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驚鴻1瞥春秋墨

郭槐看「江洋四獸」同時出現，便知道黑水教此次針對雲香谷的行動，只怕是精銳盡出。

不想多做耽擱，開口對老大萬重樓言道：

「萬先生，我們師兄弟與你們四兄妹在江湖上多有交手，也算熟悉。

萬兄好劫掠宗門，卻不傷殺人命，更不騷擾百姓。葉先生生性好賭，但為人重信，恪守底線，即便對方輸的賣妻鬻子，也會安頓其家人，不欺良善。花公子生性風流，被世人稱作「採花淫賊」，不過是利益交換，其從不做**之事。至於千面姑娘，盜取各派武功雖然犯了忌諱，卻也非大奸大惡之徒。

如今黑水教倒行逆施，行這屠滅宗門之事，幾位當世奇俠，何必要為虎作倀，憑白手染無辜？！」

萬重樓牛眼一瞪，搖頭說道：

「你說的不對！我們四兄妹快活江湖，早就不管教內的破事了。

不過雲香谷牽扯了焚天秘寶，我們就不得不出手……」

「大哥！」

葉雲深趕忙打斷，此乃教中機密，怎麼可輕易吿人。自己這大哥是個實心眼，被郭槐一捧，心裡的實話就往外吐。

岑柳盯著葉雲深，開口說道：

「焚天秘寶事關重大，你黑水教如何得來的情報，傳遞情報之人又有何用心？

這些問題，你葉兄不會不考慮吧？！」

葉雲深在「江洋四獸」中頭腦最是好使，平日里雖然稱萬重樓為大哥，可遇到事情，都聽從葉雲深的決斷。

此事他也覺蹊蹺，但焚天秘寶的出世，足以引發天下浩劫，如此重大之事，即便是自己也不敢妄下決斷。

不管情報是真是假，也不管有什麼陰謀，只要涉及焚天秘寶，就都會秉著「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全力一搏。

更何況傳聞不是空穴來風，當年那為了雲香谷女子，判教而出之人，盜取的那本武功秘籍，正是前朝「氣門」的武學。

而焚天宗的前身正是「氣門」，只怕這其中真的有所關聯。不過這是黑水教內部辛秘，不足為外人知曉，因此葉雲深並未回答岑柳的疑問。

花子倫見二哥不說話，開口說道：

「就你岑柳是聰明人？我二哥難道想不到這點？！

不過這裡面的事情，憑什麼要和你解釋？！」

許松一瞪眼睛，罵道：

「這是他們倆該操心的事，你這大淫狼瞎摻乎什麼。就你這頭腦，但凡聰明一點，去青樓也不至於花這麼多冤枉錢！」

「許松！你這假道學！

去青樓不花錢你還好意思說，這麼多年了，你爭花魁有幾次能爭的過我？！」

這倆人天生八字不合，一說話就開始嗆火，只見許松一展鐵骨扇，花子倫也套上一對珠光寶氣的拳刃，隨時都有可能動手。

孔竹急忙將師哥攔下，勸說到：

「郭師哥本意是，咱們此時沒必要相鬥，不如你們讓開道路，讓我們與師門匯合吧。

所謂的焚天秘寶，一經現世，必會震驚天下，各路前輩高人都會被引來，最終也不是我等後輩能染指的，何必在此為其打生打死。」

眾人聽聞后，倒也覺得在理，卻見孔竹突然賤兮兮地晃到「千面狐」身前，掏出一幅捲軸。

展開之下，眾人一看，上面畫著一女子，身著紅衣紗袖，半漏香肩，粉布抹胸，短裙修腿玉足赤，絲纏柳腰臂如藕。

畫卷之上，將一美人的婀娜嬌媚，展現得淋漓盡至，

彷彿畫中之人隨時會躍然而出，可見作畫之人畫功之高。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畫中女子面部一片空白，顯然尚未完成。

「千面狐」一看此畫顯然情緒激動，雖然帶著面具看不出表情，可雙拳已經握緊，身體微微顫抖。

郭槐和岑柳看這狀態，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孔竹對其開口說道：

「千面姑娘，那日你在洛城文會上盜取了幾幅名畫后，我一路追蹤，不想讓我見識到姑娘的絕代風姿。

回去之後，輾轉反側，畫出這幅《美人出浴圖》，奈何無緣得見姑娘真容，此畫尚未完成，甚是遺憾啊！」

李瑤池等女子，聽孔竹雖然說的彬彬有禮，可總覺得彆扭。

這幾位師兄雖然在江湖上素有俠名，可許松和孔竹兩人卻是出了名的風流不羈，不但是青樓常客，更是常常粘花惹草。為此，兩人沒少挨鐵師哥的毒打。

《美人出浴圖》？！別是撞破了那女子沐浴吧……

「無恥！」

「千面狐」大罵一聲，揮手就朝孔竹打去，用的是無量宗的「驚濤掌」，掌法氣勢宏大，如驚濤駭浪。

孔竹將筆一揮，擋去了掌法的攻勢，順勢一點，逼得其連推數步。

花子倫連忙上前幫忙，卻被許松一扇掃退，兩人也順勢打在了一起。

萬重樓心思單純，看三弟四妹都出手了，隨即將手中雙鏟猛的一撞，一股尖銳刺耳的聲音裹著內力擴散開來。

胡靈兒內力尚淺，被這聲音震得內息翻滾，險些站立不穩，強自壓下沸騰的內氣，額頭已微微見汗。

雙鏟持續擊打，音波一股強於一股，就連沈夢虹也開始覺得有些難受，胡靈兒更是不堪，若非李瑤池在邊上幫她用內力壓制，此時早已倒地。

突然一聲琴音傳來，如一陣清風拂面，不但壓制了雙鏟的音波，更是將眾人的內氣撫平。

萬重樓見郭槐出手，蠻勁上頭，古盪內力加大音波震動。

郭槐撥弄琴弦，音律不斷，看似瀟洒寫意，實則苦苦壓制，雙方已音波功相鬥，屬於比拼內力，兇險異常。

岑柳看向葉雲深，開口道：

「他們都已交手，葉兄也與我手談一局如何？」

尚未待對方答話，迅速從背後解下一黑色盤，將臂套入背後的環柄中，護於胸前如持一面盾牌。

「叮叮叮！」

只聽得幾聲脆響，幾粒鐵骰子被吸附於棋盤之上，仔細看去，每個骰子上被連上一根細不可查的絲線，盡頭被攥於葉雲深手中。

原來方才葉雲深早就將骰子藏於地下，此時用絲線控制，彈射攻敵，搶佔先手。

此時勾動手指，眼看棋盤上的骰子將要飛回葉雲深手中，突然手法一變，幾粒骰子飛向遠處，在空中炸裂。

岑柳微笑道：

「葉兄好眼力，這手「棄子活盤」解得也妙，這可惜了這幾粒骰子。」

葉雲深黑著臉，但還是客氣說道：

「岑兄過贊了，誰不知你自在宗功法最是詭異難纏，命為賭注，不得不小心謹慎。」

嘴裡說著話，手上卻不閑著，雙手運使如風，大片骰子如流星飛墜般向岑柳打去。

岑柳也拿出黑鐵棋子打出，雙方之間「叮叮」之響不斷，空中火星四濺，雙方竟拼起了暗器功夫。

「千面狐」這邊不停變換招式，一會禪宗的掌法，一會九宮山的劍術。

反觀孔竹，一根紫玉精鋼筆，揮灑「春秋筆法」將其招式一一破去。

《春秋筆法》乃是自在宗一畫道宗師所創，常言道「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位前輩畫道之精，已到「畫骨」境界。

天下萬物，皆可畫出其神韻。所創出的「春秋筆法」更是延續畫道之理，能於招式中看出破綻，一擊破敵，號稱可破天下武學。

此功法對練武者的畫功有極高的要求，若是被畫藝登峰造極之人用出，其威力不在《諸子十劍》之下。

孔竹的畫道隨未達到此境界，可也算是少年天才，當世大家。應對起「千面狐」的招式，倒也得心應手。

久攻無效，「千面狐」難免有些心浮氣躁，孔竹此時看出來，還好意提醒：

「哈哈哈……姑娘莫急躁，我這「春秋筆法」可破天下各門武學招式，你雖能模仿招式，卻不得神韻，還是用本身功法的好。」

胡靈兒問李瑤池：

「李師姐，孔師哥他一直是這樣……這麼……嗯……」

「嘴賤！」

沈夢虹一語道破。

李瑤池瞪了沈夢虹一眼，教訓道：

「沒大沒小的，怎可妄議師兄！」

沈夢虹翻了翻白眼，心中不以為然，可也不敢和師姐頂嘴。

李瑤池隨即看向胡靈兒，溫柔說道：

「靈兒師妹，咱們自在宗並不束縛弟子天性，你孔師哥………其實就是……喜歡開女子玩笑，喜歡討些口頭便宜。呃……本性還是不壞的。」

胡靈兒心中暗道：

「這不就是登徒子嘛！」

沈夢虹也有些不服氣，說好的不束縛弟子天性，可卻處處管著我。

這邊「千面狐」聽了孔竹的話，似乎有些明悟，不但沒有惱火，反而對孔竹說道：

「孔公子倒是坦誠之人，多些相告。」

孔竹聞聽此話，-嬉皮笑臉道：

「嘿嘿，姑娘客氣了，本就是一場誤會，何必打生打死的，不如改日相約江湖，姑娘以真容相示，小生必為姑娘創出一幅傳世畫卷……」

不待話說完，「千面狐」已出手攻來，用的正是禪宗的「苦行掌」。孔竹舉筆招架，不料對方半路變招，以指作劍，正是九宮山的「清虛劍指」。孔竹連忙變招，對方招式用到一半又突然換成鬼刀門的「地煞腿」……

「千面狐」每次出手，招式只用一半，這招破綻還未顯露，已然變換別招，根本不給孔竹破招的機會。

來來回回，「千面狐」已經變換了幾十種武功，反觀孔竹此時難以發揮「春秋筆法」的優勢，對手招式變換，難以漏出破綻，即便出現破綻，也突然變招，一閃而逝，反而逼得自己頻繁換招，筆法難以揮灑自如，令自己極為難受。

「千面狐」此時心中也是一片焦慮，雖然現在壓著孔竹在打，可若想一擊奏效也是極難，一根鐵筆彷彿描繪出千仞高山，自己的招式根本攻不進去，「春秋筆法」當真名不虛傳。

久攻不下，「千面狐」心計暗生，突然變招，一手撫面，一手輕托而出，似是挑逗調情。

所用正是合歡宗的「勾魂指」，本來此指法遠不及「清虛劍指」玄妙，但在招式用出之時，撫面之手，輕輕將面具摘下又迅速帶回，閃露出半張絕世容顏。

孔竹被這驚鴻一瞥閃的一陣晃神，招式變換不及，被其抓住機會，遞招而入，瞬間打出十餘掌，將孔竹打飛在地，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