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六百零一的首個夜晚

回宿舍路上，嘉傑首先打開了話匣子：「話說，你們覺得班上的同學顏值怎樣？」

空氣大約凝固了幾秒鐘，劉一接過話：「說實話，感覺一般。」

家昌、葉晨沒有接話，只是嗯嗯點頭回應。

「都說大學是所整容院。大家都剛高考完，那些花里胡哨的化妝手法，大家還沒熟練掌握。你看，不同年級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衣服比較舊的，一看就感覺是新生，大家都穿了十幾年校服，還沒適應大學能穿自己衣服的日常。放心吧，到了大二，大家就脫胎換骨了。」逗趣的劉一，自覺沒說夠，又自顧自地接上話。

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宿舍樓下，大家一起苦哈哈地走上6樓。

同樣一起上6樓的可不止嘉傑一行四個人，同班的同學宿舍連著，這意味著整個南大15建築系的男生，都住在6樓，來回一趟宿舍就是一上一下的12層樓。

回到宿舍，家昌先說話了：「大家快點洗澡吧，現在都快十點半了，聽說11點之後就沒熱水了。」

「啊，這麼蠢的嗎？為啥用熱水還要限制時間。」嘉傑不解。

「誰又知道呢？熱水不僅限時間，用熱水還用有熱水卡才能用呢。用完了還要充值。」劉一說道，「那就我先洗吧，我洗澡賊快，不到五分鐘。」

「行，我掐著表算，五分鐘過了，立刻爆破進去，你可別被我逮住了。哈哈哈哈。」嘉傑笑著接話。

「行，一言未定。」阿一也很中二地回答。

不知為何，宿舍四人頗有一見如故的感覺，大家也很能開玩笑，初次見面，一個照面，一個眼神，已然破冰，比剛才的二三十人的集體破冰有意思多了。或許現實中，真的有那麼一種氣場，吸引著有共同愛好的人，緣分自有天意，真是妙不可言。

「那阿一之後是我洗吧。」葉晨說道。

「那再下一個就是我。」家昌緊接著說道。

「啊？那我不是最後一個。你們怎麼這樣。」嘉傑用故作可憐的語氣說。

「哈哈哈，誰叫你接龍接得慢。沒事，以後洗澡的日子多著呢。」家昌笑了笑，安慰道。

「行吧，那我先開明晚洗澡的車頭。明天我要第一個洗。嘻嘻。」嘉傑也不吃虧，立刻接話。

「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再說吧。哈哈哈哈」說完，阿一便拿著毛巾睡衣，走進了浴室。門外能聽到浴室上鎖的聲音和「滴——」一聲的水卡識別聲音。

「同意。」葉晨說道。

「加一！」家昌也不落後。

「哼，好傢夥，你們聯手來欺負我。嗚嗚嗚。」說罷，嘉傑又裝模作樣地走到了浴室們，假裝用力拍了幾下，「梆梆——」，並且對浴室里的阿一喊道，「速度速度！大傢伙都在等著呢。」

「別叫了別叫了。」水聲夾雜著阿一明顯開玩笑的聲音，從浴室里傳出。

果然，不到五分鐘，阿一便邊拿毛巾擦去濕潤的頭髮，邊抱著舊衣服走出了衣服。睡褲是典型的高中校服短褲，上衣則是一件不會再穿出門的短袖。「不會再穿出門」，並不是說這件衣服只能嚴格鎖定在室內穿著，而是說有事出門，要見人時，必不會選此件衣服。通常都是前一兩年的舊短袖tee，因此，嘉傑有名言道：「任何短袖tee，到最後都難逃變成睡衣的宿命。」

一個接一個，葉晨和家昌也很快洗好了。

「還剩十分鐘，

夠你洗了。」葉晨出來時對嘉傑說道。

嘉傑習慣一邊聽歌，一邊洗澡。而大學宿舍的浴室是靠近走廊的，嘉傑用來外放音樂的手機，只好放在靠近走廊的通風窗口的窗沿。

「音樂，啟動！」嘉傑頗有儀式感地點開一首說唱歌曲，並有意降低了音量。他洗澡聽歌，只為自己享受，可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

浴室內，伴隨著節奏感強烈的老學校（oldschool）風格說唱，嘉傑一邊扭動身軀，一邊任由花灑噴射出的熱水衝擊自己的身體。

「梆梆——」。

突然，阿一也來假裝用力敲門：「別聽了別聽了，趕緊地吧。」

「你tm！」表面罵了一句，嘉傑內心卻充滿歡樂，也學著阿一的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別叫了別叫了。」

很快，嘉傑也洗好了走出浴室，看到三人都在布置自己的書桌。

其實也沒什麼好布置的，因為大一不允許帶手提電腦上學，所以此時四人書桌基本空空如也，只有檯燈和凌亂的排插和電線。家昌還算有情調一點，在書架上擺了幾隻動漫手辦，分別是海賊王里的主角團——路飛、索隆和山治。

「你也看海賊王呀！」嘉傑像是找到了同好，興奮說道。

「是啊，老二次元了哈哈哈。不過也只看民工漫，就那些又長又臭動漫，主攻火影和海賊王。」家昌回應道。

「哈哈哈哈，民工漫，這個比喻我還是第一次聽，還挺搞笑的。這麼巧，我也是主看火影和海賊王！」嘉傑說。

「來，握個手握個手，以後一起追連載。」說罷，家昌伸出了手，兩人來了個紳士握手禮。

嘉傑回到位置上，翹起腿，拿起手機，熟練地解鎖屏幕，打開app，就開始刷了起來。

宿舍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只剩窗外偶爾的幾聲蟲鳴。沒有電腦，大家只好各自在書桌前刷起了手機。

「上床睡覺咯。」劉一首先打破了沉默，此時已經十一點半，「明天還要早起，七點要到院樓集合去新生開學典禮呢。」說完便乾淨利索地爬著小樓梯上床。

「那今晚也差不多該關燈睡覺了，明天大家早點起吧，六點二十起床可以吧？算上大家洗臉刷牙，穿鞋穿襪什麼的，加上走過去院樓的時間，感覺六點二十差不多了。明天一起出發吧，開學典禮還是別遲到了。」葉晨說道。

「OK」、「好的」、「沒問題」。另外三人各自回復。

「那我鎖門熄燈啦。」葉晨主動宿舍門前，徵詢大家的意見。

又是一輪「OK」、「好的」、「沒問題」。

關閉電源后，601一下子黑了下來。

「大家早點休息，明天有人沒起的就相互叫一下。」葉晨繼續安排道。

「OK。」這次只有嘉傑回應了葉晨，家昌也已經爬上了床。

「那就晚安啦，大家早點休息。」嘉傑一邊爬著樓梯，一邊向宿友們說道。

「嗯，晚安。」三人回答出奇地一致。

像所有說了「晚安」真實場景一樣，大傢伙並沒有一個是真的放下手機，閉眼睡覺的。漆黑的宿舍里，有四塊彷彿永不停歇的電子屏幕在滑動，吞吐著不同的信息。大家也很有默契，互不打擾。

最後，嘉傑先放下手機睡了，再和大家道了一次「我這次真的睡啦，大家晚安。」

「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