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三.悲劇的溫床
和奧古斯都他們的歡樂氣氛不同的是，羅蘭這邊的氣氛甚至是稱得上壓抑。
靈視教派在黃昏城最大的據點，十五號觀星台上，一個躺在躺椅上乾巴巴的黑瘦老頭正躺在觀星鏡下面熟睡。
他沒有佩戴靈視教派獨有的骨頭面具，在他布滿皺紋的黑瘦臉上，隱約能看見他眼眶周圍的古怪黑色花紋。
羅蘭在他身後已經站了很久，他的眼睛已經熬成了血紅色，在白色袍子下的身體都在輕微的顫抖，天知道他在這裡到底站了多久。
就在羅蘭快要崩潰的時候，老人才睜開他混濁的眼睛，緩慢的說道：「你不覺得你對知識的渴求已經到了臨界點了嗎？」
「你在挑釁一個連星空都無法窺視的存在……」
羅蘭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和聲帶讓自己的聲音不那麼顫抖，他艱難的分開自己因為乾燥合在一起的嘴唇說道：「一個記憶錯亂，物理超群的瘋子？」
「根據他毆打我產生的能級反應應該是在天使和信使之間徘徊，我認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尼爾森冕下。」
老人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像是一朵盛開的老菊花，他慈祥的說道：「去巴比倫書庫吧，那裡有你想要的一切。」
羅蘭恭敬的對尼爾森行禮之後，就果斷的退出了觀星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羅蘭曾經以為能夠做到觀星議會中的一員就能夠了解到這個世界的一切，能夠滿足自己對知識的無盡渴望。
但尼爾森的態度讓他感到了絕望，巴比倫書庫是靈視教派專門存放和記載知識的書庫之一，但這其中的知識並不能完全滿足羅蘭對知的渴望。
他渴望知道的是造神計劃，是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則，還有書庫里絕對不可能記載的知識，關於夢境的知識……
等羅蘭徹底消失在尼爾森的感知里，這個年邁的老人對著觀星鏡里蠕動的星空發出祈求一樣的禱告。
「神啊！請您饒恕我們這些可悲的蟲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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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黃昏城最核心的交通工具—飛艇，促進了整個黃昏城的經濟發展。
雖然這裡常年濃霧瀰漫，每天都有人死在這個城市的不知名角落裡，但這並不妨礙人們喜歡這座城市。
因為只要你有足夠的金幣，你就能在這座偉大的人類文明的結晶里滿足你的一切需求。
所以奧古斯都和梅麗莎這兩天在黃昏城玩得很開心……
霍博準備好飛艇的船票之後，奧古斯都他們就踏上了前往王國南部的旅途……
奧古斯都抱著梅麗莎坐在飛艇的甲板上，在飛艇上看黃昏城就像是縮小了無數倍的小模型。
梅麗莎趴在護欄上流著口水看著下面的景色，奧古斯都小心的抱著她的下半身讓梅麗莎不至於掉出去。
霍博在護欄旁邊弄到一個吊床，他躺在吊床上優先的喝著飛艇上提供的烈酒。
因為小個子先生贊助的金幣很充足，所以奧古斯都委託霍博買的是頭等艙的船票。
不擁擠在骯髒昏暗的艙底，不用忍受船艙里渾濁的空氣，能夠在甲板上自由活動，享受旅行的樂趣。
沒有一些無關的人來找茬，沒有人因為你左腳先踏進船艙毆打你，也不會因為你呼吸太吵來教訓你。
這一切都棒極了，除了失落髮空癟錢袋之外一切都看起來好極了。
奧古斯都他們甚至都沒有遭到空中劫匪的搶劫，
一切平穩安全，就好像奧古斯都之前經歷的驚險事件都是小概率發生的事件。
這一次的航線很長，奧古斯都他們在飛艇上度過了難得的平淡的沒有危險的十三天，在第十四天的時候到達了王國的南部邊境，只要他們順著通往帕拉梅拉高原的商道就能直接到達帕拉梅拉高原。
王國南部並不像聖瓦儂王國的其他區域一樣富裕，這裡氣候並不適合農業或者畜牧業，甚至也沒有豐富的礦產來作為工業基礎。
這片灰色的貧瘠土地上，她竭盡所能孕育的只有暴力和疾病。
南部邊境上因為各種原因逃亡的罪犯，追捕罪犯的賞金獵人，亡國的流亡者，癮君子，娼妓和原住民在這裡組成了獨特的生態結構。
這裡每個人都可以是強盜，你可能因為擁有一片硬到能把牙齒硌掉的麵包而被人割喉。
這裡的原住民大多貧困，因為貧窮他們大多數都餓的只剩一點皮掛在骨頭上，還有一些因為喝了污水或者吃了排泄物導致肚子鼓得像皮球一樣。
這裡的小孩子因為沒有充足的食物和衣物，導致他們身體營養不良，只能光著屁股目光獃滯的坐在火堆旁，如果從他們身體的某一處毛髮里爬出來一隻蟲子他們會興奮地塞進嘴裡……
很多渴望發家致富的南部居民會選擇在飛艇停靠的港口活動，他們在等待每周一次的飛艇的到來。
等這些乘客離開了飛艇港口守衛的保護，他們就會像餓狼一樣撲向這些光鮮亮麗的羔羊。
顯然，奧古斯都他們這種老弱病殘組合在這些人的眼裡就是肥羊，年輕人可以賣去當苦力，小女孩可以賣給有特殊愛好的貴族或者娼妓館，老人可以賣給一些售賣人肉製品的商店。
是的，王國的南部甚至還保留著一些吃人的惡習，他們餓急了甚至會吃排泄物和泥巴。
這並不好笑，只是爛透了而已。
在臨近月亮井的單位，王國的南部地區就像是被夢境神拋棄了一樣，甚至很多聖歌牧師都是不願意來到這裡傳教。
在這裡傳教的聖歌牧師大多數都是一些武力強悍的夢境騎士，每一座教堂都配備了大量的聖教軍，防止這些惡棍來教堂搶劫。
但就算是這樣，教堂還是會被那些在聖歌教派遠征中滅國的亡國者的報復……
所以說，在這片土地上，火併是日常。
肥羊奧古斯都從出飛艇港口到旅館這段路上，遭遇了大大小小接近三十起搶劫。
這些皮包骨頭的惡棍甚至拿著一根木棍就敢來搶劫，然後就被霍博揍得哭爹喊娘。
不過這些傢伙並不像小個子先生那麼慷慨，他們大多數窮的連褲子都沒有，夢想著能夠成功的搶劫成功，去一趟只有上等人才能去的區域狠狠地吃一頓。
但是遺憾的是這夢鄉並不能實現，這些被揍的傢伙被揍完之後，甚至有一部分傢伙已經餓的沒辦法再次爬起來，他們原地躺下恢復體力或者靜靜死去，等待著下一個他們認為的肥羊路過……
梅麗莎看著這些餓得已經站不起來的可憐的人，看了看自己懷裡的零食，又看看把自己抱在懷裡的奧古斯都，然後不舍的對奧古斯都說道:「神大人，要不我們把這些食物分給他們吧，他們都餓著肚子看起來好可憐哦！」
沒等奧古斯都回答，霍博就對梅麗莎小天使說道:「這些寧願餓死都不願意勞動的傢伙並不值得您的同情，善良的小姐。」
梅麗莎結結巴巴的回應道:「也許他們只是餓的沒力氣去勞動了。」
奧古斯都沒有說話，梅麗莎也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搶劫逐漸沉默。
在又一次解決掉弱雞的搶劫者之後，霍博又用他那張皺得像菊花一樣的老臉笑著對梅麗莎說道:「您看，他們還有力氣搶劫，但是卻不願意去勞動。」
「如果不是為了看帕拉梅拉高原上永不凋謝的謝米爾之花，善良的小姐，我們的確應該心懷憐憫，但是對於作惡的蛆蟲，我們更應該懂得保護好自己！」
奧古斯都拍了拍梅麗莎失落的小腦袋，對梅麗莎說道:「我的小天使，這不是你的錯。」
「我向你保證，這樣的情況一定會改變的。」
得到了奧古斯都的安慰的梅麗莎高興了很多，她抱進自己的零食袋子高興的在奧古斯都的懷裡哼起了誰也聽不懂的歌謠。
奧古斯都顛了顛懷裡哼歌的梅麗莎，轉頭對霍博問道:「看完謝米爾之花之後，你準備去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