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愛在銅城 第二十節

轉眼來到B班已經半個多月，四月下旬的一天早上，老室友也就是第一次帶我進球場的劉子一股腦闖進教室就大喊，「媽的，A班的那幫傻帽竟然敢向我們宣戰！」

大夥的目光唰唰全齊到劉子身上，劉子繼續喊道「昨晚我們宿舍A班那幫傢伙腳作癢，說想跟我們在B班的老同學踢比賽，還不要臉的說輸贏五五分！」

我們班的幾個猛男聽到立馬情緒激昂，「媽的踩平他們分分鐘的事，牙子十分鐘先弄他兩個球！」

劉子接著又喊道，「你們不行，他們說了，練體育的不能算上！」

幾個猛男「切」了一聲，罵了一句「慫樣」就散開了，峰哥他們幾個接著又義憤填殷起來，「卧槽看不起我們是不是？沒有體育生我們也照樣干他個十比零！」「媽的書讀不過球再踢不贏那就沒臉混了！」峰哥也嚷道「他們這麼囂張，就問他們敢不敢跟我們賭一場？」幾個娃看著峰哥，問他「怎麼賭？」峰哥想了想說「就問他們敢不敢賭瓶可樂錢，輸的給贏的這邊一人兩塊！」大夥聽完齊聲歡呼「這主意好！」大家都明白可樂是次要，主要是借這兩塊錢打擊下A班那幫娃的自信心，省得仗著學習成績好就囂張個卵樣，以為事事都牛B。

大夥商量完就這麼干，然後讓劉子去A班回他們話，劉子傳完話回到教室又大喊，「媽的那幫傻帽想都不想居然直接就答應了！」

大夥又開始齊聲歡呼「嚯嚯，兩塊錢到手了！」

於是大夥嚷嚷著開始組隊瞭，劉子本來球技就不錯，加上比賽又是他搞起來的，因此劉子被大夥推薦做了回臨時隊長。劉子說想踢比賽的先報名，然後他再在報名的大名單里挑十一個人，因為你球技再好不想踢那也沒轍，最主要的是，在我們所有人眼裡，干翻A班那幫傻帽，上誰結果都一樣！

報名結果意料之中，除了體育生我們原來（5）班所有的娃都報了名，樂天雖然踢球的時間不多，對足球的熱衷度看起來也不是很高，但他是很有團隊精神的一個娃（聽說初中的時候是班長），像這種事關集體榮譽的事情一定會參加。報名的娃太多，最後劉子只能根據球技和熱衷度挑人，論球技我雖技不如人，但是論熱衷度那絕對是無人能比，劉子挑完幾個原來班隊的主力隊員，剩下的首選目標那必須是我，

樂天那雙剪刀腳簡直溜得飛起，先不說我們這些娃，就算在全班，他的球技至少也得排前五，只不過他不喜歡虛頭巴腦的頭銜，根本就沒打過班裡的比賽，後面踢小場什麼的基本都是我拉去的，所以很多娃根本不清楚他的實力。劉子一開始根本沒看上樂天，於是我跟劉子說，我打包票，錯過樂天那絕對是我們隊的重大損失，劉子看我斬釘截鐵的樣子（以及昔日的同屋情），最終答應了下來。

雖然每個娃都覺得拿下比賽易如反掌，不過大家還是非常重視這場比賽，尤其是我們這些從沒進過班隊的娃，這場比賽那完全就是班隊之戰，上場的那鐵定就是班上的主力（除去體育生其實半個班還不到）。我當時腦子裡第一個想法就是要不要告訴田晶，讓她來看我打比賽，我很清楚，這大概是我高中生涯里最重要也是等級最高的一場比賽了。不過這個念頭一閃即逝，因為我和田晶的差距是越來越遠了，我這個B班的渣渣實在是難以啟齒讓一個校花來看一場這麼低等級的比賽。況且就算她來了，場上這二三百號人人仰馬翻的場面，

能不能找到我都是個問題。

終於挑完了人，劉子喊了一句，「明天打比賽的，晚自習都早點來啊，晚上給大家安排下位置和打法！」

到了晚上，我們（5）班的娃早早就來到了教室，我從後門走進教室的時候，坐位旁邊已經坐了一個娃，看背影不像冕子…卧槽是樂天！能讓樂天高中三年有史以來第一次跑來上晚自習，沒有歷經過的娃肯定理解不了，當年足球對我們的影響到底有多大……

劉子給我的定位是左後位，他和樂天是中后位，還有個叫老漢的娃是右後位，我們打的是4-4-2陣型。別看陣型保守，而且我們也沒有替補，要麼不參加要麼全上，誰都沒耐心等著換人，劉子給出的戰略方針是干就完了，直接把他們按在地上摩擦，到時候我們四個不進禁區專造越位，防守反擊什麼的根本不存在！

其實在此之前的比賽，我早就向前站位並參與進攻了，踢了快三年的球，大場還沒進過球這個確實有點丟人。樂天技術杠杠留著做后位非常可惜，但是劉子不曉得樂天這麼能行，而且我也非常明白劉子的布陣思路，場上「顧家」的娃實在太少了，誰都想去射門享受進球的快感，包括當時我們班隊很多班的大場比賽中，出現七八個前鋒那是常有的事。所以在足球場上，個人技術再好都不如整體意識強，不是自誇，很顯然我們幾個就是屬於那種整體意識比較強的娃。當然在這裡還要大夸特誇一下我們的守門員「加林」兄，他是從二中過來的那一批，從踢球的動作可以很明顯看出他在來四中前根本就沒摸過球，但是憑著加林兄對足球無比的熱愛以及只要碰著球就能無比愉悅的心情，只要有加林兄加入的比賽，無論大場小場，加林兄都心甘情願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守門員，這種不做紅花甘為綠葉的精神，真的發自內心的值得我們每一個踢球人的尊敬。

比賽安排在周六的下午，整個下午每個參賽的娃都激動不已，就跟他媽像要去打冠軍總決賽似的，下了課等兩隊的娃都集齊來到場邊的時候，場上早跟平時一樣已是黑鴉鴉一片。兩方隊員上了場站定位置，比賽開始。頭天晚上劉子的部署得到了很好的貫徹，我們全線壓上，A班他們也覺得實力不如我們，不敢太冒頭，一直龜縮防守，以前高一（5）班的主力前鋒歡子也不知道躲哪去了，前面只留了「排骨」這麼一個中鋒。就這麼碾壓了他們將近半個小時，我們四后位都快要壓過中場了，這個時候對方禁區突然一個大腳解圍把球開到中圈附近，排骨拿到球后直奔我方球門而來，我們四個後衛迅速回撤對排骨進行合圍，排骨平時技術再好一看這陣勢也慌了，其實以他的速度和所處的位置完全可以選擇突破，可當時場上到處是人，排骨也不清楚前面還有多少人在瞄著他，情急之下在離球門將近三十米的地方來了個起腳遠射，本來這個球讓敬老院的大爺守門都毫無威脅，結果錯把這球當作別班球的加林兄竟然直勾勾的看著球進了。

得知這一破綻的排骨簡直把這當成了進球BUG，後面只要拿到球便利用遠射頻頻攻門，這幾乎成為之後A班進攻的唯一途徑。正是憑藉著這麼簡單的打法，下半場十分鐘不到的時間，比分已經變成了0:4。第四個失球之後，守門員換成了晚自習和我下五子棋的冕子，冕子以前是高一（2）班的替補門將，守門還是相常牛B的，但是當時（2）的主力門將實在太風騷，經常會做出一些飛身撲救啊在前鋒腳下直接抱球等很多驚險動作，守不守得住的大門是其次，光是這種要球不要命的雜耍精神就極具觀賞性，所以冕子在（2）班只能做個千年老二。高二分班的時候冕子又正好碰上高一（5）班過來的門將「老鼠」，老鼠在門前也是個愛炫的娃，門將一哥也就這麼被他給控牢了，後來冕子心灰意冷乾脆就跟我們這些二線替補混一塊。再後來老鼠被開除，就算門將換成了半路出家的「冬瓜」，冕子對守門員這個位置也再提不起興趣。

0:4之後冕子實在忍不住了，自告奮勇提出來說要當守門員，大夥才想起來，媽的B班還有這麼張王牌，於是加林兄頂了冕子的位置成了中場，我方開始發動總攻誓要把比分追回，樂天也終於有了發揮的機會。有了冕子作為後勤保障，排骨的遠射已經沒什麼卵用，但是由於我們過於前撲A班竟然又搞出了新的打法，防守反擊！

防守反擊本來是我們陣型的標配，最後倒讓他們發揮的淋漓盡致，樂天看著對方極度猥瑣的10-0-0陣型也是毫無辦法，對面一看我們邊有點鬆懈，一個大腳解圍把球開過半場，縮在禁區的娃一股腦全跑了出來。我們還沒緩過神來，對面都已經衝過中線了。冕子再牛也敵不過對方的單刀，半個小時之後，比分變成了0:6。這個時候大夥腦子才清醒過來，再也不敢去想贏A班的事了，只求不吃個鴨蛋就好。

估計大夥的誠意感動了上天，在比賽快結束的時候對方禁區手球給了我們一個點球，大夥商議完一致決定把這個最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包子」。包子以前是高一（4）班的主力，這娃球技相當了得，高二的時候我和包子幾個在場上耍，跑道邊一個女娃正好路過，當時包子離那女娃至少有十五米遠，包子對準那女娃一個吊射球正好砸在她腦瓜子上，那女娃當場就捂著頭蹲在地上開始抹眼淚，包子嘿嘿跑過去一邊道歉一邊安慰兼揩油，邊揩油還邊朝我們眨眼壞笑，實在無恥極了，當時我們場邊的娃集體朝他回了一口唾沫，無不嫉妒他那極度無恥的腳法。

都說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包子的報應終於回報到我們這場比賽上，當球罰出之後除了給對面守門員一個不用碰球的驚喜之外，也讓我們明白天意後面還有弄人這麼個詞。

比賽結果很快傳遍了整個年級，我們(5)班在B班所有的娃都變得消沉起來，課也不逃了磕也不嘮了集體趴桌上睡大覺，不是實在憋得慌連教室門都不好意思出，就算撒尿也要隔A班的娃三個茅室遠。

原來（4）班那群娃起鬨也就算了，就連（7）班早被他們老班滅隊的班也要來捅刀，是個人都忍不了。

（7）班有個娃是我小學同學，比賽沒過幾天中午放學的路上他喊住我，「水仔，聽說你們B班球踢得不錯啊！」

我去他大爺的，「那也比你們沒隊強！」

他一愣，「你們本來就很強啊，不是踢了個人家6:0嗎？」

我從他整齊的校服，友善的眼神，完全能感受到他的誠意，不過這二見聽個比分也能聽反，也不知道他怎麼混進A班的，不懟他兩句實在咽不下這個氣，「強！強個屁啊！能幹你們6:0那才算強！」

「唉，怎麼能這麼說呢，你知道我們班早就沒球隊了，要是有的話應該還是要比你們A班強點，至少不會差到吞蛋吧。」

卧槽這娃不但沒聽出話中有話，還讓他給反將了一軍，我正要縱起來大罵這傻B的時候，突然轉念一想，這要是真跟他們班幹起來，那田晶不就能看我比賽了嗎！對，這事我得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