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在銅城 第一十九節

清明時節雨紛紛，轉眼已經是四月，03年四月銅城雨沒下多少，倒是四中整個高三年級烏雲密布，大家嚷嚷著又要開始分班了，這次不再是分科什麼的了，分的是AB班。我們學校的主課老師一般都會帶兩到三個班，六門主課兩個班經常會共上四五個老師，分班就是基於同師不同室這個原則兩兩互分。撇開二中新加的兩個班不算，四中原來七個班，（6）班和田晶她們（7）班已經分了，（1）班和（2）班兩個文科班鬧騰了一陣不知道怎麼的沒有分成，這個時候終於輪到（4）班和我們班了。仙家是高三才當的班主任，對於我們這些半路撿來的娃中途還要扔一半覺得很不好意思，班會課的時候仙家話也不多說，全程用一種很難為情的表情表達了一下他的中心思想，最後說讓大家投票表決這班要不要分。成績不好的娃說分就分吧，反正在哪個班玩不是玩，成績好的娃說不要分的好畢竟都是在一起睡過的兄弟，我倒是無所謂，我這成績就算和田晶共六個老師也分不到一塊去了。大家激烈討論了一番結果很出人意料的是，班裡所有娃一致投了棄權票，這事就這麼鬧了一節班會也沒會鬧出個結果。

仙家沒表態，語文老師「猴子」不爽了，第二天的早讀課上他慷慨激昂的講了大半節課。猴子是（4）班的班主任，（4）班是他從高一（3）班一路帶過來的，別看猴子平時看起來文質彬彬的，關鍵時候講話卻是十分硬氣，最後定下的調子是這班非分不可。猴子不知道屬不屬猴，反正特別的猴急，星期三也就是第三天的早讀課就讓仙家把班給分了，當時定的我們班是A班，（4）班是B班，這也就意味著牙子要搬書走人了。走之前仙家又特別語重心長了一番，說什麼這叫快慢班不是AB班，接收能力強的娃話放在一起可以加快學習進度，這也不是一刀切，每次模擬考試根據排名學習成績好的娃還能調回（5）班，到時候畢業照（5）班的娃還是在一起合照之類的。對於仙家這種脫了褲子放屁的話我自然沒有什麼興趣，只希望他趕緊說完走人。

等仙家終於發表完他自以為感人肺腑演講並且念完走人名單的時候，外面那幫（4）班的娃已經等候多時了，看他們一直搬著書氣喘吁吁的樣子比猴子都還要猴急。我看了很是不爽，你們急牙子就偏要磨嘰，雖然我坐第一排，出門的時候我已經是落在最後的那幾個，我正想看看後面還有哪些娃像我這麼不爽這麼磨嘰，回頭一看卧槽！樂天正緊跟在我後面。

在我印象中樂天是一個熱愛學習的娃，平時學習好像也差不到哪去，不像我和老同桌峰哥，鐵了心的往B班走。所以看到樂天的時候我著實有點驚訝，樂天倒是很平靜的看著我，然後我們四目相對了幾秒鐘，已經相互確定了新同桌。

一進（4）班教室，我馬上就發現了（4）班與我們之前班上的娃有個截然不同的地方，喜歡靠前排坐，等我們進去的時候前面幾排早已經坐滿了娃，由此可見，當時留在（4）班的娃大多還是很好學的。這可把我樂壞了，嘛個憋牙子終於不用再愁坐第一排了，而且我們這些來B班的娃基本保留了原來的特性喜歡搶後排，我和樂天原本是後面才進去的，坐的位置居然成為了我們班娃靠前的位置，第四排，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後來猴子也沒重新編過位置，更奇葩的是我們連組都沒換過，我和樂天就在靠近走廊窗檯的角落一直坐到高考前兩天的晚上。

在（5）班的時候，大夥都是一本正經緊張複習的樣子，連坐倒數第二排的峰哥晚自習的時候還要裝模作樣的拿個題目問老師，我嘴角要是不叼根筆頭都覺得對不起第一排的位置（雖然實在不情願坐第一排）。到了B班，這種顧慮就完全沒有了，大夥也很快現出了原形，晚自習的時候不是趴桌上睡覺就是拿本小說看得哈喇子直流，管你來的是仙家還是猴子，除了原來（4）班的幾個娃會和老師互動一下，其他的根本不搭理。沒人待見老師也挺鬱悶，到後面無論哪科老師晚自習值班，幾乎都是先來B班轉一圈走個過場，然後就去A班駐紮了。老師這麼一走教室里立馬又變了個樣，嘮嗑的吹牛B的嗑瓜子的唰唰全冒了出來。樂天是個愛學習的娃，晚上是不來上自習的，我一個人實在無聊的很，後面就拉了原來我們班一個叫冕子的娃邊吹牛B邊下五子棋。

這種場面到後面越加猖狂，就算白天上課我們也開始依葫蘆畫瓢，老師也很配合，睡覺的看小說的比比皆是，只要搞出聲響影響老師上課就沒得問題，等到上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最後面坐門口邊上的娃趁老師寫板書的時候噌一下就溜出去了，臨走前還不忘拍一下前排的娃，前排的娃接過提示后依次一排排的從桌子底下往後鑽，拍到我的時候後面三排已經空了，第五排的兩個娃也已經往後鑽了兩排。因為我後面還有四排位置，加上我手腳比腦子還要轉不利索，有次上生物課鑽到最後一排鑽忘了，以為已經鑽出了桌子，結果頭一抬「砰」的發出一聲巨響把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我戰戰兢兢從桌底下鑽出來。

完全出人所料的是，生物老師對我那是相當體貼，「你要出去就大大方方的走前門，不要把腦子磕壞掉了。」

走前門我他媽傻嘛！樓梯口就在後門邊上，走前門那多浪費時間！

於是後來每次最後一節課上生物課的時候我再也不鑽桌底了，直接站起身來從後門走出去，當然我也是個尊師重教的人，每次走的時候都會趁老師寫板書背對著的時候，不然太不給面子了。

出了教室來到操場，早出去的娃早就擺好了球門拿好了球，等人齊了小場直接搞起來，爽！

（4）班的娃看到我們這番操作全都看傻了，雖然我們兩個班的娃都是按成績對半分，可在（4）班那幫娃眼裡，我們（5）班這群來B班的娃那他媽的全是學渣，跟他們那完全就不是一個檔次。雖然他們從來沒有明說過，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而且我們也沒有一個娃跟他們解釋過，因為就算解釋了他們也未必聽得進去。我們這幫娃來了B班就想當於完全被拋棄，所以基本都是破罐子破摔，他們不這麼想是因為B班還是他們的班，他們還覺得自己在主場就是大爺，自己還是牛B。讓我從未敢想象的是，高中生涯最後那段被稱為魔鬼歲月的時間裡，卻成為了我求學以來最為輕鬆的日子。

當然（4）班那群娃還是有看走眼的，樂天就是我們班裡極為特殊的一個娃，我們所有的操作對他來說完全不受影響，課該上的上作業該交的交，晚自習不該來的堅決不來，就是這麼豪橫的一個娃，唯一能夠引起他好奇心的居然是我。

某天早上我們剛好在去學校的路上遇到，樂天問我，「都這麼久了，還不給介紹下你對象啊？」

本來因為這個事情心情一直就很差，被樂天這麼一捅，火直接就上來了，「對毛個對象！介紹個屁啊介紹！」

樂天倒是非常平靜，「怎麼？？表白失敗了？」

「嘛個憋根本就沒表白上！」

「小子酒量可以啊，幾罐白的都灌不醉你，看來傳言不虛啊！」

「槽…別提了！」

「來，給我介紹介紹你對…你暗戀的對象，要是看你們倆般配的話，再給你指點幾招！」

「是不是真的，還有后招？」

「那肯定啊，喝酒這招肯定是你自己沒用好吧？要不再添點酒？」

「酒就不添了，沒錢了，快說還有啥招？」

樂天嘿嘿一笑，「那得看過你對象才知道！」

「卧…」幸虧我當時反應及時第二個字還沒說出口，-於是連忙改口，「沒得問題！」

早自習下課鈴聲一響，我拉著樂天出了門就趴在了走廊上（我對田晶的作息時間還是比較了解的），終於等到田晶下樓去買早點，我向樂天指了指田晶，「就是她！」

「哇擦！你小子眼光挺高啊！校花你都泡上了！」

我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唉…相當年我們班美女如雲，她連班花都算不上。」

「女大十八變，你小子未卜先知挺會挑啊！」

「那…我們倆配嗎？」

「配啊！她配你綽綽有餘！」

「卧……就說嘛，以後就全靠哥郎指點了！」

就這樣，樂天為我出謀劃策的漫長之路從那個課間正式開始。

「明天你有空嗎？」

「明天要上課啊！怎麼你也想翹課去踢球？」

「我只是想提醒你等你有空的時候，你應該跑去她老媽那裡跪在地上大聲唱『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愛你女兒』」(《流星花園》插曲)

「……」

還記得有次樂天這麼問我，「她有沒有弟弟？」

「沒有，家裡就她一個！」

「這樣啊，她要是有弟弟就好了，你先悄悄地從後面把他弟弟推進糞坑，然後我去把她找來，在此之前你千萬別把她弟弟給撈上來！」

「……」

雖然都是作我的樂，但是每次作完樂樂天都會划重點，「不管怎麼搞，最重要的就是，你要找機會親口向她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