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錢是個技術活
這樣的閣樓裡面，自然沒有洗手間，只有一個水龍頭接了水上來，當然，也沒有冷熱水設備。
周熙如拿著有些漏水的塑料桶，放了一點水，清洗了一下子，把身上又是血污又是泥污的衣服換掉，挑了一件不算太破舊的衣服換上，然後，她把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全部收起來，打包放進行李箱裡面，等下，她就把它們全部丟進垃圾桶裡面。
將死之人，這些都不需要了。
拿出身份證等私人物品，整齊的放在一個殘破的香奈兒手包裡面。
這個手包被姜落花在上面劃了一個口子，導致所有的典當行都不收，最後，周熙如自己拿著針縫了一下子，成了她現在僅剩的一樣奢飾品，象徵著她曾經的身份、顯赫的家世。
把東西都收拾好之後，周熙如把長發拂開，拎著行李箱準備走。
但是，她突然就呆住了，長發？
她原本長相普通，但是，她有一頭烏壓壓的好頭髮，光滑宛如緞子一般，前幾天，姜落花夥同一群人，毆打她不算，還野蠻粗暴的剪掉她的長發，把她剔了陰陽頭……
母親在看到她的慘狀之後，這才走上了絕路。
現在，她哪裡來的長發？
走到裡面的牆角看著鑲嵌在牆壁上、霉跡斑斑的鏡子裡面，恍惚照出來她的模樣——
鏡子裡面的人，膚白貌美，腿長腰細，一頭烏壓壓的長發散在腦後，是她嗎？
一瞬間，她突然就明白過來，系統的全聲息美顏，竟然是真實美顏，不是美顏相機。
若是以前，遭遇這等詭異、不可思議的事情，她會恐怖，激動，彷徨不安。
但是，現在對於她來說都不過如此，她內心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甚至，她沒有因為自己突如其來的美貌感到一絲絲的喜悅。
「原來，周熙如已經死了！」
站在鏡子前，周熙如低聲說道。
說完這句話，她拎著行李箱下樓，在樓下垃圾桶邊，她沒有一點點的眷戀，直接把行李箱丟了進去。
有一隻野貓看到她，嗖的一下子躥進了草叢裡面。
周熙如看著野貓矯健的身影，笑得像個瘋子。
走出這個寄居了三年的小區，她爬上了一輛公交車。
三站之後，她從公交車下車，向著對面走去，黃昏時分，街道上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對面的鋪子裡面傳來烤肉的香味，旁邊有一家蛋糕店，隔著玻璃門，各色蛋糕琳琅滿目，散發著誘人的甜味。
周熙如舔了一下子嘴唇，飢餓提醒著她，她現在還是一個活人。
她什麼時候吃過東西，她不太記得了，是昨天，還是今天早上？
自然，這也不重要，穿過馬路，她向著另外一邊走去，然後，在一個轉角處，站住！
一輛輛豪車從她面前飛馳而過，她都站著沒有動。
「宿主，你是不是後悔了？」系統終於忍不住了，她已經在路上站了足足半個多小時了，從她面前經過了56輛車，其中有18輛符合系統對於碰瓷的要求。
但是，周熙如都沒有任何行動。
「沒有！」周熙如簡單的吐出兩個字。
「宿主，這個賓士車不錯。」系統看到前面開來的一輛賓士車，忍不住提醒周熙如準備著。
「這輛賓士車從外觀顏色看，至少買了三年以上，車主開車四平八穩，不是司機就是貸款買車，不合適。」
「這輛寶馬呢？」
「寶馬車牌照嶄新，車身也是嶄新，購買時間應該在一個月左右，車主是年輕女生，可能是剛剛拿到駕照的新手上路，手忙腳亂未必踩得住剎車，不合適。」
「這個呢？」
「z4敞篷車，玩不起車的屌絲必備，我看不上。」
「……」
系統正欲說話，但是，就在下一秒，周熙如眯上眼睛，盯著馬路上那輛車，沒錯，就他！
賓利，英國原裝定製油漆，車主應該是不差錢的年輕男性，轉彎未曾減速，代表車主有急事，碰瓷成功概率達到95%，危險係數100%。
不成功便成仁，碰他，沒錯！
周熙如站立的這個位置很有講究，對面的車從那邊過來，根本就看不到她，所以，當她毫無預兆對著賓利撞過去的時候，徐之舠手忙腳亂，性能絕佳的賓利把對面的女孩狠狠的撞出去之後，他才踩住剎車。
汽車輪胎在地上摩擦出刺耳之極的聲音，對面的女孩子被撞得滾出去五六米遠。
匆忙下車，還好還好，女孩沒有缺胳膊少腿，腦袋還在脖子上。
也沒有血濺當場，應該還活著？
「喂喂喂，你還好嗎？」徐之舠伸手拍了拍女孩的臉，叫道，「你還活著嗎？」
周熙如全身都痛，她想要說話，但是劇烈的疼痛讓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可是，她根本就動不了。
終於，要死了？！
徐之舠的手機急促的響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之後，他接通電話，叫道：「怎麼了？」
「徐公子，你什麼時候到？」電話裡面，有人急沖沖的問道。
「半個小時！」徐之舠忙著說道，「已經在路上了。」
「你快點過來看看，是不是你爺爺一直要找的東西？」對方急忙說道，「你家那個破照片，太舊了，我真看不出來，還是你自己過來看看吧。」
「好！」徐之舠掛斷電話，看了一眼地上的女孩子，遲疑了一下，他直接抱起女孩，打開車門，把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後給她拉上安全帶。
關上車門之後，他從另外一邊上車，發動車子。
直到這個時候，周熙如感覺，她的靈魂似乎回到了殘破的軀體，全身都痛，但是，她能夠動了……
「帥哥，私了，不用去醫院，給我五萬塊就好。」周熙如開口，嗓子沙啞。
一如她判斷，車主是一個年輕的男子，清俊溫雅，身姿挺拔，宛如玉樹臨風一般。
「閉嘴！」徐之舠憤憤然的罵道。
周熙如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巴，敲詐是一個技術活，她今天還是第一次，沒有經過培訓就上崗了。
「你知不知道，剛才我要踩不住剎車，你就死定了！」徐之舠怒道。
系統在暗中鄙視他，特么的，他踩住剎車了？他第一次根本就沒有踩住好不好，要不是它擋了一下子，現在，它家剛剛才上任的新宿主已經死得不要不要的。
「我現在有急事！」徐之舠斟酌了一下子用詞，這才慢慢的說道，「我要趕去季雅會館，那邊有私人醫生，會給你檢查傷勢，如果沒有大礙，你要私了，我給你錢！」
「好！」周熙如言簡意賅。
季雅會館！
王醫生給周熙如檢查傷勢，手臂和小腿都有鮮血滲透出來——
「小姐，你的手臂和腿上都是擦傷，沒有傷到筋骨，但是，劇烈的撞擊可能造成內臟損傷，我剛才給你把脈，發現有輕微震傷，雖然不嚴重，但是還是需要去醫院做一個全面檢查才是。」
「不用！」
說完這句話，周熙如抬頭看著徐之舠。
「我可以給你錢，私了，但是，你以後有任何問題，都不能夠再找我。」徐之舠說道，「你需要寫一個協議給我。」
「好！」
看著周熙如遞過來的協議，徐之舠點點頭，直接收在襯衣口袋裡面。
周熙如已經打開手機，問道：「微信，還是支付寶？」
「微信！」徐之舠看著她牛仔褲的血跡，說道，「我加你好友，然後你把銀行卡號給我，我銀行卡轉賬。」
末了，他補充了一句：「微信和支付寶都有限額。」
說實話，他知道這個女孩子就是故意的，對，碰瓷。
開始的時候，他也沒有多想，但是，當這個女孩子坐上車，直接對他說私了的時候，他就明白，她就是碰瓷的。
可是，碰瓷的，你傷成這樣，你不哭不鬧，你怎麼玩碰瓷啊，你怎麼訛詐錢啊？一般來說，碰瓷的沒傷沒痛，都會吵嚷著要去醫院，可是，她不去醫院，她只要錢。
徐之舠必須要說，這個女孩子是拿著自己的小命在玩碰瓷的戲碼。
也許，真的缺錢吧！？
微信加了好友之後，徐之舠給她轉賬了五萬塊，想了想，他終究有些於心不忍，說道：「你如果去醫院做檢查，一切費用我都承擔。」
「謝謝！」周熙如簡單的道謝，然後，她轉身看了看季雅會館的入口，問道，「你可以帶我進去嗎？」
她知道季雅會館屬於高端古玩交流會館，以前，她姥爺喜歡收藏收藏，曾經帶著她來過兩次。
當然，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季雅會館屬於會員制度，不是他們家的會員，普通人根本進不去。
剛才，那個坑爹的系統提醒她，碰瓷任務結束，新任務——撿漏！
系統還信誓旦旦的說道：「鑒寶那是它最拿手的一項絕活，只要她能夠進入季雅會館，今晚她就可以撿漏成為有錢人。」
周熙如很想一巴掌拍死這個系統。
徐之舠微微挑眉，難掩訝異，問道：「你要進去？」
周熙如點頭，說道：「沒見過，想要進去開開眼界。」
徐之舠想要拒絕，但是，看看她牛仔褲上的鮮血，再看看她狼狽的模樣，當即點點頭，說道：「我帶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