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656-4-20 沃杜布 喬治與埃文
(?.?)未知頁碼安德魯的善與惡
我們聽聞有從事研究人類交往方式的學士宣稱內向性格不是說某個人的交際能力和人際關係低於平均值,至少社會也得贊成開口說話是這類身體健全者有能力做到之事。這些個觀點,我們要求你暫且撇開它們,連同那些刻板的陳詞濫調,來了解安德魯警官的小故事。
故而當我們發問,安德魯攤上大麻煩了,還有什麼麻煩比家人的生命健康遭到疾病威脅之類的麻煩要更大呢?事實上,我們意在請你注意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安德魯的妹妹多蘿西(Dorothy)患上了怪病;或許某些實用主義者看來,此處正適合援引生意人加百利埃爾的名言:「金錢的事物就交由金錢解決,無非是數額多少的問題。」
這種不周的思考會立即遭到我們反駁,請把他的家境一起納入思忖範疇,如此,原本普通的事情也不必承受一種「複雜化」,甚至平空產生無稽之談:「為什麼不用50金幣去購買教會的藥劑呢?」除此之外,我們也必不要展開對其他的探討,諸如可能性和不可能性:「為什麼他不去做買賣」,「為什麼他不向好友借錢」,「為什麼教會不能免除治療疾病的費用」......
古典學派討論過物理的惡、道德的惡,惰性的宿命,未來的可能性,惡的起源和人的自由:流射說、泛魔論之類,並且在此之後的身心交互論,身心平行論,等等。我們所關切的問題僅僅是為了金錢,安德魯竟然私自抄錄古代文和譯文並打算販賣消息,或者就像道德學派所關切的,一個心智健全的、有信仰的、知道好事和壞事、合法與非法的人為何要作惡。
(部分書頁損毀)
(1.2.2)656-4-20沃杜布喬治與埃文
帶埃文進到隔間,兩個人坐下后,喬治問道:「你的導師,克萊門特牧師,說什麼了嗎?」
「他說這個古代文應該能使案子更清楚一些,交代我一定要幫你查案。」埃文說:「你可能需要幫助,這是他的原話。」
「其實,我現在就需要。讓我想想從哪說起,先跟你說這件案子吧,等一會再說古代文。」
簡單的講述大約只佔用了三分鐘時間,中間停頓了好幾次,彷彿喬治下定決心要避免任何遺落,案件說不上複雜卻很特殊。昨夜,在里耶卡鎮埃弗頓(Everton)家發生了火災和一件人員失蹤案。大概十一點鐘,鄰居忽然聽見漁民埃弗頓家中傳出一聲慘叫,緊接發生了猛烈的爆炸。鎮民立即合力撲滅了大火,在此之間無人離開房屋。沒有死者,埃弗頓一家如何憑空消失,警員們百思莫解,亦為發現任何能說明火災發生原因的證據。
「埃弗頓是個好人,我上周還在他那買過魚。」喬治講不出來更好的介於哀悼和致歉之間的話。
這時警官口乾舌燥,才想到抓起桌邊水囊,把僅剩的涼水倒入空空的胃袋。肚子內的酸遇到冰冷的液體馬上翻騰起來。好在他的年紀還沒到直面人類身體之難題的地步,很多古老的書籍都有關於它的談論:「有機生物死亡的原因是什麼——它們的器官衰竭」。或許,在一般人眼中不過是危言聳聽,但是這種衰竭是喬治·塔瓦勒斯這個名字背後的人切身體會過的。
(註:指的是Whatisthecauseofthedeathoforganicbeings?-Theoftheirbodilyorgans.——《TheSpirits』Book》)
「火災和一家四人失蹤?那麼,
沒有什麼線索?」埃文問道。
急急忙忙的提問說明少年想要查清案件的心情已經壓倒了冷靜的一面。喜怒哀樂似乎在周圍朋友和親人的眼裡很容易就能被看穿,像火山和浪潮一般,噴發和上涌之時絕不會有一絲隱瞞。
「有,我們進行了必要的檢查,發現地面上被刻了一些古代文。」喬治說:「就是這個。」
接過那張指明線索的紙,埃文馬上陷入沉思。莊園的謎語似乎是神秘的魔咒,困住了每一個試圖尋找答案的人。找不到解開它的鑰匙更激發了少年的決心,雖然如此,我們還是瞧不出來埃文的堅持和心性能在缺少證據、線索的階段起到多大效用。最後,還是塔瓦勒斯警官打斷了埃文在古代文內容方面的思索:「這份譯文完全說不通...你看...莊園,我搞不明白,這是個謎語嗎?」
「是的,有其他線索么?」埃文一面說,一面思忖。
「確實...」喬治竭盡全力回憶每一個細節后,有些泄氣地說:「沒有。」但是他緊接問道:「有一件事我比較在意,你的導師拜託我一早去拜訪安東尼奧拿到譯文,他和那個歷史學者有私交嗎?」
「是的,他們是朋友。」埃文看了喬治一眼,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十分肯定地說:「安東尼奧經常來教堂,我見到導師偶爾會和他討論一些神學問題,導師很傾佩那個先生的學識。」
「那個男人...我不確定,他說了一些話,探案直覺告訴我他不想翻譯這段文字。」
某人的筆記:若有人聽見發誓的聲音,他本是見證,卻不把所看見的,所知道的說出來,這就是罪,他要擔當他的罪孽。
「你懷疑他?!」少年流露震驚的神色,思想深處對牧師的信賴讓他本能地否認喬治的看法,「為什麼?你可曾調查過安東尼奧先生嗎?」
「不,我沒有。埃文,我也想知道他有什麼作案動機呢。我覺得眼下缺少關鍵性的細節。我知道沒有證據的情況下,隨意指控一個名聲在外的好人可是要承受誹謗的罪名。」
「真的沒有其他線索么?也許可以問一問鎮民。」
「今天一早調查就開始了。我讓下屬們把這件案子對鎮民詳細說明,並且希望他們告訴我們對我們有幫助的任何消息。不過,我們沒提到古代文的內容。」
埃文認定是喬治安排上的差錯,因此堅持道:「但是,它很重要,是重要的細節。」
「得到這份譯文之前,我贊同你的看法,但是現在...」一夜未眠的疲憊確實完整地作用在不再年輕的軀體上,頭腦的運轉加上一陣陣的腹痛,病態疲憊的神色使我們擔心這個人的健康。案子還沒調查出結果,喬治警官的身體先一步垮掉,明顯極了,似乎不是一種可能性。喬治避免和少年爭辯,強撐說道:「你和我再去一趟鎮子。在此之前,我得見你的導師一面,得把譯文交給他。」
埃文搖了搖頭,擔憂起這位年長朋友的狀態,拿出了不常見的強硬態度,「讓我把東西轉交給導師,你趕緊回家盡量睡幾個小時。下午我們鎮子碼頭那兒碰頭。」
說完,埃文站起身收起手稿,道別後就出了警署。
他選了一條崎嶇的路返回教堂,在爬上坡的時候,其他的看法很快一個接一個地冒頭,最在意的那一個是:如果埃弗頓一家是被殺死的,那麼又是怎樣的謀殺?
在沃杜布平淡無奇的生活中,謀殺案絕對是加味的調料,只不過它的成分有害於治安和生命安全,而把有害的東西從生活里清理出來就是最大的善事,就像聖殿騎士做的事,這是埃文最認同的觀點並且最想完成的事情。
不知為何,少年把事情和一本小說聯繫起來,故事是關於個人夢想實現,他幾乎遺忘了整體的劇情,卻對裡面一個章節有些許朦朧的記憶:如果一個人決心做成某件事,整個宇宙都會幫助他。那個故事的主人確定了好意,必須抱定最後決心,堅決地把惡人交給最神聖的法庭裁定,並在這樣的場合里,所有的公平、正義與善都由他一人體現。令他深惡痛絕的是把人們拖向黑暗和不幸的魔鬼,令他興緻高昂的是褫奪那些作惡者的快樂和幸福的權利。他是個值得尊敬的角色,埃文欽佩他的謙卑、自信,以及奇特和偉大的氣概。
少年爬到坡頂,回頭凝望海面初升的日光,在他那對天真純潔的眸子里,多了一份剛強。他欣賞了一小會,繼續向教堂的方向走去,我們聽到他穩重堅定的步伐在長長的磚石路上越去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