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躁動清晨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時間像風一樣巧妙避開嘉傑的美好思緒，輕輕吹走嘉傑的漫漫長夜。不知不覺，窗外又暗轉為微光，微光再輕輕灑進室內，小鳥的吱吱喳喳伴隨環衛工人清掃大街的聲音，徹夜無眠卻興奮異常，嘉傑一下子跳下床，準備迎接屬於他的大學生活。

其實時間還早，遠沒到出門的點，嘉傑打開自己卧室的房門，看到父母的房門還是關著，又看了看廳里的鐘錶，時間是六點剛過半。

嘉傑內心暗罵了一聲，「淦，時間還這麼早。」但興奮與期待很快有掩蓋了這份不耐煩。他在廚房熟練地打開麥片罐子，把燕麥碎片倒進碗里，再加進適量的熱水。順手再拿起自己的專屬勺子，是的，這是他的專屬勺子。花了30塊就買這根勺子，幾倍於一條普通的勺子，外人可能不解，但嘉傑就是覺得花錢買一樣陪伴自己很長久的東西，只要量入為出，就是值得。況且這個勺子他是越用越喜歡，他認為這錢花得很值得。

他把勺子斜插進燕麥碗中，路過客廳再拿上一盒牛奶，又回到自己的房裡。

「看點什麼好呢？」嘉傑邊想邊按下電腦開機鍵。

右手漫無目的地帶著滑鼠操控屏幕，左手在攪拌麥片，他還是沒開始吃，只因還沒找到下飯的視頻。

10分鐘過去了，碗里的麥片是不斷吸水變得粘稠，但嘉傑還是一口未吃。但其實10分鐘夠他專心吃完早餐了。不要緊，年輕有的是時間，何況還是即將迎接大學生活的暑假，只要盡情享受就好了。

「就你了，隨便看點吧。」嘉傑點開了一集《老友記》，其實他整部劇已經刷過一遍。但他還是會喜歡沒事做時，重溫一下。反正每集故事獨立，也只有20來分鐘，很適合他消磨時間。至於看沒看過更是無關緊要，沒看過的有一種新鮮感，看過了反而帶來一種熟悉感，都是好的感受。正當嘉傑為自己找到下飯的劇集而開心時，碗里的麥片已經幹得讓人難以下咽，他只好加點熱水，繼續攪拌，眼睛享受著下飯神劇，至於嘴裡食物的口感，便顯得次要了。

輕鬆愉快的劇集，嘉傑吃完早餐后，一連刷了5集，此時時間來到了8:35，距離父母約定送自己出門的9:30，還有55分鐘。

此時嘉傑父母也醒了，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今天這麼早就起了，暑假平時你不睡到中午都不起呢。」嘉傑媽媽對嘉傑打趣道。

「等下九點半準時出發，你檢查一下大學要用的東西有沒帶齊。」嘉傑爸爸補充道。

路過客廳的嘉傑嗯嗯敷衍兩聲后，竟破天荒去廚房把碗給洗了，又覺無聊，想起爸爸的話，打開了早已恰如其分的滿滿當當拉箱，想檢查下有沒漏放的東西。打開了行李箱，本來滿滿當當的行李，像是被壓縮的彈簧一樣，一下子彈開，已經無法簡單再壓縮回去了，這也意味著原來的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的箱內布置要重新安排，但嘉傑絲毫不在意，反正離出門也是有段時間，自己也無事可做。

「衣服、內褲、襪子、空調被子......」嘉傑一邊嘀咕一點打點箱里的一切。但很快，不耐煩就蓋過了耐心，「唉算了算了，就這樣了，反正就在自家城市，漏點啥就回家拿就好了，再不行就去買就好了。」想罷，嘉傑就把東西胡亂塞進箱子里，此時箱里的放置也沒了打開前的井井有條。

時間這東西，快樂不知時日過，難熬時也度秒如年。

對時間的感受，全憑心境，此時的嘉傑，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焦躁難安。

時間來到8:58，此時干點啥都好像不太夠時間，但要呆坐光等，也是很痛苦。嘉傑打開了音樂播放器，點開了幾首老派的說唱歌曲，房間里滿是打擊感極強的嘻哈音符。他試圖用躁動的音樂，讓時間過得快些。

在不大的房間里，嘉傑一個旋轉180度頭朝上地跳進床里。沒過幾秒，不耐煩的嘉傑又翻過身。輕輕「唉」地嘆氣一聲之後，又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最後，他乾脆站起來，想象自己站在小型獨立的音樂現場舞台中央，搖頭晃手跟著節奏饒舌了起來。

好不容易幾首歌過去了，時間來到9:18，嘉傑背好書包，拉起行李箱，走出客廳，決定在客廳沙發上度過出門前的最後倒數。

「不急，還有十幾分鐘才出門。」看到全副武裝的嘉傑走出客廳，嘉傑爸爸說道，「高中上學時，你出門前總是萬般不情願，總要搞搞這搞搞那，才出門，每天都基本是踩線到學校。今天第一次上大學，反而提前準備好。哈哈哈哈，爸爸希望這是你美好大學生活的嶄新開始。」

「吶，今天是你第一天上大學，這是爸媽給你的開學紅包，希望你的大學生活能紅紅火火，好好學習。」說罷，嘉傑媽媽給嘉傑遞過兩封紅包。

「嗯嗯。第一天去大學，有點興奮。上了大學，我會好好讀書的。」接過紅包后，嘉傑回應道。

嘉傑思緒不禁一下子回到高三，這還真是他第一次即將踏進大學校園。

高三在讀時，很多同學都會提前去心儀的夢中學府踩踩點，對家長美其名曰：「給自己枯燥的刷題生活打打氣，鼓勵自己努力衝刺一把，考上心中夢校。」夢想院校在外省的同學，藉此良機，在升高三前的寶貴且短暫的暑假，遠遊一次。高中三年，常見的學習方法就只有一種，那就是刷題。理解了知識點，在有壓力的考場環境下，做不出題，照樣沒分。所以必須要靠刷題去反過來帶動理解知識點，也給考生形成一點應試技巧和解題的肌肉記憶。但重複刷題難免無趣，刷題刷得越壓抑，去大學踩點玩得也越放肆，就當把高三沒空玩的，一次過先提前預支了。而理想高校在省內，甚至市內的同學，也會拿一個周末，小小遊歷一番，算是對重複重複又重複的高三生活一點小小調劑。

嘉傑自然不在這踩點大軍之中，他高中處理感情事和學業已經讓他分身乏術。也不像有的同學，父母就是大學教師，住在大學里。所以今天是嘉傑這輩子第一次踏入高校的大日子。

龜兔賽跑里，烏龜再慢也有到達終點線的那天。思緒隨著預設的手機鬧鐘鈴聲，拉回到當下，客廳鐘錶上的指針也終於來到9:30，嘉傑暗喜，對父母喊道：「九點半到啦！」

終於結束一夜的幻想和出門前的坐立難安，嘉傑正式踏上前往大學的路途。

停車場里，車子微微一顫，嘉傑爸爸發動了小車。嘉傑坐在副駕駛上，望著窗外，不知道他五年的大學生活，是否有如他想象般美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