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個帥哥呢

「冬眠假期剛剛結束我還有點糊塗……」

「媽媽那是什麼？」「那是廢物寶寶。」

「瑪卡巴卡瑪卡巴卡瑪卡巴卡蹦……」

陸肆是被一陣陣亂七八糟的音樂和BGM吵醒的。

迷迷糊糊的視線中，白髮小女孩正盤腿坐在他的床上，一個ipad浮在她的面前，自動切換著一條條的短視頻。

「造孽啊，當初我就不該給你買平板和手機。」陸肆揉了揉眉頭。

摸索著在枕頭邊找到了手機，陸肆看了一眼時間，8:07。

朝九晚五的日子又開始了。

「唉，又要去上班了，好累啊。」

陸肆嘆息了一聲，把腦袋塞進了被子里。

溫暖，愜意，縈繞著睡意再次襲來。

「安安，你替我去上班好不好。」

陸肆迷迷糊糊地說。

白髮女孩安安眨了眨眼睛，短視頻立馬切到了下一條。

「為你唱這首歌，沒有什麼風格~」

「別吵別吵，我要再睡一會。」

陸肆喊了一聲，音樂聲立馬停止了。

ipad從空中落了下來，掉到床上彈了幾下。

「昨天老的轉了那麼多錢，偶爾翹一兩甜班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被窩裡傳來陸肆有些含糊不清的喃喃，很快那些細語喃喃就變成了輕微的呼嚕聲。

安安看了陸肆一會兒，從床上跳了下來。

房間的門無聲地打開，白髮女孩赤腳踩在地上，慢步走了出去。

等到陸肆再次醒來時，已經中午一點多了。

他摸著肚子在房子里走了走，沒有找到安安。

「這是又跑到哪裡去玩了。」陸肆搖了搖頭，向著衛生間走去，「一天天的不幹正事，下周非得給她逮到學前班去上課不成。」

簡單的洗漱一番后，陸肆戴上了他那副略顯老成的黑框眼鏡，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雞窩出了門。

「今天老闆應該也不會在吧，畢竟出差也不可能只出差一天對不對……」

坐在前往地鐵上，陸肆突然想起這個有些嚴肅的問題。

「曠工這種事情可不能讓老闆當場抓到。」

保險起見，陸肆準備先打聽一波情況再說。

綠洲戰鬥小組。

【陸肆】：朋友們，老闆今天有來上班嗎？疑問.JPG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人理他。

陸肆感覺有點奇怪。

不應該呀，時不時地摸魚玩一玩手機才是公司里大部分職員的常態，怎麼會沒有人看到群里的消息呢。

「難不成大伙兒今天手上有個大項目，忙得團團轉了都沒時間摸魚？」

陸肆這樣想著。

直到另一個群的消息彈出，陸肆才明白了問題結症之所在。

「不是吧。」

陸肆看的手機，有些欲哭無淚。

綠洲摸魚小隊。

【魏學奇】：陸哥，你發錯地方啦！那是公司群啊！！@陸肆。

【馮劍】：尷尬.JPG

【蕭綺羽】：老闆……今天來了，早上還到處找你呢。@陸肆

【周甜恬】：哈哈哈哈哈哈！

【周甜恬】：大笑.JPG

【陸肆】：再見了家人們，下午準備好給我收屍吧。微笑.JPG

【蕭綺羽】：陸哥，趕快撤回呀！

這是他們幾個人的小群，與公司群最大的區別就在於……老闆的賬號不在這裡。

綺羽說的對！

陸肆趕緊點開公司群試圖挽救一下，畢竟老闆那麼忙不可能每時每刻都在看手機對吧，只要消息一撤回……

「嘟！」手機抖了一下，嚇的陸肆差點沒把它扔出去。

綠洲戰鬥小組。

「陸肆」撤回了一條信息。

【虞瀾】：老闆今天有來上班。

【虞瀾】：不過陸老師，早上你為什麼沒來上班呢？

【虞瀾】：下午您看要不要來公司呢，順便再給小女子一個解釋好嗎？

【陸肆】：馬上到！老闆放心！尊敬.JPG

陸肆感覺自己的腳趾已經摳出了市區的五室一廳。

出了地鐵，左拐右拐到了公司所在的辦公樓下，思索了良久陸肆還是先走進了旁邊的沙縣小吃。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嘛，何況早上他都沒吃什麼東西，肚子早已經咕咕叫了。

反正現在也是午休時間。

「老闆！」陸肆進店先喊了一聲。

「陸老師來了啊，吃些什麼？」老闆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原本因為已經過了用餐的高峰期比較清閑，正坐在位置上用手機刷著短視頻，看到陸肆進來後站起來笑問道。

「蛋炒飯，扁食湯，再來個雞腿吧。」

今天錢包有些微鼓的陸肆在點餐的時候替自己加了一個雞腿。

「好嘞，您先坐著。」

老闆應和了一聲，繫上圍裙和袖套走向了后廚。

沒過一會兒菜就全做好了，老闆還在陸肆的蛋炒飯上附送了兩塊豆皮。

「謝了老闆。」陸肆咬了一口豆皮道。

「客氣了不是，就是因為有像陸老師這樣的老顧客存在，我這藏在犄角旮旯里的小店才開的下去嘛。」老闆笑呵呵道，「不過陸老師呀，今天的飯點怎麼這麼晚，是中午加班了么？」

「嗨，別提了……」

下午兩點鐘，陸肆準時出現在了電梯口，到達了公司所在的樓層。

這棟樓的第十五層，全部都歸屬於綠洲心理健康公司。

本來還有一半的地方是一個密室逃脫的遊戲房，但後來出了事，死了兩三個大學生，警方介入調查過後，公司老闆虞瀾便以極其低廉的價格將這一半的地方拿下，改造成了幾間活動室和諮詢室。

一出電梯，陸肆就看到了前台坐著的蕭綺羽。

女孩正啪嗒啪嗒地敲著鍵盤，似是在處理一些文件。

「綺羽。」陸肆叫了一聲。

「陸哥，你來啦。」蕭綺羽站了起來，看了陸肆一眼馬上就低下頭去，聲音微微弱弱的。

對於這個剛畢業沒多久，性子十分靦腆羞澀的小女生，陸肆的感官還是很不錯的。

「中午沒休息啊。」陸肆問。

「你不是沒來么，虞姐就讓我替你看著前台……」蕭綺羽的聲音有些委屈。

「啊哈哈，辛苦了辛苦了，下午請你喝奶茶。」陸肆拍了拍蕭綺羽的肩膀。

「其實沒什麼啦，你不用破費的……」蕭綺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陸肆擺了擺手示意沒關係。

「你現在去休息吧，沒記錯的話你下午可是還有幾個諮詢哦，趁著現在沒有人趕緊眯一會。」陸肆打開櫃檯，拿出了自己的保溫杯。

「對了陸哥，林曉忠她媽媽說孩子情緒有點崩潰，可能要改一下時間……」

蕭綺羽跟陸肆交接了一番信息以後，就回到了辦公室區休息了。

陸肆拿出手機點開了外賣軟體準備下單。

「QQㄋㄟㄋㄟ好喝到咩噗茶，這個聽起來好像不錯。」

「乂，我的枸杞呢，放哪兒去了。」

午後的閑暇時光稍縱即逝。

陸肆提著保溫杯走進了辦公室。

眾人無聲地看著他，紛紛做出了加油的手勢。可是陸肆依舊能從不少人眼中看出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標準吃瓜色。

「沒良心啊，早知道就不給你們買奶茶了。」

陸肆嘆了口氣。

「小甜啊，你暫時去幫我看一下前台，我給大家都點了奶茶，送到了你拿給大家分一分。我先進去找老闆彙報一下工作情況哈。」

陸肆說道。

「Respect！」

周甜恬朝著陸肆敬了個禮。

虞瀾身為公司BOSS，自然擁有著一間獨立的辦公室，在職員辦公室的最後頭，頗有一種監察千軍萬馬之感。

「咚咚咚！」陸肆敲了敲門。

「進。」有些清冷的女聲從辦公室中傳了出來。

陸肆推門而入，門又緩緩地關上了。

「你說陸哥不會被老闆炒了吧？」蕭綺羽有些擔憂道。

在她的觀念中，無故曠工算是很嚴重的行為了，何況陸肆曠工的頻率……就和他去相親的頻率一樣高。

「安啦安啦。」魏學奇無所謂道，「陸哥每個月不都得來那麼幾次，虞姐也都是罵幾句就得了。」

「其實我一直都挺好奇的，就陸哥這種態度……以虞姐的脾氣不早把他開了，怎麼……」一旁的楊琳問道。

蕭綺羽也豎起了耳朵。

她和楊琳都是今年九月份剛入職的，比起其他在公司已經幹上兩三年的職員來說，是真真正正的新人和菜鳥，對公司的一些往事啊關係啊也知道的不多。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陸哥和虞姐都是京都大學心理學系的校友，公司建立之初陸哥似乎幫了很大的忙……而且別看陸哥平常懶懶散散的樣子，其實很有本事呢，唉，可惜馮哥不在，他和虞姐是同班同學，也是陸哥的校友，肯定知道的更多！」

「是有人在叫我嗎？」

馮劍拿著一份文件袋從外面走了進來。

「劍哥！」

眾人齊齊打了個招呼。

「聊什麼聊的這麼起勁。」馮劍在自己的工位坐下，笑問道。

「我們在討論陸哥呢。」

「陸哥啊……」馮劍的語氣里有些感慨，「當初在我們學校里可是風雲人物呢，可惜……」

「欸？」

「欸什麼，不信啊？不要看陸哥現在這幅樣子，大學的時候那可是男神！」馮劍瞪了這些小傢伙一眼，「學識淵博，長的又帥，還會樂器，一手鍵盤彈的出神入化……嘖嘖嘖，當初陸哥可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姑娘……」說著說著，馮劍的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酸意。

幾個人大眼瞪著小眼，場面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寧靜之中。

你確定你說的是陸哥嗎，陸肆？陸哥？

「啪嗒。」BOSS辦公室的門被打開，陸肆緩緩從裡面探出一顆腦袋。

「小劍啊，虞姐讓你取的文件取回來了嗎。」

「拿回來了。不過陸哥，能別叫我小劍么，叫小馮或者全名都行啊。」馮劍把文件袋遞給陸肆，苦著一張臉道。

「欸呀，有什麼關係嘛，大學里你那些同學不都是這麼叫的嗎。對了，這個保溫杯你幫我去接點熱水，然後放飲水機旁邊就行了。」

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

眾人彼此對視一眼，還是不敢相信那張帶著老土黑框眼鏡，有著沉重黑眼圈的臉，外加一頭鳥窩般的頭髮，能和帥有什麼關聯。

「小劍哥，陸哥以前很帥嗎？」

馮劍一甩頭，稀薄的頭髮並沒有隨著這個動作飄揚起來。

男人哼了一聲。

「誰年輕的時候還不是個帥哥呢。還有，不許叫我小劍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