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1978（二十）

譚世嚴的目光是茫然的，「將來，我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哪裡還顧得上想將來？」

「老大，把你的智商撿回來，一步一步的琢磨。」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外乎老婆孩子，不外乎柴米油鹽的。

「先說孩子，得病了那就得治，現在選的醫院靠譜嗎？」劉昊問道。

「現在就是在市中心醫院，他們說431醫院的醫生最靠譜，可那是部隊醫院，咱進不去。」譚世嚴悶悶地說道。

「嗯，這個咱可以想辦法。第二步要解決的就是醫療費的問題。錢籌的怎麼樣了？」

劉昊看到譚世嚴的樣子，就知道是咋回事兒了，「得，你且等著，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他就跑去樓下——別的醫院他不太好說，但431醫院嘛，他正好有熟人。

劉昊的親大姨羅衛婷，就是那兒的副院長，塞進去一個病人那還不容易？

當然，事沒辦成不能先說，免得給人希望又親手給掐斷，忒殘忍了。

電話一打就通，羅衛婷一聽是外甥，心裡還有些小激動……這可是太難得了。

其實真不是劉昊冷情，而是大家這麼多年都不認不識的，雖然說現在認了親，可這跟自小相處出來的親情真的不一樣，再加上大家都挺忙的，除了逢年過節能夠多相處一段時間，其它日子見面的機會還真不多。

「你這是有事了才想起大姨，平時都把我們忘了吧？」聽完劉昊的複述后，羅衛婷開玩笑地說道。

「那不能夠，我這平時不是都忙嘛。好不容易我不忙了，您又忙了。」劉昊說道。

他這話可真是沒胡說八道，明年吧，就要自衛反擊了，俗話說得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這種事情絕對不是一拍腦門子就可以上的事情，各方面的準備工作肯定不能少，而作為部隊醫院，不忙活才怪呢。

羅衛婷倒是沒什麼懷疑，劉昊考慮的事情確實已經在實行了，但醫院本來就忙碌，這也是事實。

「讓他們九點鐘把病人送過來，我安排個會診，過來直接找我。」羅衛婷說道。

「太好了！你是我親姨！謝謝您！」劉昊說完便掛了電話。

「臭小子，我本來就是你親姨！」電話那頭，羅衛婷被氣樂了。

劉昊興沖沖地跑回宿舍，譚世嚴已經穿戴整齊了……嗯，早餐也吃了，看來是想開了。

「阿昊，快著點兒，別遲到了。」

他反倒催促上了。

「別急，你現在能聯繫上孩子家人嗎？」劉昊問道。

「幹啥？」譚世嚴眨了眨眼睛問道。

「我剛才幫你聯繫了431醫院，九點鐘把孩子送過去，那邊先給做一個會診。」劉昊說道。

他手上有丹藥，可這玩意不能迷信，譬如你得個癆病什麼的，吃一顆再造金丹能好，你要是心肌缺損什麼的……省省吧，再造金丹或許能夠讓你回回氣，可別把它當成真的仙丹。

「啊？你聯繫的是誰?」

譚世嚴有些患得患失地問道。

「我聯繫門衛……」

看譚世嚴的模樣，劉昊不忍心開玩笑了：「我聯繫的是副院長，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讓他們提羅副院長就行。」

「你幫我請個假，就一天……不，半天。」

譚世嚴說完，把書本往桌上一扔就向外跑。

「等一下，把這個拿去。」

劉昊一把將他扯住，從衣服兜里摸出厚厚的一迭鈔票塞到譚世嚴的衣兜里。

「阿昊，這不行，我不能收你的錢……」譚世嚴臉色一變，就要把錢拿出來。

「別自作多情了，這是我借給你的。」

劉昊按住他的手：「孩子要看病，大人、孩子的營養也都得跟上，這個時候不能省錢。再說了，咱們是兄弟不？兄弟有通財之誼，你也別心裡過不去，這錢算是借給你的，不談歸還日期，不談利息，這算是同學福利，麻溜的，別耽擱時間。」

「什麼都不說了，我老譚記在心裡了。」

譚世嚴說完，重重地握了一下劉昊的手，匆匆地跑出門去。

希望平安無事吧！

劉昊輕輕吧息一聲，拿著書本跑去上課了。

中午的時候，譚世嚴沒回來，劉昊他們迎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客人。

「請問，譚世嚴在嗎？」一個聲音柔柔的女生站在門口問道。

原本毫無形像躺在床上的三個大男生立即紳士化，規規矩矩地坐在床邊，異口同聲地回答：「不在。」

「對不起，打擾了。」女生禮貌地道了一聲歉，很失落地離開了。

「造孽啊!」

宿舍里的三人彼此對視，又是一聲長嘆。

這個女生大家都認識，正是譚世嚴在學校交的女友蔣曉雯。

現在譚世嚴的事情宿舍里的人都已經知道，當然他們不會外傳，可這裡面蔣曉雯完全是無辜的，一旦譚世嚴作出了另外一種選擇，那蔣曉雯將不可避免地受到傷害。

「你們說，譚老大會怎麼選？」韓復業八卦地問道。

「不好選。」

盧援朝搖搖頭：「雖然譚老大的前女友是主動離開他的，但在當時的情況下，她也沒有更多的選擇，為愛情留下還是為親情離開，無論怎麼選都有道理，就憑她懷孕之後把孩子依然生下來了，就說明譚老大在她心裡有著相當重要的位置。」

默！

在這個年代，未婚先孕絕對要承受巨大壓力的……這不僅僅是社會道德層面的，也包括現實生活方面——單身女人養一個孩子豈是那麼容易的？！

「也沒什麼不好選的。」

劉昊說道：「你們別忘了，在『愛情"這個詞條下還有許多小詞條，其中就有一項是『犧牲"。當初，譚老大的前女友為了回去，她犧牲了愛情；為了愛情，她又犧牲了可能會唾手而得的幸福生活；譚老大雖然和蔣曉雯的感情是真摯的，但如果他真的為了現在的愛情選擇犧牲前女友和孩子，我敢保證，他的餘生一定不會快樂。」

「蔣曉雯呢？她招誰惹誰了？」韓復業有些激動地問道。

「這就是生活……就像過去那十年，有無數人在問：我招誰惹誰了？有答案嗎？沒有。但我們依然得繼續生活。」劉昊不以為然地說道。

「老四，你挺適合學哲學的。」盧援朝說道。

「藝術本來就是哲學的一種表現形式。」劉昊回擊道。

午休之後去上課，幸虧劉昊有先見之明，給譚世嚴請了全天的假，否則聯繫起來不夠麻煩的。

原本是準備周末的時候同宿舍的幾個人來一次小聚，但譚世嚴遇到這種事情，弄得整個寢室的人都沒興緻了。

那哥倆在在那裡嘀嘀咕咕的，意思是買點兒什麼東西去醫院看一看……劉昊沒打算跟他們一起去，這倆哥們也都不容易，每個月就二十多塊錢的補貼，除了留下吃飯的錢，剩下的不是買學習資料就是寄回家中，日子過得也是非常的緊。

「那我就先回去了，這是譚老大孩子的病房號。」劉昊把一張紙條遞給二人。

他已經聯繫了醫院並出借了治療費用，一旦過去了，譚世嚴肯定是感激不盡，但男人都有自尊，這種感激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也確實傷自尊，不是當事人，很難理解這種複雜的情緒，所以劉昊根本沒打算過去……感覺好久沒回四合院了。

傍晚時分，劉昊騎著摩托車回到四合院，他把摩托車靠牆停下，然後拎著幾包茶點走進院子。

「喲，大學生回來了？」

一進院，正好看到三大媽。

「誒，回來了，你和三大爺身體還好？」劉昊問道。

「還好，還好。」三大媽樂呵呵地點頭。

可能是以這個身份生活的久了，或者是這些年事業做得越來越順，以前心裡的那股子戾氣也漸漸地消散了，盯著人不再只看缺點不看優點。當然，若是遇到趙大國、棒梗這種人，依然是一字記之曰：扁之！

沖三大媽點點頭，進了中院，正看到二大媽在晒衣服……說時話，院里這仨大媽，一大媽就是個面人；三大媽是算計、小氣了一些，不能說她是好人，至少也不是壞人；可這二大媽嘛……尖酸刻薄也不說了，反正劉海中搖搖旗，她就能在前面衝鋒，跟許大茂他媽有得一拼。

所以了，劉昊看見她的時候，通常都是視若無睹，直接走過去。

「小兔崽子。」二大媽看到劉昊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三角眼一眯，低聲地罵了一句。

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夠小，對方聽不見。可劉昊是誰啊，真要集中注意力，百米之外蚊子打哈欠他都聽得見。

「老兔崽子！」

二大媽聲音方落，一個雷鳴般的聲音驀然在耳邊響起。

「媽呀！」二大媽慘叫一聲，手一松，床單子翩然落地。

噗！

劉昊笑噴了，好在他現在是面向後院，從後面看不出什麼……而此時二大媽被震得三魂出竅，整個人站那兒嚇得發獃，可疑的黃色液體順著她的褲腿往下滴嗒。

易中海已經退休了，這老頭子身體健康得很，一大媽身體不好，本來也活不到現在，但是在靈食的調養下，平安渡過了危險期，現在是身體倍兒棒，吃飯倍兒香。

「今天是星期六，不知道阿昊回不回來，柱子現在連京城都不回了……」一大媽上歲數了，絮絮叨叨的，兩個人將何雨柱當養老兒子看，不再眼前守著總覺得心裡發慌。

「阿昊是大學生，忙得很，他還有親姥爺那邊，恐怕也沒時間過來。」易中海像是在寬慰一大媽，更像是解釋給自己聽。

「沒時間也得過來，我乾爹今天怕我不回來，還現打電話叮囑我。」

隨著說話聲，劉昊從外面走進來。

「阿昊，回來就回來唄，買什麼東西。你自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個月就那幾個補貼，多買點兒好吃的補一補……」

一大媽一高興，又進入了嘮叨模式。

「易爺爺，聽乾爹說你的茶葉喝完了，我又給你帶來一筒。」

劉昊從網兜里拿出一筒削弱般的雲霧茶放在易中海手邊，「我就說給您安一部電話，你們想乾爹他們了，就打個電話聊一聊，你們就是不肯，何苦來哉？」

「不划算，安一部電話要上萬塊錢，有那錢幹什麼不好？」易中海一個勁兒地搖頭。

「不用您掏錢，您只需要親自去辦好手續，剩下的我就幫您辦了。」劉昊說道。

一大爺就是說破大天也不答應，劉昊也沒辦法，反正該說的、該勸的等已經做了，何雨柱也怪不得他。

寒喧了一會兒家常，劉昊便告辭回家……一大媽想留飯來著，被易中海使眼色止住。

等劉昊走了之後，一大媽挺不高興的：「阿昊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我想留他吃頓飯怎麼了？」

「你以為我心疼那一頓飯？」

易中海鬱悶地看了一眼自家老伴……這還是那個相濡以沫的老伴嗎？竟然這麼想他！

「你沒看那孩子的眼神老往表上溜？明顯他是有約會呢，咱就別讓孩子為難了。」

「真的啊？我還真沒看出來。」一大媽嘆了口氣說道。

絕對是真的！

劉昊回自己家看到門鎖已經不見了，心中就是一陣兒歡喜，他剛剛打開門，一隻纖柔的手掌驀然出現，將他拉了進去，旋即一個嬌軟的身軀撲進了他的懷裡。

在完成了一番不可描述的運動之後，兩個人十分放鬆地躺在床上。

「那個曲浩然還纏著你？」劉昊問道。

「沒有。人家也是有臉的，打了他幾次臉之後，再看見我就躲老遠的，當沒看見。現在都知道我是一門心思的學習……不過，追求二妹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徐靜理看了劉昊一眼。

「那是好事啊。靜平整天悶頭學習，再這麼下去就成書獃子了。」劉昊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別看是華國第一流的學府，美女少，有才華的美女更少，以徐靜平的美貌和學習成績，在青華的動靜不輸於乃姐，已經有人用『紅樓二尤"來形容她們。

「你才是獃子呢！」

徐靜理突然暴怒，使勁兒掐了劉昊一下，弄得他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