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九十六章(修)
西南平定,大軍班師回朝。
雖然不必像來時那般披星戴月趕路,不過眼下京中無人掌大局,寧倦和陸清則都不在,時間長了難免生變,所以回京途中也沒有怎麼逗留,行進速度頗快。
寧倦有些說不出的遺憾:「外頭的景緻的確不錯,我也想看看懷雪走過的地方。」
皇帝陛下是統御天下大權不錯,但也因此受限,不能隨隨便便就踏出京城。
陸清則淡定地把皇帝陛下推倒在床,剝開他的衣物,隨意道:「那就好好養大小斯越,等他能成為一名合格的皇儲那日,你就能慢慢放權退休了。」
寧倦話音一頓,心裡慢慢有了計較。
寬敞的馬車裡輕微晃著,陸清則動作很輕地給寧倦上藥。
寧倦肩上腰上都受了傷,回來后就不肯讓軍醫碰他了,只得陸清則來上。
他仔仔細細地抹好葯,用紗布紮好,卻見寧倦依舊敞著不穿衣裳,眼睛亮亮地看著他。
陸清則:「……做什麼?」
寧倦捉住陸清則的手,低沉的嗓音帶著些誘惑意味:「懷雪,你覺得我好看嗎?」
陸清則打量了下皇帝陛下英俊得無可挑剔的面龐,目光下移,又瞅了瞅他明晰塊壘的薄薄肌肉。
年輕的身體充滿了勃勃生機。
他誠實點頭:「好看。」
聽到陸清則這麼說了,寧倦看起來反而不太高興:「那你每日給我上藥時,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看到陸清則的身子時可不是這個反應。
是他還不夠好看嗎?
陸清則頓時有點想笑。
西南親征之後,朝中官員與各地官員對文治武功的皇帝陛下都愈發崇敬。
不知道那些對皇帝陛下推崇備至的人,知道英明神武的陛下現在在計較這個,會是什麼表情。
他和不大高興的寧倦對視片刻,冷靜地伸出手,在皇帝陛下的腹肌上摸了一把,淡淡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感覺?」
寧倦平生第一次被陸清則主動這麼碰,登時傻在當場。
沒等寧倦反應過來,陸清則已經從容地溜達到了馬車邊,與寧倦灼燙的眼神對上,嘴角微微翹了下:「你還是先好好養好傷吧,陛下,我怕你有心無力。」
話畢,優雅地掀開帘子,走出了馬車裡。
活像只用尾巴撩得人心癢后,輕巧躲開逃走的貓兒。
皇帝陛下黑心得很,想要一路上都得到陸清則的親手照料,將時間延長再延長,所以讓軍醫換了個療效不高的藥膏。
現在才感到後悔。
顧此失彼,失大了啊。
大軍回到京城時,已經是臘月中旬,京城大雪紛飛,銀裝素裹。
百官以范興言等人為首,在城門外等候相迎,連寧斯越這個小蘿蔔頭都跟過來了。
即使前些日子就收到了西南得勝、帝后無恙的消息,眾臣心裡仍然不太安定,直到現在,親眼看到平平安安的皇帝陛下與陸清則,心裡才徹底鬆了口氣。
同時也不禁一起冒出個念頭:當年那雲遊道人說,中宮需要一位命格相合之人,才能鎮國運,保陛下安寧。
難不成竟是真的?
懷揣著這些詭異的猜測,一時也沒人再為陸清則的身份吭聲。
回京之後也不得閑,要解決的麻煩還有很多,而且離京這麼久,事務堆積成山,陸清則和寧倦反倒比在西南時更忙了點。
關於叛軍首領蜀王世子寧晟,以及意圖不軌、勾結叛軍的靖王寧璟,還有被關在宗人府里的蜀王寧琮,寧倦沒有再顧忌手軟。
三杯毒酒送出去,各地觀望戰局的藩王噤若寒蟬,最後那絲躁動也被按滅了。
一連忙了幾日,漠北遞來了最後的戰報。
漠北大獲全勝。
西南平定的消息傳來,瓦剌見勢不對,不再猶豫,背叛了與韃靼的聯盟,臨陣倒戈,韃靼大軍被圍困不得出。
烏力罕拒不受降,想要找到機會逃出包圍圈,回到草原上休養生息,等來日再戰,卻不料被身邊的親信一把毒匕首了結了活頭——那是老可汗安排在他身邊的人。
不過三王子烏力罕雖然死了,纏綿病榻多年的老可汗卻還沒來得及聽到好消息,就先一步熬不住漠北的寒冬,提早走了。
父慈子孝組也不知道是誰輸誰贏。
新登上王位的是烏力罕的兄弟,多年來一直活在烏力罕和老可汗的陰影之下,畏畏縮縮的,沒有烏力罕那種孤注一擲的勇氣,直接歸降,願送他的大兒子至京城,重新求得兩族和平。
剛好也快到新年了,押送質子歸京的是史息策和陳小刀。
幾年未見,史息策長高了許多,俊俏的少年變成了沉默寡言的青年,看起來冷冰冰的。
史息策難得回京,有官員想要上前和他混個臉熟,都被他冰冷的眼神嚇住,直感覺這位史小將軍比他爹史大將軍還恐怖。
然而等其他人退下,史息策和陳小刀被安平引到寄雪軒來見陸清則時,外人眼裡煞是恐怖的史小將軍眼圈就紅了,小聲開口:「陸大人,你沒有事,真是太好了。」
當年陸清則陪他扶棺回漠北,離開之後不久就傳來被刺身亡的消息,恰好那時隆冬,草原上沒有了茂盛的牧草,缺乏食物的韃靼和瓦剌很有可能南下進犯,他不能擅離職守,都沒能回京送一程。
方才在南書房裡,陸清則就看出史息策不是故意冷臉,只是依舊社恐,現在私底下見,果然如他所想,這孩子這麼多年了也沒怎麼變。
他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史息策的腦袋:「小刀應該已經都同你說了吧?」
史息策點點頭,眼神如同從前,乾乾淨淨的:「陸大人選擇自己想要的便好,我和小刀都會支持你的。」
陳小刀插了句嘴:「公子,我聽說你趕去西南時都要嚇死了,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陸清則笑著和倆人說了會兒話,安平來報陛下回來了,陳小刀就拉著史息策,小聲嗶嗶:「咱們走吧,不然我怕你看到陛下跟公子相處的樣子,心裡的形象垮塌……」
倆人說著就告辭了,準備回國公府去,休整休整。
寧倦才在南書房與幾個大臣商量完質子的安排,跨進暖閣,看到正慢悠悠啜飲著茶水翻看奏本的陸清則,湊過去坐到他身邊:「懷雪,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
回京之後忙得很,陸清則都忘記這茬了,聞言不免愣了一下。
寧倦將自己的手焐暖和了,才去握他的手,含笑道:「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陸清則莞爾,把手裡戶部尚書的奏本湊到寧倦面前,示意他看看戶部尚書的哭訴:「咱家國庫現在窮得很,你的私庫也不怎麼豐裕了吧,隨便過過就好,我不怎麼在意這日子的。」
寧倦的心頓時被扎了一下。
在前三代皇帝的霍霍之下,大齊的國庫,是真的很窮。
寧倦花了三年多的時間,好不容易剛實現轉虧為盈,結果兩場仗打下來,又沒了。
聖神文武的皇帝陛下,目前還是個窮兮兮的皇帝陛下。
陸清則安慰地摸摸寧倦的腦袋:「窮點怎麼了,該補的窟窿咱也補上了,眼下天下安定,等過幾年就有錢了。」
寧倦沒有被安慰到。
陸清則看他委屈地看著自己,心底不由生出幾分罪惡感,猶豫了下,湊上去在他唇角親了親。
寧倦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手按在陸清則後腦勺,壓著他肆意輕薄了一番,舔了舔唇角,小聲道:「下次老師想要安慰我,直接這麼做就好。」
陸清則:「……」
就算他知道寧倦是故意裝乖賣弱,也實在硬不下心腸。
要教訓這隻裝成乖乖小狗的惡狼,果然還是需要點別的手段。
回京之後一直沒空閑,漠北戰事也未平,到今日才算是塵埃落定。
也是時候算算總賬了。
他和善地與寧倦對視片刻,擱下手裡的奏本:「今晚有時間嗎?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寧倦還在回味著陸清則的味道,聞聲斷然否決:「你不能喝酒。」
「你喝酒,我喝茶。」陸清則的算盤打得很好,「回來后忙得見面時間都不多,不想和我說說話嗎?」
寧倦立刻倒戈:「想!」
與陸清則分別的那幾個月,他有數不清的話想和陸清則說。
最後也只能化為寥寥幾語,落筆在回京的戰報之下。
陸清則笑吟吟的:「那就先把桌上這些奏本先處理完吧。」
想到待會兒就能不受其他人干擾,和陸清則好好說會兒話,寧倦很有動力地開始處理桌上的奏本。
解決完桌上的這批,天色已暗,長順按著吩咐,將溫好的酒送上來。
寧倦邊喝著陸清則為他倒的酒,邊興緻勃勃地說起在西南見到的趣聞,順便表達了一番沒能吃上那個菌子的遺憾。
他真的好想看看跳舞的陸清則小人兒是什麼樣。
當日發來的信上含糊其辭的,陸清則這才知道寧倦為什麼想吃那個菌子,啼笑皆非地擰了把他的耳朵,覺得這狗崽子是當真很欠教育。
酒過三巡,寧倦依舊面不改色,眼神清明。
陸清則原本的計劃是灌醉寧倦,趁他不注意將他綁起來,但忽略了皇帝陛下千杯不倒的酒量。
他轉了轉手中的茶盞,準備換個思路:「霽微,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
寧倦:「嗯?」
陸清則言笑晏晏地遞來條黑色的帶子,燈下看美人,在燭光下,那張清艷無雙的面容愈發令人不敢逼視,勾魂兒似的好看:「你先蒙上眼。」
寧倦直勾勾地盯著他的臉看了好半晌,低沉地「嗯」了聲,乖乖地接過來,自個兒給自個兒蒙上了眼睛。
看寧倦這麼聽話,陸清則摸了摸下頷。
他是不是沒必要大費周章的?方才直接讓寧倦蒙上眼不就好了。
他牽引著寧倦,從暖閣被打通的道往寢房裡走,慢慢走進了早就布置好的裡間。
雖然不知道陸清則想做什麼,不過寧倦不會對他提起提防之心,唇角含笑,由著陸清則帶自己走。
到了床邊,陸清則把他推到床上:「霽微,躺好。」
寧倦的心跳猛地加速,喉間發乾,腦中止不住地冒出些骯髒的念頭。
懷雪是不是想和他做點什麼……比較刺激的?
他心裡止不住地升起了一股期待,順從地躺好。
然後耳邊便傳來細微的鎖鏈聲。
沒等寧倦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便聽到「咔嚓」一聲。
腕間一涼,冰冷的鐐銬鎖在了他的手上。
寧倦的動作一頓:「……懷雪?」
知道寧倦的體力比自己高上不止一點半點,陸清則半點也不停歇,又迅速將另一隻手銬與兩個腳銬給寧倦銬上,免得被他掙脫。
過程里寧倦倒也沒有掙扎,由著陸清則鎖上了自己。
做完這一切,寧倦沒太大反應,陸清則反倒冒出了些許冷汗,坐在寧倦小腹上,輕輕呼出口氣。
這活計,正常人做起來,果然還是沒有變態順暢。
人是鎖住了,接下來該怎麼做?
陸清則低頭看著尊貴無雙的皇帝陛下,一時犯了難。
寧倦眼前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坐在他身上的人輕飄飄的體重,鼻端拂來若有若無的淡淡梅香。
聽到陸清則略微急促的呼吸,他的嘴角勾了勾:「現在可以解開我眼上的帶子了嗎,懷雪?」
卻沒聽到回復。
半晌,耳邊傳來細微的窸窸窣窣聲。
意識到那是陸清則在褪下衣服的聲音,寧倦的氣息陡然沉了下去,說不出的興奮刺激著感官,讓他嗓音微啞:「懷雪,你在做什麼?給我看看好不好?」
陸清則沒搭理他。
即使寧倦眼上蒙著黑布,看不見他,衣服脫到一半,陸清則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再下手。
況且寒冬臘月的,就算屋裡燒著地龍,他也怕冷。
只是到了這一步后,陸清則突然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下去了。
寧倦意識到了陸清則的為難,覺得他實在是可愛極了,禁不住悶悶地笑了聲,胸膛輕微震動:「懷雪,要不要我來教你該怎麼做?」
陸清則擰了擰眉,感覺自己像是被嘲諷了。
他是來教訓寧倦的,寧倦這麼從容自如地躺著,他還教訓什麼?
不等寧倦再開口,他伸手解開了寧倦的衣帶,俯下身,若即若離地在他唇邊親了下。
那一下跟小貓撓痒痒似的,落不到實處,寧倦偏頭想要捕捉他唇瓣,陸清則卻旋即抽身離開,手指撫過那張英俊的面容,慢慢滑過他的喉結,胸膛,腰身……
最後停留的位置讓寧倦喉結都繃緊了。
陸清則俯下身,在他喉結上親了一下,往日里清潤的嗓音壓低了些,微含冷意:「我需要你來教么?」
長發隨著他的動作散落下來,拂過寧倦的臉頰,因為看不見東西,其餘感官便被放大了無數倍。
身上人馥郁的梅香,長發不經意掃過唇邊的瑣碎細癢,都清晰地傳遞而來。
寧倦悶哼了聲,好似被投進了火籠之中,渾身炙熱滾燙,近在咫尺的梅香成了另一種催發情緒的葯。
他張嘴咬住陸清則落下的長發,抿了抿,嗓音低沉,語氣還算平靜:「懷雪,解開鎖鏈。」
不然他可是會發瘋的。
陸清則不滿他的語氣,鬆開手,往後蹭了下。
寧倦的呼吸頓時便亂了。
陸清則有些不好意思,強作鎮定,逗小狗似的,輕搔他的下頜:「果果,知錯了嗎?」
陸清則很久沒有叫過寧倦的乳名了。
認清對陸清則對心意后,他就不喜歡被這麼稱呼了,每被叫一聲,就代表著陸清則仍然將他當作孩子在看待。
但在這樣的場景里,這聲含著戲謔的昵稱便變了味。
他呼吸炙燙,丟掉了方才的優遊自如,想也不想就認錯:「我知錯了。」
這就認錯了?陸清則不悅道:「陛下,我看你好像很沒有誠意。」
他不緊不慢地又蹭了下寧倦,擔心把他坐壞了,並不敢太用力,但對寧倦而言,這樣的善意關切反倒成了另一種折磨。
他渾身繃緊,雙手下意識地掙了掙。
黃金鎖鏈一陣清脆的響,躺在床上的皇帝陛下沒能掙開。
身上的人的滋味寧倦很清楚。
但他現在看得見、碰得到,卻吃不著。
這種感覺弄得他躁動不安,只好可憐地認錯:「我真的知錯了,懷雪,不放開我,也讓我看看你好嗎?」
被鎖鏈禁錮著無法動彈的年輕帝王失去了往日的冷漠沉靜,英俊的面容泛紅,清晰的喉結滾動著。
陸清則的指尖抵著他的喉結,隨著動了動,忽然也感覺有些熱了。
他靜默了一下,附身在寧倦耳邊吹了口涼氣,輕聲問:「陛下,你想要我嗎?」
微涼的氣息拂過耳廓,寧倦渾身的肌肉都緊了緊,急急地回答:「想!」
他想親吻撫摸,想得到陸清則,百爪撓心,想得快瘋了。
陸清則嘴角勾了勾,慢慢動了幾下,目光落到寧倦的頸側,盯著看了幾秒,然後張開嘴,一口咬了下去。
細微的刺痛伴隨著興奮感流竄過四肢百骸,寧倦的呼吸愈沉,極大的滿足感並著更加嚴重的乾渴感同時席捲了心底。
就在滿足感抵達巔峰之前,陸清則倏然抽身而退,語氣促狹:「那你就想著吧。」
這麼容易就讓寧倦滿足,那不符合他的本意。
雪白的裸足落到床邊的毯子上,陸清則滿心愉悅,正要掀開床幔走出去,就聽身後傳來「咔」地一聲斷裂聲。
他愕然扭過頭,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腰上就襲來一股巨力,將他整個人按回到了龍床上。
一陣頭暈目眩過後,陸清則不可置信地扭頭一看。
戴著鐐銬的手按在他頭邊,尾端的鎖鏈斷裂。
黃金鐐銬被寧倦用蠻力掙斷了。
寧倦單手拉開眼上的帶子,指尖落下,摩挲著他眼角的淚痣,半眯著眼,語氣危險:「老師,你不會真準備就這麼走了吧?」
意識到自己倒了大霉翻車了,陸清則心裡禁不住罵了一聲。
……這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一晚上過得波瀾壯闊,導致陸清則生辰當日沒能起早。
不過早上寧倦去上朝時,他還是被寧倦親醒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驚悚地發現寧倦左手上竟然還戴著他昨晚鎖上的鐐銬,不打算摘下來,並且準備就這麼去上朝似的樣子。
陸清則難得清醒得飛快,頭都大了:「解下來,像什麼樣子。」
萬一給文武百官看到了,這要怎麼解釋?
寧倦又親了他一口,得意地笑:「朕就不。」
說完,精神極好地鑽去暖閣換衣服了。
陸清則疲累得厲害,瞪著眼看寧倦的背影消失也爬不起來,只能寄希望於長順,沉重的眼皮蓋下來,又昏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有點久。
寧斯越一大清早就過來了,左等右等的,還是沒等到陸清則,趁著安平不注意,噠噠噠溜進屋裡,小聲叫:「父君,你是不是又生病啦?」
陸清則剛醒過來,昨晚的一切和早上的事湧入腦海,很想踹寧倦一腳。
面對關切的寧斯越,他沙啞地應了聲:「……嗯。」
寧斯越心口緊揪:「今日是您的生辰,要快點好起來呀。」
在小孩兒清澈無邪的眼神里,陸清則更想踹寧倦了。
他艱難地爬起來梳洗了一番,換了衣裳,接過了寧斯越羞澀獻上的祝壽詩,認真讀了一遍,摸摸他的小腦瓜,笑道:「謝謝小殿下,我很喜歡。」
寧斯越小臉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寧斯越,還有其他人送來的禮物,比如陳小刀和史息策託人送進來的。
甚至還有段凌光送來的,還附贈了一封簡短的書信:「你寄來的信,我沒拆開,聽聞你與陛下平安后便燒了。」
陸清則前往西南時,往江南寄了封信。
當時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寧倦出了事,他也歿於西南,朝中無人震懾,藩王蠢蠢欲動,一切亂起來時,或許只有段凌光能壓住。
那封信里寫的是什麼,陸清則沒再說過,段凌光也不好奇。
倆人都心知肚明。
其他人的生辰禮物,陸清則都收到了,昨日就說準備好了禮物的寧倦反倒沒有動靜。
聽聞早朝又在吵吵鬧鬧,一天天的沒個消停。
陸清則懶得打聽又在吵什麼,他這段時間精力耗費過多,晚上還要和寧倦商量著批閱奏本,等寧倦回來再告訴他也成。
寧倦的生辰禮物,或許是想等回來后親手給他。
沒成想,下午些的時候,長順就將寧倦為陸清則準備的禮物送上來了。
是一封聖旨。
長順臉上帶著喜氣洋洋的笑:「陛下說了,您不必跪接,聽聽內容便好。」
陸清則也不客氣,坐在院子里,聽長順清了清嗓子,打開聖旨,開始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傅陸清則,曾蒙不白之冤,朕得昭天下,令天下人知才望高眾,品性端潔,重開府邸,擢國子監祭酒。」
長順的咬字很清晰,宣讀完的一瞬,滿院子陷入靜寂。
寧斯越睜大了眼,咬著手指沒太聽懂,仰頭問:「父君,什麼是祭酒呀?」
陸清則處於震愕之中,一時都沒心思回應。
難怪又開始吵了。
寧倦要他重返朝廷了,那群大臣能不吵嗎?
關於他重返朝廷一事,從前是有過商量。
這一陣要麼忙於平亂,要麼忙於政事,朝中百官經此一亂,也默認了他的身份,要不要回去繼續當官,其實已經不大重要了,所以陸清則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寧倦還記得。
被封了多年的陸府重開,也意味著他往後可以自由選擇是住在宮裡,抑或住在陸府。
寧倦是皇帝,這個位置天生便帶有掠奪的意味。
但他在最大限度地給予陸清則想要的自由,給他更多可選擇的餘地。
而陸清則現在也願意為他停留。
陸清則接過長順遞來的聖旨,久久地凝望著那些字,心裡百味駁雜,被從未有過的情緒衝撞著。
或許他們早就馴服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