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3壇豪飲請神匠

次日清晨，袁嘯天召集了雲水鎮上所有武林弟子，選了鎮上最好的酒樓做東。

宴席之上，鐵來寶也見到了淬火山莊的少莊主姜凱華。

其人二十左右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雖比不得許松俊美，但也算氣質出眾，一表人才，只是不太愛講話。

可以看出，姜凱華愛棋成痴，席桌之上居然還放著一個棋盤，推杯換盞之際，偶有妙手，便在盤棋上推演一番。

愛棋之人，必是精於算計。可姜凱華臉上卻表現不出「棋公子」岑柳的那股精明勁兒，反而帶著一股子獃氣。

鐵來寶席間抓個空閑，端著一個海碗，走到姜凱華席位前。

姜凱華此時正低頭吃菜，突然眼前一暗，緩緩抬起頭來，只見一個巨漢，抱壇端碗的來到自己面前。

雖然入席之前有過介紹，知道其是自在宗弟子，更是好友岑柳的師哥。

但如此兇惡的面貌，自己平生僅見。滿是橫肉的一張大臉，隱隱含著煞氣，似要擇人而噬。

姜凱華心中還是暗暗打鼓。

我應該……沒得罪過他吧……

鐵來寶找到姜凱華，一來是為了感謝其對師妹的關照。

另一件事，是因為對方是淬火山莊的少莊主。淬火山莊打造的兵器，天下聞名。自己要重新打造一條分量足夠的棍子，最好要求助於淬火山莊。

有求於人，自然要有一個好的態度，這點鐵來寶還是明白的。

隨即沖姜凱華咧開了一個自以為和善笑容，一張本就凶神惡煞的臉，變得更加猙獰起來。

「桀桀桀桀桀桀……」

一股陰狠邪惡的笑聲如悶雷之聲，穿盪在宴席之上。

場面霎時之間變得安靜，一些定力不好的弟子已經掏出了兵刃。

胡靈兒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

「呵呵呵…………諸位師兄師姐安心吃喝，我大師哥的笑聲……有點……異於常人，大家習慣就好。

哎呦，淬火山莊的眾位師哥，快把兵刃收起來，多危險啊……」

原來他是在笑啊！

這……以後還是別讓你師哥笑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殺了我們少莊主呢！

姜凱華此時一身冷汗，聽完胡靈兒的解釋，居然有一股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太可怕了，我還以為今天要死在這裡了！

忙站起身來，顫顫巍巍開口道：

「鐵……鐵兄，有……有何見教？」

鐵來寶拿出兩個海碗，將酒倒滿，隨即雙手端起酒碗。

「我先干為敬！」

脖子一揚，一飲而盡。

隨即瞪著惡目盯著姜凱華，那意思，你稍微喝點意思意思就行了。

姜凱華哪能看懂他的暗示。

端著桌上另一碗酒，此時內心反省。

我這一路對他兩個師妹禮敬有加，應該沒有冒犯之處吧？

這酒樓也是，幹嘛上這種海碗啊，就不能精緻一點！

看這滿滿的一海碗白酒，得有半斤了！

算了，拼了！

咕嚕咕嚕…………

硬著頭皮將這一大碗酒喝盡，身形晃動，差點沒有站穩，連忙動用內力，強行將翻滾上涌的酒氣壓下。

此時只聽鐵來寶傳來驚雷一般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好樣的，姜兄真是痛快人！」

場面又安靜了。

胡靈兒尷尬笑道：

「還是我師哥在笑，

沒事，沒事……」

她倒是理解眾人的感受，之前為修《柳成心法》，師父讓鐵師哥朝我笑了一個月。

那種經歷，不堪回首……

姜凱華又被著笑聲震住了，內息一個不穩，又差點摔倒。

卻聽得鐵來寶開口說道：

「這第一杯酒，是感謝姜兄這一路之上對我師妹的照顧。日後但有所求，只要不違反律法，我鐵來寶必全力相助。」

不等對方說話，隨即又將兩個碗斟滿。

看得姜凱華眼神發愣。

還來？！

鐵來寶端起酒碗說道：

「這第二杯酒，是在下相求淬火山莊，為我打造一件兵刃……」

姜凱華連忙說道：

「此等小事，鐵兄何來相求一說，你想打造什麼兵刃，小弟一定竭盡全力！」

鐵來寶滿是感概，這人能處！

「姜兄仗義！

啥也不說了，都在酒里了！」

說罷，又是一飲而盡。

然後繼續盯著他。

姜凱華心裡發毛。

這……雖然說他對我挺客氣，但……如果我要不喝這酒，他會不會翻臉？

算了，左右不過大醉一場，總比挨揍要強！

雙手顫顫巍巍地端起酒碗，一雙大手卻突然將其攔下。

姜凱華身邊此刻出現一名黑袍老者，其身材不高，但極為壯士，尤其是那一雙大手，遠比常人粗大，上面布滿了老繭，宛若熊掌一般。

那老者先攔下了姜凱華，隨即朝鐵來寶一躬身：

「鐵公子，老奴王福，乃是淬火山莊的管家。

我家少莊主不勝酒力，還請高抬貴手。若不嫌棄，就由老奴代飲。」

看見王福到來，姜凱華暗自鬆了口氣，連忙介紹：

「鐵兄，福伯可是我山莊的鍛造高手，其鍛造水平僅在我爹之下。

你若要打造兵刃，只要不是絕世神兵，我可以讓福伯這幾天就給你打造出來。

不用擔心材料問題，我們一路上採購了許多珍稀礦石，打造一件兵刃不是問題。」

王福暗自嘆氣，自家這少莊主就是單純，江湖經驗少，隨隨便便，就把底牌亮了出來。

但少莊主話已經放出去了，自然不能拆台，只能順著說道：

「不錯，不知鐵公子要打造什麼兵刃，又有什麼要求？」

鐵來寶哈哈一笑：

「不急不急，打造兵刃不是一時半會的事，王前輩，晚輩先敬你一杯。」

說罷，斟滿一碗酒，又幹了下去。

王福不動聲色，順勢接過姜凱華手上的酒碗，一飲而盡。

酒桌上的潛在意思：打造兵刃的事，我們少莊主不插手了，由我來和你談。

鐵來寶自然明白這些禮節，當即朝姜凱華一抱拳，說道：

「既然姜兄不勝酒力，在下也不勉強，不如讓王前輩，陪我喝上幾杯？」

「自然沒有問題。

福伯，麻煩您將鐵兄陪好」

姜凱華巴不得他趕緊走呢……太嚇人了。

鐵來寶引著王福來到自己的席位上坐下，隨後說道：

「王前輩，在下確實不知姜兄的酒量。絕無冒犯之意，唐突之處還望海涵！」

鐵來寶不糊塗，那姜凱華一點江湖閱歷沒有，就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獃氣十足，還不如胡靈兒呢。

眼前這位老者，雖以奴僕自稱，但能看出來，他才是淬火山莊這一隊人馬的真正領頭人。

此時王福一改在少莊主身邊的樣子，眼神犀利地盯著鐵來寶，隨後冷冷開口道：

「鐵公子客氣了，老朽雖然學藝不精，可也不是隨便一個人便能令我打造兵刃的。

若要讓我出手，你師父來還差不多！」

高人前輩面前，鐵來寶不敢託大，連忙抱拳賠禮：

「確是晚輩不懂規矩，還望前輩海涵，之前所求，就當做戲言即可。

晚輩先自罰三杯！」

說罷，便要斟酒。

「慢著！」

王福先將其攔下，隨即命人上了三大壇的高度酒，說道：

「既是自罰，三杯可不夠，這三壇酒如何？」

鐵來寶苦笑，這老頭是怪我給他少莊主灌酒，特此來懲罰我，當真是護犢子。

不過區區三壇酒而已，我鐵來寶有何懼怕的！

隨即端起酒罈，痛飲起來。

此時全場又安靜下來，全都盯著鐵來寶。

這是多大的海量，才敢抱著壇喝！

「鐵師哥……」

沈夢虹看鐵來寶灌酒，心疼的不行，就要上前阻止。

卻被許松攔下。

「沈師妹，你看坐在他桌案對面的老者沒，這可是前輩對晚輩的自罰酒。

別人不能干涉，你若過去壞了規矩，會被鐵師哥討厭的。」

沈夢虹一聽會被鐵來寶討厭，這才安靜下來，一雙美目惡狠狠地盯著王福。

這老東西，敢欺負鐵師哥，早晚毒死你！

一壇接著一壇，三大壇酒被鐵來寶喝個乾乾淨淨。

此時他面色微紅，小腹漸鼓。

「好！」

現場一片沸騰，眾人紛紛叫好。

王福此時也目瞪口呆，他在切近，感受得真實。

這三大壇酒下肚，期間根本沒有動用內力化解，憑藉的當真是實打實硬實力。

不由得心裡開始欣賞，這倒是個實誠的晚輩。

「鐵公子海量，老朽佩服。

我家少莊主既然有諾在先，那老朽便為你打造一件兵刃，也是無妨。」

鐵來寶欣喜若狂，連忙抱拳道謝。

王福隨即問道：

「不知鐵公子欲打造什麼兵刃？」

「晚輩用棍。」

「簡單！」

確是簡單，一般打造兵器，最難的便是開刃的環節，細節處理不好，立馬下降好幾個品級。

至於棍棒等兵器，無鋒無刃，只要選好材料即可，山莊的普通弟子就能打造。

王福接著隨口問道：

「尺寸重量可有要求？」

鐵來寶撓撓頭：

「尺寸前輩看著來就好，至於重量……我之前的棍子是一百五十斤……」

王福看了看鐵來寶的身材，原來是天生神力之人，隨即點了點頭：

「知道了，待我在鎮上租借一家鐵鋪，只須半日便可取棍……」

此時鐵來寶打斷道：

「前輩，晚輩的意思是……之前的棍子太輕了，用著不順手，所以才換的。」

王福大吃一驚，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居然嫌輕！

按照他多年的鍛造經驗，當一件兵刃輕到不順手了，至少要提高一倍的重量。

可那些都是類似峨眉刺，軟劍類的兵刃。

兵刃一旦超過一定分量，就不存在嫌棄輕的問題。

一些重劍之法到了舉重若輕的境界，可把重劍揮舞得輕盈靈動，似軟劍一般。

可人家那是境界到了！

你這倒好，一百五十斤的重量，竟是因為輕的不順手。

這得多大的力氣！

看王福緊皺眉頭，鐵來寶試探問道：

「這個……前輩，可是有難度？」

有難度？

我堂堂鍛造宗師，一根棍子能難倒我？！

王福眼睛一瞪：

「當然沒有難度，不過老朽既然決定做了，自然不能敷衍了事，從我手裡出來的兵刃，絕沒有次品！

待回到客棧，你用之前的棍子練一趟棍法，我便能估算出適合你的重量。」

鐵來寶佩服不已，不愧為一代宗師。

正是：

人靠華服馬佩鞍，英雄徒手武藝單。

求得神工煉凡鐵，三壇豪飲定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