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戰術談判
「你瘋了?」赫默爾深吸口氣,質問道。
眠雨低著頭,漠然說道:「你不是自稱可以愚弄空間和生命嗎?開始表演吧。」
觀眾們剛才還是恐懼的,經眠雨一說,現在也想起,這只是一個「魔術」,怎麼可能會死人呢,對吧。
「對啊,快開始啊!」
「急什麼,赫默爾先生的魔術從來沒有失敗過!」
觀眾們已經是他的忠實信任者了,此刻完全不知道事情已經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了。
羅煙煙抽搐著,口鼻湧出一股股鮮血,她用凄厲的聲音喊道:「赫默爾,快救我!不然……」
「撲通」一聲,赫默爾的一個助手癱坐在了地上,「赫默爾先生,這……劇本不是這樣演的……羅煙煙小姐真的要死了!」
觀眾們終於意識到了不對,這場景,已經脫離「表演」的範疇了!
羅煙煙是真的被一刀兩段,被切開身體了!地面上的血泊,是真的!
赫默爾動了,速度並不算快,只是強於普通人。
畢竟他是刻印師,而不是錘鍊肉身的戰士,武力只不過堪堪戰士一階,這是為了更快地出牌。
四張赤色卡牌從他的袖口甩出,兩張分別封鎖眠雨的兩邊,另兩張直指眠雨的頭顱和軀幹。
此刻他不再是優雅的魔術師,而是詭譎暴力的刻印師。
爆炸的餘波毫無例外波及到了觀眾們,當受傷的只有羅煙煙一人時,他們還在看戲,但當火辣辣的熱流呼到他們臉上是,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快跑!
舞廳的門不小,序之城居民的素養讓他們逃離也是井然有序的,很快舞廳內除了眠雨仨之外再無他人,包括赫默爾的四個助手,他們也只是赫默爾雇傭的普通人。
火光散去,赫默爾臉色凝重起來,因為眠雨除了頭髮有些凌亂外,沒有任何損傷,她站在滑動桌子後邊,只要赫默爾想出手,勢必要波及到垂死的羅煙煙。
「是『暗流』做的吧?交通系統的錯亂。」
赫默爾冷笑:「是又如何。你可以沖著我來,又何必傷害無辜人?」
無辜人?
眠雨不為所動:「這不想是你能說出來的詞。另外,四階戰士怎麼也算不得無辜者吧。你說是吧,明明是神秘者卻裝作普通人躲在序之城的羅小姐。」
「不過就算你是四階,如果不能馬上用上保命的神秘物品,身體被切開時間一長,四階戰士也一樣會死。」
「赫默爾,你,你幹什麼吃的?快……快抓住她!」羅煙煙低吼,這一刻生死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她是真的無力,而不是平常裝出來的柔弱。
「別動手,我只是來談判的,你手上肯定有治療類刻印,給我。」眠雨輕輕將手擱在羅煙煙纖細蒼白的脖子上,一點寒芒閃現在她指尖,「現在她還有救,但如果咽喉也被割開,必死無疑。」
羅煙煙一口血噴出來,你這叫談判?哪有這樣談判的,上來先給人一刀!
赫默爾眯起眼睛:「你覺得我在乎嗎?」
不等眠雨說話,他再次出手。這次力量是風,儘管羅煙煙是死是活他不是很在乎,但能救一下試一下。
狂風將眠雨向後推去,但眠雨手中的利刃依舊在羅煙煙脖子上劃出一刀不淺的傷痕,唯一幸運的是,傷口不在大動脈。
「赫默爾!」羅煙煙面容扭曲,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真的無視自己的生死,直接和別人打起來了,
拖太長時間,她真的會死的!
赫默爾扔出一張張卡牌,絢麗的光芒綻放布滿整個室內,什麼氛圍燈相比來講都是小兒科,這道光芒直接讓眠雨失去判別方向的能力,更何況光芒中還摻雜這可怕的危險。
一道道無形鋒刃割過她的身體,只要精神力足夠,赫默爾可以一直進行這樣的攻擊。
同等級刻印師很難打過戰士,但他的品階可比眠雨高。
更何況……
「砰!」
「砰!」
赫默爾連開數槍,打的牆壁冒煙。
儘管他的槍法並不是很好,但在刻印的配合下,還是有兩槍精準命中。
一槍在小腿,一槍在腹部,這讓眠雨措手不及,向旁邊倒去,還好一旁就是櫃檯,讓她不至於摔倒。
室內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牆體到處是孔洞。如果不是序之城建築從不偷工減料,這座建築已經倒下了。
赫默爾終於能再露出自己從容的笑容,他欣賞著衣衫凌亂,全身是傷口的眠雨,「果然,戰損美人才是最令我興奮的。」
「你太自大了,居然敢挑戰我,我以為我已經給夠你提示,足夠讓你知道我的力量了。」
「放心,我不會殺你。像你這種又蠢又傲又自大的女人,最適合當奴隸了。」
羅煙煙看他已經勝利了,無力說道:「赫默爾……你別吹了……趕緊救我……」
赫默爾整理了一下袖口,「你先別急,我還有個疑問。你之前要是動手,也不至於讓那位小朋友出事,怎麼這會兒突然為她做出這麼瘋的事了?你自己不救她,現在把責任全部推到我們頭上?」
「赫默爾……別說了……先救我……」
眠雨低著頭。
為什麼……大概是因為菅紫花在最痛苦的時候念想的是自己的名字吧,原本只是有一絲的懊悔,在聽到她喊自己時,完全爆發開來。
醫生說,現在清醒其實並不是好事,最大的概率是迴光返照,他甚至建議放棄治療不要浪費序之城資源。
如果沒有神秘力量介入,菅紫花大概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眠雨輕笑,好像落入劣勢的不是她:「我一定會為她爭取到活的機會的。」
「赫默爾……你他媽先救我啊……」
赫默爾對羅煙煙的求救熟視無睹,「嘖嘖,你都快沒有機會了,不如先猜想一下,自己……」
一道冰冷尖銳的鋒芒抵在他的咽喉上,讓正要採取下一步行動的赫默爾生生僵住。
但凡他向前走一步,就會直接被鋒芒貫穿。
赫默爾額角流下一滴冷汗,這不是他疏忽,才讓刀刃近身。眠雨遠在十米之外,刀刃卻是從虛無之中穿出,其上寒芒逼人。
——是空間系的神秘物品,她身上怎麼會有這麼高級的東西?為什麼剛才不用!
「你想清楚了,序之城馬上就會被『暗流』吞噬,到時候叛徒是絕對會被肅清的!你想過沒有,到時候你和那個叫菅紫花的女人都要死!」
眠雨按住中槍的腹部,血珠漂浮在四周,聲音冰冷:「我沒有和你討價還價,如果你們拿不出愈療類物品,你們現在就要死。」
赫默爾沉聲道:「煙煙可能會死,但你真的覺得能殺得了,我?」
「赫默爾!給她……」羅煙煙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全身血液流逝已經讓她陷進巨大的恐慌中了,她害怕赫默爾真的放棄自己,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真的做的出來這種事。
眠雨沉默,只是虛空飛出的鐮刃壓得更緊一些了。
她本來不是很想暴露這道底牌的,但現在沒辦法。
赫默爾咬牙,終於飛出一張卡牌,扔向眠雨。
眠雨也不確定危險,直接拿下。
卡牌正面印著野蠻生長的藤蔓和白色花朵,背面則是白雲和羽毛,舒緩的線條很讓人舒心。
「一分鐘后,我會收走武器。」眠雨收起卡牌,頭也不回地,一瘸一拐地向著舞廳出口走去,血珠在她身邊飛著,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赫默爾臉色陰沉看著她離開。
不到半分鐘那道鋒芒便消失了,然而他沒有任何輕鬆的心情,走到滑動桌子旁邊,飛出一張相似的卡牌,在空中破碎成光點灑在羅煙煙身上。
「這兩張五級刻印價值一百個源初石,回歸『暗流』之後,全額歸還給我。」
羅煙煙剛在享受斷體重連的舒暢,突然被這句話嗆到:「要不是你讓我配合你的遊戲,我會受這樣的傷?你現在讓我賠你東西?」
赫默爾斜著看了她一眼:「你有意見?」
「切,吝嗇的男人。」羅煙煙氣的牙痒痒,她本來還準備陪赫默爾再玩玩,現在看來,『暗流』的男人能有什麼好鳥,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儘管眠雨離開之後,他們儘管輕鬆了一些,但臉色都還是異常嚴肅。
「任務結束之後,她插翅難飛,到時候,她會後悔自己的衝動的!」赫默爾擦去嘴角的血跡,惡狠狠說道。
「滴——滴——」外面警笛聲大作,愈來愈近。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極為難看。
逃走的那些觀眾,有人報警了,在他們和眠雨糾纏的這段時間,警方趕到。
赫默爾快速沉聲道:「我不能被他們抓住,我的刻印師身份太好確認了。你留在這裡,他們不知道具體情況,你就是受害者。至於怎麼編纂事實,你應該清楚。」
他快步向樓梯間走去,有隱匿刻印的掩護,他能從容退去。
羅煙煙掙扎著想要爬起來,但她發現自己一旦輕舉妄動,剛黏連上的身體組織就會被撕裂開,疼的她要叫出聲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赫默爾離開現場,看著幾個警察衝進來。
「女士,你怎麼樣?太好了,她還活著!」
「急救工作人員來了沒?救人!」
羅煙煙連忙閉眼,裝出一副將死的虛弱樣子,口中發出痛苦的呻吟。
赫默爾說的沒錯,沒人知道具體情況下,她就是最無辜的受害者,不會受到序之城的任何針對。
急救人員推來急救擔架車。他們掀開鐵盒子,立刻被裡面血淋淋的場景驚嚇到,手忙腳亂地把羅煙煙台上擔架,讓羅煙煙再次感受了一把皮肉撕裂的酸爽感。
其餘警察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其他人身影。
負責案件的警官記錄下現場情況,然後直接撥通了電話:「你是舞廳的老闆葉先生吧,這邊需要你配合我們,調一下舞廳內的監控……」
監控?!
羅煙煙眼睛張開一條縫,看著背對著自己打電話的警官,心稍微提起。赫默爾那傢伙應該提前打好招呼,把監控關了,應該不能出什麼意外吧……
「什麼?你說監控關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為了保護魔術師的隱私,避免表演被監控拆穿?你挺好,以後無論什麼時候,監控都必須打開!尤其是你們這些場所,容易出亂子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聽到這裡,羅煙煙安心地被抬出舞廳,抬上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