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飛來橫禍
今日天晴，陽光燦爛，把林凡轟出居所后，歲月靜好。
下午其實並不是適合逛街的時間，但誰讓今天很閑呢，尤其是菅紫花覺得應該拉眠雨出來散散心，不要陷在那種悲傷的情緒當中。
她們走在永遠熱鬧的中央大街，在密集的人群中隨波逐流。
這一路上有說有笑，讓菅紫花忍不住問道：「眠雨啊，你就真有那麼討厭林凡嗎，其實他人很好的，就是有點虛榮而已。」
「不是討厭，只是不想產生交集，他想法太簡單低下了，不能成事。」
「呃……但是他很熱心呢。」
「熱心就是好事嗎？」眠雨搖頭。
菅紫花也不知道該作何回答，直到走過一個轉角，一個華麗的門面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她目光一亮，拉著眠雨從人流中脫離，踏進裝潢高雅的店面。
「啊！到了，琳琳說的禮服店。」
在空調作用下，室內冰涼，讓剛進來的兩人一瞬間就感覺到舒暢。
「琳琳說，難得有這種大宴會，為我們舉辦的歡迎會，人生中難得的大事，肯定要穿的正式一點。她說她的朋友都租了條好看的禮服。嗯，我們也選一條簡單一點的裙子吧。」
店裡牆壁都是光滑的瓷磚，鑲嵌著博雅的壁畫，一條條禮服長裙被掛在壁櫥里，在水晶燈投下的光芒里，炫目多彩。
店裡除了他們，還有其他好幾個居民，一個幹練的店員看到他們，立刻走向前來，微笑問道：「兩位女士，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成衣、定製還是租賃？我可以為您介紹。」
菅紫花有些拘謹，畢竟中央大街可是B級區域的商店，她甚至沒有來過B級區域，這一來就是消費，著實有些緊張，「你們這裡，可以租禮服吧。」
店員面帶微笑：「你好，可以的。請跟我來這邊，這外面的衣服都不提供租賃服務。」
菅紫花不舍地看了一眼掛著的炫目的禮服，然後跟著店員走向了另一邊。
「等你有錢，就可以買了。」眠雨輕聲說道。
「哎，我剛才遠遠看了一下標籤，都是好幾百鍾幣，我覺得在夢裡我可以嘗試一下。但實際上……就憑我的能力，饞饞就好了。」菅紫花唉聲嘆氣。」
正在他們走到另一邊后，沒過多久，禮服店走進一男一女，男人身姿高大，一頭金髮，面容英俊，少女容貌秀麗，小鳥依人。
剛一進來，注意到的一位店員就走了上去，「二位先生女士，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樣的禮服……」
少女姣好的面容上露出嬌憨的笑容：「赫默爾先生，您覺得我穿什麼樣的好看呢。」
「嗯？煙煙穿什麼應該都好看的，但是我個人比較品紅色，很高貴。」
被誇獎后，少女煙煙靦腆一笑，「那我要那件。我先試試合不合適吧。」
「那您請跟我來，我去取下禮服為您試穿。」店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叫做煙煙的少女忸怩了一會兒，直到赫默爾輕聲道「去吧」，她才跟著店員走向量衣室。
她們走過店內的一個小門，正好和眠雨菅紫花擦肩而過。
眠雨一怔，剛才過去的少女身上似乎有奧術氣息，但是她沒能多想，就注意到了前方的另一個人。
金髮高大的赫默爾正好也往來，臉上帶著優雅的微笑，與她目光相接。
——袖口和上衣內兜里有神秘力量影子，不知道是刻印還是其他神秘物品，
身上有薄弱的奧術氣息。是刻印師，四階起步，武力方面不明。
一串信息閃過眠雨的腦海，她默默揣測對方來歷，一邊轉頭回答菅紫花的奇妙問題。
「挑好了？請跟我來，我給二位包裝起來吧，然後在櫃檯付款付款。」店員引著兩人走向櫃檯，
菅紫花挑選的是一件藍綠色的長裙，讓她意外的是，眠雨選擇的是居然不是白色，而是黑色。
店員很快地將青色禮服裝進盒子里，用袋子裝著分別遞給兩人，「押100鍾幣，一周租金是20個鐘幣，一周后請清洗好歸還，如果沒有破損的話租金就如數奉還。」
菅紫花心中在哀嘆，有一種想跑路的感覺，但最後只有肉痛地付款，「真不愧是B區的消費，好貴。」
眠雨輕笑：「衣服有了，就需要一雙高跟鞋呢，正好街對面就有鞋店，不遠。」
兩人正要離開，身邊突然出現一人，抬手攔住眠雨，「這位小姐，聊聊？」
菅紫花瞪眼，約過眠雨看向赫默爾，剛要開口，卻被眠雨按住。
「沒事，你先去挑鞋子，順便幫我買一雙吧，和你款式一樣就可以了。」眠雨說道，神情從容不迫。
菅紫花抿了抿嘴，「你要小心啊。」
——被陌生男人搭訕，這人肯定居心叵測……但是眠雨很靠譜，她說沒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難道，是認識的人？
菅紫花想著，其實並不願離開，但眠雨卻向她搖了搖頭。
——是有要事要談……果然是認識的人？等等，這個男人好像還有點帥，眠雨剛來序之城幾天，就認識他了……難道……其實看起來還蠻般配的嘛。
菅紫花腦袋裡已經腦補了一大堆，眠雨完全不可能猜到她想了什麼，不然肯定會阻止她的無意義猜想。
赫默爾變魔術一般——也許，就是魔術，變出一章青色卡牌，在指尖把玩，「呵呵，你是昨天晚上被巡夜機追的那個刻印師吧。」
「……」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已經有十足把握確定你的身份了，放心，在說出第一句話之前，我就用了隔絕聲音的刻印，別人聽不到的。」赫默爾揚了揚手中卡牌，「你和本地人玩的不錯嘛，我們裡面還有這麼重感情的人啊……不過那人好像不是什麼序之城重點人物啊，沒什麼意思。」
「不說這個，你居然主動跳出來和我接觸，你就不怕發生什麼意外嗎？」
「潛伏？嘿嘿，潛伏……就是維持隱藏身份，連彼此都完全不清不楚的狀態，就算是我到現在也只發現了你一個人這樣子嗎？那也太無趣了。」赫默爾調侃道。
眠雨有些疑惑，「那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赫默爾呵呵笑道：「今天你早上去了D1區的市場，而且在最後我引開巡夜機的地方輾轉了好幾圈，這已經很不尋常了。所以我錄下了你的照片，查到了你的身份，是剛獲得居民證的外島人，這些就已經足夠了我確定。而剛纔則是更加確定了。」
好強的觀察力。這件事自然有巧合的成分在裡面，但茫茫人海，又有誰回去記住對比他們的面目，這本身就很強。眠雨又注意到他後半句，「剛才？」
「說來慚愧，我對美女的眼神一般都比較敏感，你眼神中的信息是審視，這可不是一般D9住民的態度。所以，我確定了，你是『我們』的人對吧。」他的語氣坦然而篤定。
眠雨呼了口氣，不知是為他話里的那些內容嘆氣。她沒有否定，轉而問道：「你話里有提到『就算是你也不知道』……是否是在強調自己的地位很高。」
「感謝你聽出來了。」
眠雨看著他，彷彿在看一隻展現自己風姿的雄鳥，但是沒有點破，「你知道計劃進行到哪一步了？最終決策呢？」
赫默爾嘖嘖嘆道：「你上級也是一點信息都不透露的啊……那我也只能告訴你，很快了，不用著急。畢竟我現在都能光明正大地行走，表演一些騙術了。」
「嗯，好的，謝謝你的解答，再見。」她看向馬路對面，菅紫花正在向她揮手，等待路燈變綠，立刻小跑著過來。
眠雨目光突然一凝，快速喊道：「等等，小花，不要過——」
赫默爾意味深長地笑著，緊盯著她準備向前的動作，停在了開始。
「啊？」菅紫花不解，她的餘光處卻被突然出現的陰影佔據，在恐慌還沒有鑽進心中之前，身體已經不受控制地飛起。
「——！！」
刺耳的剎車聲和沉悶的撞擊聲同時響起，後知後覺的疼痛席捲而來，菅紫花茫然地看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然後重重跌下。
好……痛……
菅紫花無神的眼睛看著前杠斷裂的汽車，腦袋空空。
「你有救人的把握，但是放棄了，因為作為普通人不可能救的了她，你出手就會瞬間暴露身份。讓我猜猜你的實力，戰士三階，而且能使用刻印，大概是一階刻印師，對吧。」
赫默爾抱著雙手，欣賞著騷亂，「難得啊，這個程序化的城市，也出現了亂子。看來你所期盼的計劃時間，可以提前了，恭喜。」
「另外，我對我剛才說你太重個人感情的事抱歉，你還是分的清輕重大局的。」赫默爾咧起嘴角。
「出車禍了！」人行道上的行人們有人喊道。
「看紅綠燈！」有人眼尖，指向路口的通行指示燈。
「怎麼路口四面全都是綠燈！」
「怎麼回事啊這是！」
他們慌亂，他們嘆息，有人報警，有人停留，甚至有人揶揄，但最後都回到自己的路徑上去，汽車小心翼翼地駛過路口，繞開躺在地上的少女繼續前行。
肇事車輛上，司機雙手抱頭，被安全帶勒得滿臉通紅，眼中滿是恐懼，猜疑著自己將被判處的責罰。
無人憐憫。
眠雨低下頭，走向路中央，眼神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