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山醫院
秦無恙笑了笑，抬手摸摸臉，汗水有幾滴，但多是熱出來的。
「老闆，最近城裡出了很多怪事，你知道吧？」
沈聽覺搖頭：「我平日里連老城區都沒走出去過。」
這話說的，倒是讓秦無恙有些意外，年輕人嘛，不出門，也總該看看新聞吧？
當然，這不重要了，他對沈聽覺說：「老闆，我們先加一下VX，我發個鏈接給你。」
沈聽覺點頭，取出手機，加了好友之後，便收到他發來的一條鏈接。
秦無恙繼續說道：「介紹人你填我名字秦無恙，會員編號C010236。」
沈聽覺聽著，點開鏈接，註冊，登錄，原來是一個論壇。
只是，論壇的名字有幾分意思。
靈異玩家論壇。
置頂加精的一篇帖子，主題叫《我們可能都生活在遊戲里》。
沈聽覺花了半個小時將整篇帖子看完，心神所受衝擊，不次於激活面板那時。
原來，有面板的不止他一人。
沈聽覺看了一眼論壇註冊人數，2萬。
秦無恙解釋說：「也不全是玩家，畢竟這種事情在上層社會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所以很多人閑著沒事也會去逛上兩圈。」
他指著自己說：「不過我和我爸除外。」
他們二者皆是。
沈聽覺沉默著，從論壇上的帖子看來，他的面板與他們的不同之處，大約只在於一個商城系統。
不過，在沈聽覺看來，由隱藏任務觸發的商城系統，原本就應該和遊戲面板分離開來。
如果說這個世界是一場遊戲，那麼面板就是一個程序，而他的隱藏任務，其實更像一個插件。
所以，本質上來說，他和他們，都是一樣的玩家。
「老闆？」
秦無恙看沈聽覺有些出神，便叫了一句，又無奈說道：「所以嘛，我老爸今晚就要正式去和厲鬼約會了。」
沈聽覺直接拒絕說道：「遺憾的是，我並不是玩家。」
秦無恙笑了笑，「我當然知道呀。」
他是個富二代，但並不是個蠢人，既然早已經試探出來，那麼提前邀請沈聽覺加入論壇就是一種誠意，是往後再談生意的敲門磚。
需得知道，非玩家加入論壇，是需要介紹人的，而且整個赤星國的介紹人，不超過百個。
當然，他不會說出來。
但，沈聽覺總會知道的，不是么？
秦無恙說：「不過，我相信老闆雖然不是玩家，但本事不小，不是嗎？」
沈聽覺搖了搖頭說道：「我再考慮考慮吧。」
秦無恙也知道這事情強求不得，便只是說：「我爸今晚十點會去青山醫院完成任務，那是一個全新副本，沒有資料可循，所以他邀請了一位論壇上極有名氣的玩家協助，如果老闆願意幫忙，隨時和我聯繫。」
沈聽覺點頭，但沒有說話，只是又回到柳樹下的板凳上坐著，目送他上車，目送他離去。
沈聽覺不想去的，不是不想去，是不想去冒險。
可是，他感受到了面板的異樣。
他喚出了面板，看見了新的任務。
「隱藏任務：我孫聽覺，有鬼帝之資。」
「任務二：真誠，是經營的必殺技。」
「任務二說明：請協助一名顧客正確使用商品並且獲得顧客對這間紙馬鋪的售後認可。」
「任務進度：0/1。」
「任務獎勵：攝魂燈製作材料1份，
驅靈香製作材料1份。」
沈聽覺覺得有些煩惱，他抓起一旁的蒲扇搖了搖，悶熱的夏風吹襲臉頰，更令人煩躁。
他原可以再等等，等到有了攝魂燈，等到有了鬼附紙人，反正沒有時間限制，可任務欄頂端的「我孫聽覺，有鬼帝之資」一行字，讓他做不出這樣的選擇。
才送秦無恙離開，就觸發新任務，沈聽覺低聲自語：「爺爺，你希望我今晚去么？」
他在門前坐到天黑，隔壁便利店的劉芬老太出門看了一眼，笑著問了一嘴，「小沈啊，遇上事了？」
沈聽覺搖了搖頭，「沒呢，老嬸兒，最近生意挺好。」
「那就好，那就好。」
過了許久，沈聽覺看一眼時間，九點十分。
他一查地圖，青山醫院在城郊，從老城區趕去，至少得要四五十分鐘。
他沒時間再考慮了。
他站起身，將板凳蒲扇收起，將捲簾門拉下。
然後，在手機上叫了一輛車。
他背著包，上了車。
「師傅，去青山醫院。」
計程車司機回頭看了沈聽覺一眼：「青山醫院倒閉很久了。」
沈聽覺微微一愣，對他說：「沒事，我去看看。」
計程車司機倒是有聽說現在的年輕人酷愛跑去這種偏僻的地方探險，就沒有多問，只是提醒道：「那行，不過我得先和你說一下，青山醫院附近的山路都被封了，車開過不去，你要是想進醫院，得自己走一段路，也不遠，大概五六百米這樣。」
「好。」
沈聽覺按下車窗，任晚風襲面。
他上網一搜「青山醫院」，才知道，醫院在一年前已經倒閉了。
沈聽覺輕聲念著：「虐待病患？」
「是啊，那陣子鬧得可凶了。」
計程車司機多半是閑來無事，就和沈聽覺聊著說：「我有個親戚在青山醫院裡做過一段時間的護工，聽他說，其實很早有病人反饋醫院裡的醫生虐待病患了，而且還不是特例，幾乎每個醫生都遭到了病人投訴。」
他感慨道：「可那裡本來就是精神病院，一個精神病人說的話，誰又會信呢？」
「正是這樣，等事情被曝光出來的時候，那些輕症的精神病人，早已經被折磨瘋了。」
「可憐病人家屬還以為只是單純的病情加重。」
計程車司機長嘆一口氣：「因為這事，我那親戚還得了抑鬱症，他覺得是他對病人照看不周，才會導致那些醫生有機可乘。」
沈聽覺安靜聽著，最後只是安慰一句，「舉目皆惡，不與合流，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
計程車司機看了他一眼，目光微微泛紅，「謝謝。」
沈聽覺搖搖頭，下車時，還是收到了扣費簡訊。
他站在路障前，看了一眼時間，九點五十五，還好，趕得及。
他從背包取出一件灰色壽衣，稍一遲疑，還是披在身上。
觸感冰涼，竟還有些絲滑，穿在仲夏之夜，卻沒有悶熱之感。
可沈聽覺不會忘記，這是一件人皮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