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短暫重逢

奧古斯都不斷的跟隨尼爾曼深入地穴，原本應該是瘟疫詛咒誕生之地的地方卻越發的乾淨。

尼爾曼有些神經質的扭頭向奧古斯都炫耀道:「看，你在不斷深入這裡，你在不斷的接近世界的真相。」

看到奧古斯都面無表情，還有點想吐的表情，尼爾曼有些難以理解的疑問道:「難道你不為此感到興奮嗎？」

奧古斯都此時正強忍著權柄在靈魂中躁動的不適感，那種把靈魂放進攪拌機里還伴隨著失重感的怪異感覺，讓奧古斯都快要吐出來了。

「我正在壓抑我內心的興奮感，我們快到了嗎？」奧古斯都捂著嘴，咬著牙強忍著嘔吐的感覺問道。

就在這時尼爾曼突然停下，他遺憾的對奧古斯都說道:「我就要止步於此了，前方的道路只有為真理獻上了一切，奉上冠冕之人才能繼續前進。」

說完尼爾曼的老臉就像是一團怪異粘稠的鼻涕一樣蠕動個不停，以他的臉為起點，整個人都變成了變成了那種像怪異的鼻涕一樣的物質。

一塊一塊的墨綠色的鼻涕狀物質，從已經完全轉化成鼻涕的主體上不斷滴落，然後這些滴落的噁心物質開始重新凝聚成一個人類的形狀。

奧古斯都看著面前噁心的場景，這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最終還是忍不住蹲下哇哇的吐了起來，臨走之前吃掉的蔬菜和肉塊變成了一種被半消化的噁心東西被奧胡斯都吐出來了。

奧古斯都吐完艱難的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手掌上和膝蓋上都粘上了那種像鼻涕一樣的玩意，奧古斯都只好在牆壁上把這些玩意兒給蹭掉。

很快尼爾曼變成了的那一堆鼻涕一樣的東西，就重新匯聚，變成了一個穿著亞麻長袍，擁有漂亮臉蛋的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擁有一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翠綠色眼睛，這讓人感覺還這雙眼睛中裝滿了秘密。

奧古斯都還沒來得及發問，那個漂亮的小男孩就開口說話了，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另一個維度傳來一樣，明明聽得很清楚，卻讓人莫名覺得很遠。

「你好啊，被世界選中的神啊，我的名字叫做帕德雷，接下來的道路將有我來指引您前進的方向。」漂亮的男孩脆生生的聲音讓奧古斯都感到了莫名的難受。

帕德雷似乎是看出了奧古斯都臉上的疑惑，他笑著繼續自我介紹:「我和尼爾曼都是黃昏隱修會的成員，因為我們對於大地母神殘存的殘骸上遺留神力的研究，一次實驗失敗，神力失控導致了我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尼爾曼是我們之中執行力和掌控力最強的存在，所以日常的外出行動都是由他來執行的。」

「但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尼爾曼沒有辦法進入，只有被世界選中的人才能進入這裡。」

「這裡是這個世界的核心，也是存在的基石，所以無論您待會看到了什麼，請不要做出破壞性的行為，這會導致這個世界的支柱直接崩塌……」

奧古斯都揉了揉鼻樑，祂大概已經才出來這幫傢伙發現了什麼，並且做了什麼才會導致現在的樣子。

這幫傢伙大概率是找到了格蕾雅殘餘的血肉，在對格蕾雅的血肉做出某種禁忌的實驗意外激活了那些殘骸血肉上殘存的求生本能，強行掠奪了這些傢伙的血肉。

不過這幫傢伙也足夠幸運，雖然失去了他們孱弱的血肉之軀，但他們應該是被格蕾雅的殘留的生命神性救起，變成了被神性整合成一個整體的神性怪物。

也是了，沒有凡人能夠承受這種濃度的神性，這種解釋是最合理的。

至於這幫傢伙在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大概率是讓神們痛苦無比的源頭，也是讓奧古斯都發瘋的原因—孤獨王座。

果然，跟隨帕德雷走進了黃昏隱修會發現的世界的最深處，奧古斯馮果然發現了被一根根虛空中延伸出來的鎖鏈束縛的孤獨王座，而在孤獨王座的下方正吊著一具腹腔敞開，內部空空如也的乾癟屍體。

這個並不算寬敞的空間除了孤獨王座和那句乾屍之外，只剩下了無數從虛空中延伸出的鎖鏈和彷彿能吸走一切光芒的純粹的黑。

這些純粹的黑色，凡人只需要看一眼就會永遠失去他們的靈魂。

那具乾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乾癟得像老樹皮一樣的皮膚看起來就像是某種風乾的褐色肉乾，四肢和頭顱都以一種奇怪的姿勢扭曲著。

奧古斯都看著眼前的乾屍，祂憑藉乾屍身上淡不可聞的熟悉氣息，強行使用不變之魂激發了言靈之力，祂對乾屍命令道:「醒來！」

激蕩的言靈之力讓奧古斯都七竅流血，腿腳一軟忍不住跌倒在地。

隨著言靈之力在那具乾屍上發生反應，這具經歷了漫長歲月的屍體就變成了一堆褐色的灰燼。

在這一堆褐色的灰燼上不斷的冒出像牛奶一樣綿密的白煙，最終這些白煙凝聚成了一個穿著黑色古典長袍，戴著死板黑邊框眼睛的黑長直女孩。

女孩的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一樣毫無感情，直到祂看到了奧古斯都才有了一點點輕微的情感光彩出現在祂眼睛里，但女孩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漂亮卻缺乏人味的木偶。

「看起來你還沒死啊。」奧古斯都用自己皺巴巴的袖子在臉上抹了一把，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但這讓流出的血液糊了一臉看起來更狼狽了。

「啊，你也沒死啊。」女孩面無表情，從她殷紅的嘴裡蹦出來的聲音也顯得死板且缺乏感情。

但奧古斯都隱隱約約的聽到了從女孩的方向傳來了一聲微不可查的「嘖」聲音。

奧古斯都摸摸鼻子，不是很適應再次見到格蕾雅的相處模式，只能幹巴巴且死直男的問道:「我聽說你為了復活我，把自己給玩死了？」

然後奧古斯都就像是個死傲嬌一樣對格蕾雅說道:「那你可真是夠會操心的，你難道不知道我是沒辦法被殺死的嗎？」

格蕾雅片刻沉默之後，用祂死板的聲音對奧古斯都發起了嘲諷:「我只是想要然你看一看你寧願發瘋也要保護的世界，被我們玩弄到崩潰的樣子。」

「那還真是遺憾啊，你把自己做成現在這個樣子還真是不容易啊！」奧古斯都忍不住繼續大聲用語言攻擊格蕾雅。

格蕾雅卻難得的露出一絲笑容，這驚艷的笑容讓奧古斯都感到了一絲絲代價驚艷，然後就被格蕾雅的話打斷了這種驚艷的感覺。

「所以呢？現在的你就過得很好嗎？你一樣也沒有辦法復活你所愛的人吧？」格蕾雅此刻的語言充滿了惡意，和之前缺乏感情的樣子截然不同。

奧古斯都咂了咂嘴，然後才說道:「所以說我很討厭你啊，你這個反覆無常的惡婆娘。」

格蕾雅卻像突然悲傷了起來，祂帶著深深地眷戀狠狠地看了一眼和從前一樣，好像從沒發生過改變的奧古斯都。

格蕾雅用煙霧組成的身體開始崩潰，祂想:能再見到你真好啊……

漫長的時間裡格蕾雅無時無刻都在為自己錯誤的決定深深地懊悔，無時無刻的不再痛苦自責。

格蕾雅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對奧古斯都說道:「小心啊，小心巴德爾……」

然後格蕾雅就像是一縷煙霧一樣徹底消失在空氣里，只留下奧古斯都和帕德雷獃獃的站在這片逼慫的黑暗中。

帕德雷摸著自己光禿禿什麼也沒有的下巴，對奧古斯都說道:「她看起來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