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1978（十四）

武俠情景喜劇，在當時也是個新命題，如果是讓張徹來拍攝，很有可能失敗——不是張徹沒有能力，而是他一向拍攝傳統武俠，突然轉型會那麼流暢嗎？

最重要的是，《武林外傳》這部電視劇是用來給佳視做翻身之用的，不能作為試驗品使用，但有肖笙監製，那就容易多了，本身就是大才，而且也算是年青一輩，思路轉換更容易，對於劇中的喜劇元素的掌握也更容易上手。

剛開始的時候，無論是導演、監製還是演員，都有一種生澀的感覺，這也就是劉昊堅決要加入劇組的原因，因為他們沒太多的時間磨合，更沒機會失敗。在成功拍攝第一集之後，他們就越來越流暢了。

裡面的難點有兩個，一個是武打動作，一個是喜劇元素，前者他們請來了一位名字叫做袁和屏的武術指導，後者由劉昊親自指點……到後來基本上也不用他指點了，一方面演員們大致都了解自己所飾演的角色，領悟很快，另一方面，肖笙等人在這方面的能力比他只強不弱，到後來劉昊就老老實實地扮演學生的角色了。反正電視劇是越拍越順手。

肖笙是絕對跟著劇組的，而劉天次等人只是偶爾過來拍攝進度和劇組有沒有遇到困難，最多是每一集拍完之後，他們將拷貝拿回去觀看，主要是尋找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至於周梁淑儀……這個女人也是夠執著的，所有沒有拍攝任務的演員都被她和一眾佳視高層率領著去跑宣傳，就連劉昊也在一次做電視節目專訪的時候，為自己的新作進行了一波宣傳。但他的主要宣傳活動還是圍繞著《相思風雨中》進行的。

八月中旬的時候，佳視高層開會討論《武林外傳》的播出時間。

雖然有桃李集團的加入，佳視贏得了喘息之機，但這一口氣要是上不來，佳視還是要趴下，而無線和麗的也是加緊了對收視率的爭奪，大有將佳視掀翻后再踏上一千隻腳的意思。

目前，佳視拿出來跟其餘兩家電視台打擂台的一共是三部電視劇，一個是從外面購買的《301部隊》，一開始就被人碾壓得頭破血流，收視率慘不忍睹；《名流情史》雖然差強人意，但收視率方面還是得仰望無線；至於林嶺冬精心打造的《急先鋒》更是輸得連褲子都被進去了。

但是，有幾位高層還是覺得這三部電視劇可以再挽救一下，對於《武林外傳》，他們想要給安排到11點檔……基本上那個時間段很少有人看，基本上都是重播或者播送老片。

婁曉偉在知道高層的意見之後，直接將幾位高層召集起來開會，他指出，目前的佳視就像是一位重病患者，一旦中止搶救，不是可能會死，而是一定會死。

按照港府規定，九點～十一點要播放教育節目，毋庸置疑，這是佳視的硬傷，暫時沒有辦法，而對於佳視來說，黃金檔就是18點至21點這個時間段，現在被《303部隊》、《名流情史》和《急先鋒》佔據……它們已經播送了近一個月，除了《名流情史》還有些看點之外，其它兩部片子根本就是拖後腿。

《武林外傳》的拍攝就是為了挽救收視率而作出的決定，如果它是收視率毒藥，難道還會比《303部隊和《急先鋒》更糟糕嗎？

「就這麼決定了，和《303部隊》播出時間對調，在這幾天的節目播報中通告一下，順便進行一下廣告。可以利用一下阿昊的人氣嘛，他是這部電視劇的編劇。」婁曉偉指示道。

不是他願意干涉周梁淑儀等人的工作，而是這些人太不知道變通了。

其實婁曉偉等人更傾向於變更《急先鋒》的播出時間，可林嶺冬是重薪挖來的本土導演，得照顧一下面子是不是？所以只能選擇《301部隊》了。至於有人酸溜溜地表示，這部片子也是花重金買進的，婁曉偉則是毫不客氣地懟了一句，「垃圾就是垃圾，哪怕是花重金買來的垃圾那也是垃圾！」

當然，這番話對於引進外片的部門來說是個打擊，可能也有些不尊重……可就是這樣，不能帶來收視率的提升，就要有挨噴的覺悟。

很快的，高層的決定傳到了劇組，劇組士氣大大的提升，連工作效率都大幅提升，不過這個時候劉昊已經不在劇組了，他剛剛錄製完《武林外傳》的三首歌曲，其中片尾曲《俠客行》是他和珍妮合唱的。

此時，劉昊正在加緊錄製他的第三首單曲《喜歡你》。

一個人在青少年時期最可貴的是什麼？

志向，青春時光，還有……懵懂的、充滿青澀的愛情！

「OK!非常好！」

杜映畫向錄音室里的劉昊豎起了大拇指，站在她身後的徐靜平的雙頰因為激動而顯得異常紅潤，向著劉昊作出同樣的手勢。

「小姑娘，你愛他，對嗎？」杜映畫突然湊到徐靜平耳邊輕聲說道。

轟～

這輕柔的聲音就像是一聲驚雷，把徐靜平炸得外焦里嫩的，整個人都有些懵圈了，剛才還紅潤的面頰因為驚懼而變得一片慘白。

「我……沒有……不是……你胡說……」一個下意識的哲學三連，徐靜平顯得有些底氣不足，說話無力。幸好此時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不，我沒胡說，但我是你的支持者，你不用害怕。」杜映畫微笑著說道。

徐靜平猛地看向她，嘴唇噏動，像是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來的樣子。

「不要覺得和自己有罪。」

杜映畫拉著她的手到房間里的一個角落坐下，輕撫著她的手背輕聲說道：「愛慕一個強大的、優秀的異性，這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可以疏導，但無須抑制。愛情，從來不是一種具有穩定屬性的東西，它只能擁有而不是佔有。但你首先要保持自己的優秀，否則你憑什麼去擁有他？哪怕是曾經的。」

「真的可以嗎？我怕傷害到我的親人。」徐靜平嚅嚅地說道。

「你會傷害嗎？你先琢磨怎麼樣才是傷害吧。」杜映畫笑著拍了拍徐靜平的肩頭，然後站起身迎向剛剛推門進來的劉昊。

「非常完美，阿昊。」

杜映畫上前輕輕擁抱了劉昊一下，然後鬆開后問道：「今天晚上有安排嗎？」

「都是日常，隨時可以取消。」劉昊說道。

隨著離港的日子漸漸到來，這首單曲錄製完后，他想等著《武林外傳》首播的結果出來后再行離港。

「六點鐘，拉格爾餐廳。我在那裡訂了位子。」杜映畫說道。

「需要正裝嗎？」劉昊問道。

他知道這是一個法國餐廳，不穿著正式一些都不好意思進去。

「休閑一些就可以，你可不是像我們這樣的老古董。」杜映畫笑著說道。

原本劉昊晚上準備和何雨柱夫婦、徐慧真母女小慶祝一下單曲錄製成功的，但杜映畫有約，劉昊作為學生肯定是要優先考慮的。

雖然杜映畫說穿得休閑一些，但杜映畫肯定是要帶朋友去的，作為學生，劉昊也不能表現得太隨便。

所以，他穿了一套法國手工製作的寶石藍休閑西服，裡面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腳下是一雙黑色的義大利品牌皮鞋。

不是很嚴肅，但也不是很張揚，給人一種舒適感。

當然，鐵騎是不能騎了，畢竟穿著西裝騎摩托車有些古怪，他開著一輛經常使用的皇冠車準時來到拉格爾餐廳。

將車鑰匙扔給代客泊車的服務生之後，劉昊戴著墨鏡走進餐廳。

「先生幾位……」

一位年輕漂亮的女服務生迎上前，在看到劉昊摘下墨鏡后，險些驚呼出聲，好在她反應相當快，抬手掩住了嘴巴，眼中滿晨驚喜的神色。

「我姓劉，杜映畫女士在這裡訂了座位。」劉昊微笑著說道。

「劉先生，請跟我來。」

高檔餐廳的服務生素質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有些被驚喜打擊到的感覺，但很快便恢復正常，禮貌地將他領到一個門上有鬱金香標誌的包廂。

她在門口停下腳步，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裡面傳來杜映畫的聲音。

服務生輕輕推開房門，走進去稟報道：「劉先生來了。」

說完，便站在了一側，等劉昊進去后，這才輕輕地走出去將門關上。

「杜老師，對不起，我來晚了。」

劉昊先向杜映畫賠罪，然後才望向另外一個客人……「你是鄧……立君小姐！」

坐在圓桌另一邊的那位身材略顯豐腴，面容秀麗，披著一頭大波浪捲髮的女人正是名氣如日中天的歌壇天後——鄧立君。

「你好。我是鄧立君，你就是阿昊吧，我比你大一些，你就叫我立君姐吧。」鄧立君語氣很溫柔，但又有其直爽的一面。

「立君姐，沒想到杜老師的客人是你，太讓人驚喜了。」劉昊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在鄧立君對面坐了下來。

「先點菜吧。」杜映畫按鈴將服務生叫進來點菜。

等菜上齊之後，三個人開始享用美味的法國料理，說話間也都是圈內的一些趣事和新聞。

等上了甜點之後，劉昊知道，戲肉馬上就要來了。

「我很喜歡你的歌，我很想唱你的歌，我很需要你為我寫一首歌。」鄧立君用三個『我很"，提出了這次網頁的主題。

「立君姐，你能唱我的歌是我的榮幸。」

望著鄧立君那治癒般的笑容，劉昊突然想到了那首著名的《甜蜜蜜》。

鄧立君存在於這個世界，寶麗金公司也有，那位庄努先生還在嗎？

這個，他還真沒打聽過。不過在他記得的歷史中，《甜蜜蜜》這首歌原本是印尼民謠，鄧立君在去年唱過，後來是想唱國語版的，這才請庄努先生填詞。

不過，既然讓他遇到了，那就由他將這首歌搬過來好了。

想到這裡，他拿起桌上的一張餐巾紙，從衣兜里掏出一支筆寫了起來，同時嘴裡慢慢地哼唱了起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象花兒開在春風裡，開在春風裡，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甜蜜蜜》的旋律鄧立君很熟悉，鄧立君先是好奇地看著他在餐巾紙上奮筆疾書，但在他哼唱時，目光頓時一亮，當劉昊停下筆的時候，她不顧禮儀一把搶過餐巾紙唱了起來。

「阿昊，這是給我的歌嗎？」鄧立君唱完之後，整個人似乎都在放光。

「當然，這就應該是你的歌，也只有你能夠將這首歌唱到最好。」劉昊這話絕對老實，但在鄧立君聽來，那就是絕對的恭維和讚賞。

「謝謝！阿昊，我一定會用心唱好它。」鄧立君很認真地保證。

和鄧立君見面，是一個意外，劉昊很開心……其實他知道有位歌手叫鄧立君，但沒見到本人，始終不敢肯定她就是那一位，現在確定了，他覺得自己能夠避免這位歌壇天後在泰國病逝的噩運。

八月二十三日，劉昊和何雨柱一家、徐慧真母女，老老實實地坐在電視跟前，因為今天晚上18點開始播放《武林外傳》。

在很多人看來，這似乎是佳視最後的掙扎，但在劉昊看來，這是佳視新生的開始。不過，同一時段的無線、麗的的電視節目也很優秀，前段時間都把佳視的節目按在地上摩擦，這一次會怎麼樣呢？

……

香江電視台的收視率，是著名的尼爾森市場研究公司在統計的，這是已經統計了一百多年各種數據的專家，雖然進入電視領域才幾十年，但已經早已是全世界聞名，被譽為最公正的統計者。而在香江，廣告商們只信任尼爾森的統計數據，他們投放廣告的金額，是和尼爾森統計的收視率成正比的。

第二天早上，周梁淑儀和佳視一眾高層一邊說話，一邊焦急的在會議室裡面等待。

到了快十點鐘的時候，守在傳真機前的小妹，拿著剛剛傳過來的收視率統計，飛也似的跑進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