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返回中州(下)

十六歲，人生最美好階段的開端。第一次班會上，沐風作為班級第一發言，一句「互相幫助學習，哪怕一個沐風倒下了，千萬個沐風起來了也在所不惜」，講台下掌聲雷動。

這熱情的聲音，不僅驅走了第一次演講的膽怯，也敲開了沐風關閉已久交際的心門。沐風開始變得幽默和健談。

走出學習世界，沐風看到了太多新奇的東西。就像他上高中，從村裡到城裡一樣。一切都是那麼的嶄新和不可思議。

每一次認知上的碰撞，每一次自己想象與現實世界的異樣，都讓沐風的奇思妙想紛至而來。

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讀的課外書，是英漢雙語版本的「傲慢與偏見」。

還記得自己聽到最驚奇的音樂是，班級里那個漂亮短髮女生唱的「發如雪」。亦是自己粉傑倫的開端。

還記得班級里最有天賦的作畫同學，素描畫的跑車和真的只是大小差別。

深化學習的每一科知識，沐風從未感覺到無聊。反而是津津有味的細品每一句話。

是的，每一句話，都信以為真。因為它們被寫在了課本上，被傳播到了腳下這片土地的每一個角落。其中，包括人人生而平等和社會公平正義。

只是，進入社會之後，為何會與想象中不同呢？反而有時候感覺截然相反。

至於大學那四年，混吃等死四個字足以概括。如果再詳盡一點的話，就是對高中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精氣神，一種不知惜的消耗。畢業論文，只是象徵性地檢驗你精氣神消耗的多寡罷了。

沐風悠悠醒來，再次輕嘆一聲。只是這次明白了自己嘆息的意義:為啥每次都想回憶點美好的東西，輕鬆愉快的東西，最後都以意難平結束呢？

莫非八千萬還洗不凈，我這多愁善感的性子嗎？

到站提醒聲，沒給沐風太多思考的時間。稍作整理，出站打車，回到出租屋。

和電視上總出現的年輕人蝸居不同，九零后的沐風對自己還是挺友好的。居民小區，月租一千七百元，八十九平，簡單裝修。加上物業費，一年總共兩萬兩千多。

沐風來到自己的書桌前，看著筆記本電腦上，外接鍵盤上，滑鼠和滑鼠墊上，各種零食包裝上，各種飲料瓶子上一層薄薄的灰塵，微微皺眉。

這才兩天，窗戶都封閉這麼嚴實了，為什麼還是有灰塵呢？這空氣看著挺乾淨啊。無奈，只能用抽紙細心擦拭起來。

如果不是看到陽台上，堆滿了大半個陽台的外賣食盒；

如果不是注意到地面上，單調的生活軌跡腳印黑線；

如果不是門口小客廳，各種大小不一的快遞包裹箱子；

如果不是次卧床上，堆積了一整床待洗的衣物和襪子；

如果不是滿屋子隨處可見的頭皮頭屑，長毛短髮。

還真有可能被眼前這幕——沐風「辛勤勞作」圖，所誤導。

不過，還好，在沐風獨有的「兩平米生活區」。他感覺自己是乾淨的化身，整潔的代名詞。

清理完畢，沐風開始詳細規劃起自己的未來。其實，就是這八千萬怎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