法搬離，這是一種監視和審查，只有後代才能真正脫離D9。
只是，對外島來客來講，這裡已經是平生所見的聖地了。
與林凡告別後，菅紫花和眠雨回到了分配到共同的居所。
折騰了一天，菅紫花剛一回到居所就整個窩在了沙發上。看著眠雨鑽進了廚房，她不由得感慨道：「眠雨，你不累嗎……這是要半夜做什麼菜嗎？」
「有一些東西需要處理。」隔著門傳出來的聲音有些悶。
「那我先洗漱一下去睡覺了哦。」
「嗯。」
菅紫花迷迷糊糊地爬起來，向盥洗室走去。她原本還想問眠雨關於畸變角魨的事，奈何太累腦子不太清醒，給忘了。
廚房，眠雨站在水池前，嘩啦的水龍頭下正清洗著什麼東西，仔細看去竟是那份海魔獸刺身，正是調酒師想回收卻離奇失蹤的那份。
洗乾淨上面的血跡，眠雨將它放在了砧板上，深吸了一口，手心對準了海魔獸肉。
「裂解。」
眠雨輕喝，海魔獸肉像是被無數小鎚子錘動著一樣，突然蠕動了起來。
「水分……肉質……神經毒素……神秘能……」
眠雨眼中閃過一道紫光，海魔獸肉一陣劇烈地顫抖，慢慢地主動分割成了兩分，一份和原樣差不多只是暗沉了一些，另一份則是似水似霧形態不明的物質，附在砧板上，散發著迷幻的柔光。
看著這兩份物體，眠雨卻轉而拿起了菜刀，一邊薅起左手的袖子，毫不猶豫在白皙的小臂上割了一道大口子，鮮紅色瞬間顯現，但鮮血卻有違常理地沒有滲出，彷彿皮肉沒有被割開，細小的血管還在正常運作一般。
「嘶……」疼痛讓眠雨眉頭皺起，她伸手抓過那一團神物物質，抹在了傷口上，沒過多久，疼痛感減輕了很多。
「果然和海獸志記載的一樣，畸變角魨的毒素還有麻醉作用，而且作為正反饋並不會被本能攔截。」眠雨小聲自言自語，一邊將剩餘的角魨肉處理成碎末，打開水龍頭將它衝進了下水道，毀屍滅跡。
「看來，得走一趟把流出來的角魨血肉都拿過來。」
將菜刀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后，眠雨按滅廚房的燈，無聲地離開了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