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幕.會面

「你...這是什麼意思？」

蒙迪斯有些不解，這位神父一邊說著讓自己堅守立場，哪怕和公義相悖。

一邊讓自己遵循公義，哪怕犧牲，自有冠冕留存。

神父睜眼：

「你若覺得冠冕重要，那便去拿冠冕。」

「你若覺得立場重要，那麼去完成它。」

「關鍵從來都不是公義和立場。」

「關鍵是迷茫的你。」

「你不妨好好想想，你是誰？」

神父收起長劍和《聖經》，離開了小教堂。

他緩緩地走進了大教堂，見到了哈卡。

哈卡見到神父來到，頓時從地上站起來，神情聖潔而恭敬。

神父踩著滿地的《聖經》和《福音》，走到哈卡面前。

哈卡低頭，微微躬身：

「教皇冕下。」

教皇沒搭理他，和他之前一樣席地而坐，背靠著牆，說：

「真是糟心。」

「冕下遇見什麼事了？」

中年男子皺起眉毛抱怨道：

「一個傻乎乎的年輕人來找我問問題，差點我沒繃住。」

哈卡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我本來還覺得他很有眼光，被我的頌唱吸引。所有人都覺得我這麼做很失職，但今天總算有人能欣賞到他的美。」

「結果呢？那個長起來文雅的年輕人，腦子是真的不好使，傻乎乎的，問的都是什麼問題！」

「我解釋還聽不懂，談個屁的公義！教廷和異端談公義？還是【啟示】和人類談公義？」

「拳頭啊！誰拳頭大誰贏！這問題都想不明白？」

「多大的拳頭做多大的事，就那小傢伙，還擔心什麼立場公義！」

「我拳頭大，我是贏家，那麼我就是公義！」

哈卡轉念一想，估計是蒙迪斯。

教皇還在不停地吐苦水：

「我還指望多一個知己，沒想到是個傻子。」

「老子堂堂教皇，我把他當知己，結果他把我當神父！」

「糟心，糟心透了！」

哈卡趕忙說：

「冕下，那個人就是聖母院被挖出來的...」

「哦？是他嘛。難怪腦子不好使，我要是去地下躺個兩千年腦子估計也不好使。」

哈卡心說哪能呢，你這性格也得虧是教皇，不然早就被打死了。

「立場？他有什麼立場問題？我們和魔法議會交好，和【鷹巢】也不是死仇？他也不知道【啟示】啊？沒有投敵的說法吧？」

哈卡心說我們和魔法議會的關係不能說是和睦相處，也能說是冷戰對峙了，和交好沒關係吧。

更何況是【鷹巢】，你忘了他們的傳奇前任首領【座山雕】怎麼死的啦？

【老鷹】不抓著教廷殺已經是給你面子了，但如果能殺你他肯定毫不猶豫的就衝上來了，你管這叫沒有死仇？

「煩死了，要是老子知道當年是誰偷了我家的十字架，把這個傻子從地下挖出來，老子一定打死他。」

「以後不許這傢伙進入小教堂，打擾我唱歌的雅興。」

哈卡嘴角抽搐，但還是十分盡職盡責的說：「如您所願。」

「嘶，當年我為了殺第二【先知】，把【座山雕】賣了，那群小崽子不會記仇到今天吧？」

「應該不會吧，【座山雕】也很想殺了那個神棍，可是【座山雕】實力不行，給他十條命，他都殺不了第二【先知】。

」

「所以我幫他殺了，沒問題啊。」

「我就是忘了告訴他，我覺得他一定會很樂意地同意，所以就沒浪費時間。」

「嗯，就是這樣。」

哈卡心底槽點無限多，但是又礙於教皇的威嚴，不敢說出口。

誰知道這個神經病會不會折騰自己這把老骨頭。

「哈卡，我剛說的話你記下來了嗎？」

哈卡心說你剛說的什麼狗屁東西，我記什麼記。

哈卡低頭恭敬回答：

「記下來了。」

教皇點點頭，說：

「那你去找【老鷹】解釋一下，按我的原話去說。」

「是。」

哈卡咬牙答應，心底五味雜陳：

你咋不自己去呢？還講原話？

你是看我知道你的底細，要滅口吧！

講原話我能活著走出【鷹巢】？

那群傢伙不把我這老骨頭給拆了？

「嗯，對了。把你和這傢伙接觸了解到的信息總結一下，寫個報告。」

「給你兩天時間吧，寫完了交給珈百璃。」

教皇從懷裡摸出一個紙包，紙包里是卷好的上品煙草。

他打了個響指引燃光明之火，就靠著牆抽了起來。

哈卡依舊站在一旁，身體筆挺。

中年的教皇越抽神情越放鬆，慢慢釋放了壓抑的內心，喚醒了內心之初的那個少年。

一支煙很快就抽完了。

教皇站起來拍了拍衣服，和哈卡告別：

「走了。」

「恭送教皇冕下。」

浪蕩子走出門，又變成了那個神父模樣的中年人。

......

「我是誰？」

蒙迪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直覺告訴他：「我是蒙迪斯？」

「彭曼、蒙迪斯、美第奇？」

理智告訴他：「不，這是一個符號。」

「世界上和歷史中，同樣名字的人有很多。」

「蒙迪斯是我，但我是誰？」

「我就是我。」

「不是什麼名字，不是什麼身份。」

「不是什麼象徵，不是什麼關係。」

「我先是我，然後是蒙迪斯。」

「然後是他們的朋友，是老師的學生。」

「但，我先是我。」

「所以，我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

「不是【鷹巢】、不是公義、不是教廷的立場。」

「只是我的立場。」

蒙迪斯想通了，但他回過神來，那位神父已經消失不見。

他比了一個十字，轉身離開。

交談前，蒙迪斯把教皇當神父，教皇把蒙迪斯當知己。

交談后，蒙迪斯把教皇當智者，教皇把蒙迪斯當傻子。

許久之後的兩人，回顧這次初見，整了出啼笑皆非。

只是如今，兩人各有各的事要做，各有各的道路要走。

於是匆匆碰面，又匆匆離去。

蒙迪斯走出聖馬可大教堂，湧入了人群之中。

......

魔法使徒漢娜又一次看見了蒙迪斯。

只是這一次，蒙迪斯沒有拄著美第奇權杖，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你好，蒙迪斯先生。」

「你好，漢娜小姐。」

「你記得我嗎？」

漢娜有些驚喜，沒想到這位魔導師還記得自己。

「嗯，我來提交任務。」

蒙迪斯遞給漢娜一封信和一紙證明，證明上是教皇的筆記，還有燙金的聖光印章。

漢娜又一次呆住了，只能去請更高級的負責人。

「你真的...討伐了開膛手傑克？」

蒙迪斯點了點頭。

「太好了，謝謝你！」

少女激動的險些要哭出來，她高興的說：

「消除了危險目標，總算可以外出接委託了。」

漢娜摸了摸眼角，慢慢笑了出來。

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蒙迪斯心裡一動，也微微一笑。

看來我做的不錯。

我覺得做的不錯。

魔法議會的負責人認可了蒙迪斯的證明，給他發放了1000積分的獎勵。

蒙迪斯兌換了500積分的三色水晶和300積分的靈魂藥水，一共800積分。

剩下的200積分，蒙迪斯打算先放著不管。

大致三天時間，完成了兩個任務。

之後的任務都是資料收集和材料收集，我應該找一個揚名的機會，在科莫斯特爾城的權貴圈內揚名。

和他們進行購買或交易，比自己一件件去慢慢打探要快的多。

他從帽子中取出美第奇權杖，前往布林肯府邸。

蒙迪斯打算將靈魂藥水先交給左莎，並詢問她的意見。

同時，也要請左莎邀請自己出席一些貴族的宴會，自己才有機會接觸到權貴。

芝諾姐是個脫離交際的研究員，這一年來蒙迪斯就見過她出席了一次開爾文勛爵的晚宴，找她引薦可行性不高。

就算成功，別人也估計敬而遠之，哪敢和你混好關係。

而芙蘭卡，雖然女伯爵的渠道確實很廣，但是那個妖精肯定會捉弄嘲笑自己，當著眾人的面讓自己難堪。

思來想去，還是左莎最好，又富裕，了解的又多，心地又善良，思想又單純，還是布林肯家族的大小姐。

蒙迪斯想著想著，已經到了布林肯府邸。

蒙迪斯緩緩上前，守門的管家看到他的美第奇權杖，向他行了一個標準的躬身禮。

管家問道：「尊敬的美第奇，請問有何貴幹？」

「我找左莎，左莎、布林肯。請幫我轉達。」

「請稍等。」

管家把蒙迪斯帶到了客房，之後一邊通報給左莎，另一邊通報給了總管。

總管是個精神飽滿的年輕人，聽到消息之後眼神一凜，決定親自去見見這個上次和小姐私會的美第奇。

左莎得到消息之後，讓管家轉告稍等一下，自己需要準備時間。

她把花花、咪啾和雲朵扔進各自的籠子，放在了後院。

左莎記得上次提到它們的時候，蒙迪斯咬牙切齒，一言不發。

左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想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蒙迪斯對自己的寵物有那麼大的仇恨。

所以左莎為了保護自己的寵物，同時為了和朋友的和諧，她把寵物藏了起來。

之後左莎換了一件合適的衣服，打扮得體之後，邀請蒙迪斯見面。

而在此之前，總管已經來到了客房，說：

「你就是蒙迪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