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無法對求助視而不見的我
我從懷中拿出手帕遞給她,說話也盡量緩和了語氣,「別哭了,究竟怎麼回事?你和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
這一安慰非但沒能止住哭聲,小女僕反而有越哭越大聲的架勢。我不由看向塞里尼亞,她是一行人中唯一的女性,又為人親切,一定能安撫住這個小姑娘。
塞里尼亞似乎是接到了我的暗示,嚴肅道:「陛下在問你說,還不快些回答。」
塞里尼亞是從我記事起就在我身邊照顧的貼身侍女,自從我繼位為王之後,她的地位自然更加與眾不同。
她這麼一問,小姑娘頓時嚇壞了,又想說話,又說不完整。
「我……我……」
我看她幾乎都要抽過去的模樣,安慰道:「不必緊張,我們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你慢慢地說。」
旁邊的塞里尼亞愣了愣,道:「陛下不是說要去金庫?」
我擺了擺手,「金庫就在那裡,又不會跑!」
金庫是不會跑的,而這邊我卻聞到了案件的味道。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一處空地上。我隨便找塊地坐下,然後示意小姑娘也坐。
一直跟著我的侍衛都站在我身邊近處警戒,隨時都是一副衝鋒陷陣的樣子。
這種時刻準備著的認真是有必要的嗎?
我強迫自己不去在意這些,把注意力集中到小姑娘身上,「你叫什麼名字?」
「蘇珊娜。」
我點點頭,接著問下去,:「你說你妹妹不見了,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蘇珊娜已經緩了過來,小聲敘述道,「前日到我輪休,因為想要多些時間陪妹妹,我還特意請了一天假,可等我回到家裡時叔叔和嬸嬸告訴我,我妹妹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回去了。她今年已經十一歲了,從半年前起就在一戶人家裡做幫傭,都是很簡單的活計,每日早上去,晚上回來,本來是這樣的。」
她說著就有些哽咽,「大概是七天前,她像往常一樣出門,結果再也沒有回來。」
「那你們有沒有和……呃……執法人員,」我頓了頓,想了下該如何形容,才接著道,「就是管理治安的人說明情況。」
她揉搓著裙角,模樣十分不安,急促地回道:「說了,但是王都的衛兵說她只要長著腿,去哪裡都是有可能的,根本就不幫忙找人。」
「那你們自己找了沒有,有沒有去幫傭的人家問問看?」
「我去問了,那家雇我妹妹幫傭的人說她那天就沒有去。我也想多找些人一起找,但是我們本來是就是寄住在叔叔家裡的,怎麼可以再給他添麻煩,所以我自己找了兩天,可惜還是沒能找到。」
原來她們姐妹兩都是寄住在別人家裡,我心中嘆息,對她的遭遇和更加同情。
「我知道了,明天我會組織人一起去王都幫你找人的。」
她瞪圓了眼睛,想也未想地問道:「真的嗎?」
她很快察覺到自己的態度有問題,連忙改口,「我不是,不是不相信您,只是……」
我笑著安撫她,「不用解釋,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明天這個時候你還在這兒等我。」
和蘇珊娜分開,我也不再繼續往寶庫的方向走,反而掉頭回去。
「陛下?」塞里尼亞在我身後,有些不確定地叫我。
「今日不去寶庫了,沒什麼心情。」
我其實是想馬上派人幫忙蘇珊娜找人的,因為一般情況下拖的越久找到人的幾率則會越小。
但擺在我面前的卻還有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可以用的人手,只是平平常常的命令,這些時刻跟在我身邊的侍衛也許會聽從,但若是說讓他們幫我找人,我也沒辦法確定他們會不會表面應承,實際上卻只是在敷衍我,我若是跟著一起去就不一樣了。
我甚至現在就想動身,可惜我的身體狀況不太允許,出來這麼一會兒就又感覺到頭暈了,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如果不好好歇歇,很可能再一次暈倒。為了我的身體著想,我還是老實休息吧。
回到了卧室,我就往床上一躺根本不想起來,不過是出去走了一趟,什麼也沒幹,身上卻酸疼的要命,像是被車從身上碾過。
塞里尼亞從外面進來,手上抱著一摞紙張,她將這摞紙放到桌子上,「這是陛下之前說的,讓侍衛交上來的簡……簡歷。」
差點都忘了這回事了,這是之前為了防止自己叫不出這些人的名字而暴露身份,我想出的蹩腳的借口,讓他們用簡歷的方式把名字告訴我。
我反正無事,起身伸手拿了簡歷翻看,隨口問道:「是所有的侍衛的都在這裡了嗎?」
現在想想,我真是想太多了,作為一個王,把周圍人的名字都記下來才是怪事。
塞里尼亞點頭,「所有負責陛下安全的應該都在這裡了。」
上面倒是記得挺詳細的,有的人寫了自己會爬樹,力氣大之類的特長,有的人還寫自己家庭住址和人員,大概是不太清楚我所說的意思。
可惜沒有照片,想要和他們本人對應上恐怕還要多花些時間。
一張名字為凱恩?威爾遜的簡歷引起了我的注意,凱恩?威爾遜和文森特?威爾遜這兩個名字的相似,讓我想起來我第一日來此時的情景,難怪我總覺得文森特對那名侍衛的態度和其他人不太一樣,這樣看倒是說的通了。
我把這張簡歷挑了出來,放到一邊,今日的侍衛中我沒有見過他,應該是今天沒有當值。
「一會讓凱恩過來找我,我有話和他說。」
這些紙張總共有六十張,但每日陪在我身邊也不過是二十人左右,所以我猜他們應該是三天一輪。
我對這個凱恩有些映象,明日也打算帶著他。
看著塞里尼亞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的樣子,我只好和她說道:「有什麼想說的就說。」
塞里尼亞認真道:「這種小事實在不該勞煩陛下,您吩咐一聲讓王都的守衛去找不就可以了?」
我笑著反駁,「這怎麼會是小事呢?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無緣無故失蹤了,很有可能是遇到什麼麻煩了,我其實更應該立刻行動才是。」
我嘆了口氣,「我反而擔心若是因為耽誤了這一天,而錯過了什麼的話,我不知道該多內疚。」
「陛下怎麼會這麼想?」塞里尼亞擰著眉頭,「我還是覺得陛下不該管這種事。您現在就應該好好調理身體,保重自己才是大事。」
「一個人哭著向我求助,我可沒辦法當做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