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十九:那一年:為見你我攢了半年的積…

番外二十九:那一年:為見你我攢了半年的積…

很多年以後,我和無名坐在蒼龍市最大的酒吧里,儘可能裝作悲痛的樣子去懷念那個帶我們入行的老大。

我雷三虎能有今天,靠得人有很多,第一位肯定是我的三叔,如果沒有他,我可能早就死掉了。

第二是龍先生,就是他拖著我不斷往上爬,讓我從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崽子,慢慢變成了一個能稱霸一方的大流氓。

龍先生給了我無數次墊腳的機會,才讓我能與之抗衡,最終甚至手刃了他。

第三則是這位,他是小廣的表哥,所以我們可以稱他為大廣。

「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因為殺人而感到後悔,但只有一個人,我殺了他之後,自責愧疚了很長時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無名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有些摸不到頭腦,我和他一前一後的往夜總會的天台方向走去,我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無名說「是那個叫螃蟹的人,那是我唯一殺錯的人,人家辛辛苦苦來救我,結果卻被我當成敵人給誤殺了,你說這是不是扯淡?」

我推開通往天台的們,什麼也沒說,我和無名靠在天台的欄杆上,望著蒼龍市的黑夜。

他遞給我一支煙,我接過來並沒有馬上去吸,而是看著無名問「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我怎麼做了?」

「是你殺的大廣,我知道,我分不清現在的你,到底是我的人,還是龍先生的人。」

無名沒有急於去表自己的忠心,他很認真的盯著我的眼睛說「其實,我早就知道,有一天龍先生也會控制不住你的,這片城市早晚是你的天下,你需要一個機會,把這些東西全都吞下去。」

無名口中的這些東西,指得是這座城市。

我苦笑的搖搖頭「這根本不可能,除非把我撐死,肚皮撐爛。」

「即便把你撐死,你也得把這些都吃下去,要不然我白幫你殺了大廣了,殺他,既是為你復仇,也是為你接下來的路能走得更加順利,棋盤到最後,活下去的只能是帥,而你就是那個帥。」

我深深吸了一口煙,目光看向天台上的那個麻袋,我好奇的指了指然後問「那是?」

無名打了個響指「這是給你的禮物,大廣死了,你很快就會成為他的接班人,作為新一代的龍頭,我有必要給你這樣一份禮物。」

麻袋被打開,裡邊是一個已經看不清臉的人,是個男人,之所以看不清也不是因為天黑,而是因為血已經把那個人搞得面目全非。

無名摁著那個人的腦袋說「還認識他嗎?那個間接性把你爸給害死的人,叫什麼來著……啊對,老金。」

我把煙丟在了地上,用腳踩滅,然後揮揮手,表示自己對這份禮物還算滿意,無名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抽出腰間的匕首,抹了老金的脖子。

血,像花灑裡邊的水一樣噴了出來,我看著不斷掙扎的老金,思緒也一點點隨著時間回到了過去。

那一年,無名誤殺螃蟹,我被賭博集團追殺,我們二人東躲西藏,開始了顛沛流離的生活。

那一年,我們找到了金潔,同時也遇到了大廣。

那一年,大廣摟著我的脖子說,以後有機會,他一定會把我搞死。

那一年,我也清楚的知道,父親到底是替誰而死。

那是光怪陸離的一年,也是腥風血雨的一年,那一年很多人死了,他們的死讓我悲傷,讓我興奮,或者給我帶來了很多麻煩。

但有一點我必須承認,那就是他們的死,確實成就了今天的我。

番外二十九:那一年:為見你我攢了半年的積蓄。

無名端著冒煙的手槍,艱難的從麵包車上爬了下來,當他反應過來螃蟹其實是來救他的人時,我分明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絲愧疚還有一絲內疚。

但不管無名怎麼內疚,螃蟹都已經被他給打死了,我走到螃蟹邊上為他合上了雙眼。

實話實說,我很難受。

雖然和螃蟹只有一面之緣,可他救了我,而且還不是因為我們有共同利益而救得我,他救我,就是因為一句諾言。

他答應我,會保我。

而且,他做到了。

火拚之後的現場是血流成河的,除了五爺之外,他的手下盡數被殺,寸頭的人也是如此,連他在內,全部死掉。

五爺用手指頭沾著地上的血,在一張白紙上一字一句的寫道「你們得離開這裡了。」

我點點頭,然後握住了五爺的手,很感激的對他表達了謝謝,我想讓五爺帶著孫女跟我們一起走,可是被五爺拒絕了。

一想也是,跟我們一起走幹什麼?一起被追殺嗎?

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螃蟹,我心情複雜,很想殺了無名祭奠螃蟹,無名詭異的看著我,似乎他是感受到了我散發而出的殺氣。

他問我「你要幹嘛?」

「不幹嘛,趕路吧。」

我放棄了祭奠螃蟹的想法,眼下我們需要的是時間,大量的時間,我們得先從村子離開,到鎮子上的客運站,然後隨便買一張車票,去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只要不是蒼龍市就行。

走出村子的時候,無名忽然問我說「你能想到的除了逃跑還有什麼?你就沒想過跟追殺你的集團拼一下,給你都父親報仇嗎?

你有三叔,還有三叔背後的龍先生做支持,為什麼不先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幹掉那個集團呢?」

「怎麼幹掉,像你幹掉螃蟹那樣似的幹掉。」

「草!你要是這麼說話那就沒意思了,那就是個意外,你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我覺得相比於逃亡,我們是不是更應該先找到那個叫金潔的女人。」

我停下繼續往前走得腳步,然後好好消化了一下無名說得話,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如果就這麼跑了,所有的線索都會隨風而逝。

我會把三叔也暴露於風險之中,集團肯定也會順藤摸瓜,去追殺我的小姨。

留在這裡,我肯定還會遭到追殺,但至少不會給家裡人帶來麻煩了,我同意了無名的說法。

於是我們打算先不走了,而是租了附近的一處旅店,我把電話打給了三叔,我讓他查一下金潔,順便告訴他村子被殺手發現了,我們現在在市區內。

三叔聽完這個消息,並沒有表現的很是震驚,他嘆口氣,讓我注意安全,隨後就把電話掛了。

三叔的反常,讓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哪不對勁,我好好梳理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然後拿著筆把那幾個關鍵人物都記了下來。

現在,能告訴我線索的李海洋已經被五爺他們給殺了,這條線就算是廢了,不過李海洋還有一個大哥,我相信他肯定也會知道點什麼,但很不幸接下來他也會遭到五爺的報復,在我眼裡李海洋的大哥基本上也是私人了。

第一條線斷掉了。

接下來是第二條線,金潔線,只要找到她,我就能想辦法把第一和第二線給接起來,這樣,關於我父親的死因拼圖,又能拼起來一塊。

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這個金潔。

還有第三條線,當初龍先生告訴我說,汽車零件有限公司的廠長就是大廣,我感覺他也一定是這件事的重要一環,如果實在找不到金潔,那就想辦法找他。

想在茫茫人海里找金潔這樣的人,這對我來說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21世紀了,用互聯網找人是最有效的辦法,我忽然想到三叔之前跟我說父親手底下養了一個黑客。

要想找到金潔……那就得先找到這個黑客,於是我把電話又打給了三叔,問他黑客的事情。

三叔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直到快要掛電話的時候,三叔忽然說出一個地址。

他的語氣就像認命了一般,再然後電話掛了。

我捏著手機,不明白為什麼三叔要用認命一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就好像……他不想讓我知道黑客的地址在哪一樣。

我靠著旅店的床頭,往窗外看了一眼,我發現三叔說的那個地址,距離我住得旅店,只有不到一個街區的距離,我拍了拍無名,讓他帶好槍,馬上跟我走。

我們兩個直奔三叔所說的地址,那裡是一個看起來冒著煙的地下室,我捂著自己的鼻子,走到地下室的門口,再三確認了一下,確認沒錯以後,我咚咚咚的敲響了地下室的門。

裡邊有動靜,但是沒人給我們開門。

我說「我是三叔的人,過來接你走的,開下門,我是他的侄子,我叫雷三虎。」

裡邊又傳來了,噼里啪啦的聲音,看樣子那傢伙是踩著屋裡的破盆爛碗跑過來的,打開門。

我看到了一個泡麵頭,泡麵頭的下邊是一張白白嫩嫩的臉。

他提著行李箱,就要跟我們走,無名攔住泡麵頭,面無表情的說「進去,我們有話想問你。」

啊?無名揪著泡麵頭的腦袋就把他扔進了地下室,進去之後,他很熟練的鎖門,然後檢查了一下屋內有沒有其他人,確定安全以後,無名這才放心的讓我進屋,坐下跟泡麵頭面談。

「我是三叔的侄子,我叫雷三虎,不過我不是來帶你走的,我來找你是因為我知道,你是我父親養得黑客,我有話想問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

泡麵頭看著我,臉色抽抽的很難看,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叫我小白就行。」

我掃了一眼小白的電腦……心說黑客的電腦看起來和普通人的電腦也沒什麼區別,我拿出金潔的照片,還有身份信息遞給了小白「幫我一個忙,查查這個人的具體位置在哪?」

小白接過照片,很輕鬆的說「簡單,不過查人這件事風險很大,你們打算給我多少錢?」

無名沒有廢話,抬手就把槍舉了起來「別跟我們提錢,在這個地盤上,命都不一定是你的。」

小白被無名的無恥給激怒了,但奈何槍頂額頭,又不能不從,於是在無名的威壓下,他在鍵盤上噼里啪啦一陣亂敲,我就看到顯示屏的地圖鎖定在了一個位置。

我讓小白放大屏幕。

逍遙夜總會,這五個大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問他「人在這裡是嗎?」

「對,只能查到人在這附近,但實際具體位置我查不到。」

有這個就夠了。

小白極不情願的把定位系統給退了出來,我極其敏銳的注意到,桌面上有一個文件夾,文件夾的是l。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了,我感覺這個l是雷的意思,我改變了要離開的想法,讓小白把文件夾打開讓我看看。

小白不肯,但是被無名揪著頭髮給摁到了床上,我打開文件夾,文件夾里密密麻麻很多文件。

我的腦袋頓時就炸了,在這些文件里,有一個視頻異常的顯眼,我打開那個視頻,想看看裡邊是什麼內容。

視頻開始,是一個客廳的沙發上,三個人正在對話。

其中一個人是我的父親……而另一個人是三叔,還有一個人是誰,我不認識。

三叔說「這件事已經到了沒法收拾的地步,黑石組織會對我們全家展開追殺,包括雷三虎,但是我已經跟他們的組長談完了。

他答應我們,只要死一個人,這件事就能畫上句號,今天叫你來,抽籤吧,抽到誰,誰就去死。」

聽著視頻里三叔說得話,我就感覺自己身上的冷汗冒了出來,我一直在探尋父親到底是替誰而死的。

原來,搞了半天,父親是替我而死的,是替我們全家而死的。

我看著三叔和父親去抽籤,然後父親抽到了死,他很無力的把手放了下去,他說「是我。」

三叔站起來,遞給父親一支煙,等煙抽完,三叔揮揮手,讓坐在一側的那個人把父親帶走。

等父親消失在畫面后,視頻也戛然而止。

看完視頻,我感覺自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我坐在電腦椅子上,一時間竟然忘了應該怎麼起身。

父親,是為我而死的。

我緩了一會,然後想看看文件夾里還有什麼震驚的消息讓我去發掘,但看著那密密麻麻的文件,我只覺得腦瓜子疼,我站起來,走到小白的面前,我平靜的問他「你的電腦里存著這樣一個視頻,是想幹什麼?」

小白艱難的抬起自己的腦袋,對我說「三叔其實早就來告訴我,一定要讓你看到這個視頻,他說有必要讓你知道真相。」

「他還說什麼了嗎?」

「沒了。」

我盯著電腦屏幕發獃,最終我站起身,對無名說「行了,別欺負一個娘娘腔黑客了,我們走,去找金潔。」

小白梗著脖子喊「我不是娘娘腔,你才是娘娘腔!」

我和無名離開了這個地下室,又馬不停蹄的趕去逍遙夜總會。

無名分析說「金潔在夜總會做得一定的是小姐,如果人真的在這,肯定好找,到時候擺得闊氣一點,叫所有小姐出來,認一遍就可以了,不過你要偽裝一下,戴個帽子。

不能讓金潔一下認出來你是誰,夜總會的房間燈光很暗,所以戴個帽子,萬事大吉。」

我覺得無名言之有理,然後走到附近的市場攤上拿走了一個藍色的鴨舌帽,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我和無名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逍遙夜總會。

開了一個包廂,領班很自然把姑娘們帶進來,因為包廂的燈光黑暗,再加上姑娘們一個個畫得又很白,我看不出來誰是金潔。

我掃了一圈,無名拍拍我的肩膀,指著中間那個個子很高的女人說「就是她了。」

「行,那阿美,你就留在這裡陪客人。」

說著,領班就帶著其他姑娘撤了我小聲問無名「你特么看清楚了嗎?這是金潔?」

「金潔的個子在女人里很高足足有1米8,你看看這些女人里是不是就這個阿美最高,我賭一把,阿美就是金潔沒什麼問題吧?」

雖然包廂里燈光很暗,很容易影響人的視線,但是並不會影響人的聽覺,無名大聲的說了好幾遍金潔的名字,我就注意到那個阿美已經有點慌了。

但這時她已經坐在了我們兩個的中間,這就說明她走不了了,我扣住金潔的濕滑的肩膀,惡狠狠的問她「還認識我嗎?那個被你騙到家破人亡的孩子。」

「你說什麼呢?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是什麼金潔,我是阿美。」

「裝,接著裝,我告訴你,你爸老金在我手裡,你要是不想讓他還有你的哥哥弟弟死,我勸你還是配合一點,要不然別怪我大開殺戒。」

金潔不再掙扎,而是瞪著眼睛看向我,她吐著粗氣說「沒想到,躲到這裡都能被你們發現,不過我告訴你們,這個夜總會也不是誰想進就能進,誰想出就能出的地方。

這裡每個包廂都有攝像頭,知道從你們坐在這裡的一瞬間,夜總會打算收你們多少錢嗎?

夜總會打算收你們十萬塊。」

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這酒,還有我的出台費,還有水果,十萬塊錢很多嗎?要是不給錢,你們也就別想離開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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