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春風沉醉的夜晚

一 春風沉醉的夜晚

我喝咖啡喝多了,極高濃度的,近來居然有醉態,老想笑。一個晚上和朋友們去湖邊散步,甚至在燈下輕輕舞了會。晚風,爵士樂,湖水拍打的聲響,還有月光。

今天是小莫的生日,她囑咐我們帶上幾隻小小的煙花,約著晚上去湖邊拍照。

中中理著鬢髮,拿出隨身帶著的口紅補起妝來,對鏡自語道:「我就是那個律政佳人。」

我轉向糖糖,笑著問:「你呢?」

「我是大廠。」著碎花短裙的她投來一個明媚的笑,肩上的絲帶被風輕輕帶起。

「小莫呢?」我問。

「她,她是公務員。」糖糖說。

「添一個,除了公務員,她也是資深樂手。那我呢?」我望向小莫,她正倚在欄杆上沉思著。

「你是哲學家。」

「你是哲學家。」中中也附和道,一併把相機遞過來,「湄兒,幫我試一下,這個角度是不是很好?」

三月的春闈不接,天氣還很冷,她著白色的長裙,在湖光與城市倒影的映襯下,那樣柔美。

「頭再第一點,對,看著樹的方向,好。」我按下快門。

「好,擺好pose,現在讓大師我來給你拍。」

「哈哈,好啊。」

「湄兒,你好像一個,上世紀的文人。」中中說。

「哈?」

「你看這張,其怪,你明明在笑,看起來卻像是在哭,但也說不出什麼。」她焐著拍立得相紙,俄而舉到面前。

「你可以叫這張『悲悲地笑』」我說。

「湄兒,你醉了。」

「是啊,這麼美好的傍晚,你們都在,不想離開。」

想到中中身體不好,糖糖要出國留學,她們笑語盈盈,明媚的眸子,那些青春的面龐,我忽而很渴望時光就此止步,永遠停留在這個晚上。

小莫示意我們過來,外放了一首「lightinthesky「,踮起腳步,在路燈下轉一個圈兒,她著抹胸短衫,披著長發在微弱的光里,好像從油畫里走出的女孩兒。

「我好想念那個幽靈。」我對她說。

「什麼幽靈?」

「我心裡一直有一個喜歡的人,可是沒有把握,我想放棄了。」

「什麼叫沒有把握?」

「他是我的夢中情人,可是,正因為悄悄喜歡了好多年,一接觸肯定破壞美好幻想。我不明白,我想告訴他一切,包括我的感情,我覺得是愛他的,卻不清楚自己真正的心意,也不知道能不能稱為愛。」

「為什麼不能是?」

「愛情應該是獨佔性,可是,我一想到他過去的戀情,居然會很高興有那樣一個美好的女孩子陪伴過他,我居然很欣慰,太奇怪了。你在聽嗎?「

「在。「

「也許我把他當成自己的兄長,也許是朋友,是最愛的人,可是,我若真的把他當愛人,怎麼會一點沒有想讓他只屬於自己的念頭。」

「湄兒,有沒有想過,你不是lovehim,只是wanttobe。」

「嗯?」

「你可以把他一直當成幽靈那樣愛著,一個理解你的人,一個好友,這世上有很多種感情,或許你們互相了解,是伯牙子期那種呢?」小莫微微笑著,她也是那樣智慧的友,「而沒必要糾結是不是愛情。」

「那,我希望他是我終身的朋友,就像你們一樣。」

「當然可以啊,怎麼搞的這麼傷感似的。」小莫敲了敲我腦殼。

想到自己和在梁的懸而未定的邂逅,下一步,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會放棄唐剴,把他當作心裡永恆的不可冒犯的唯一,是對是錯,我一點沒有數。

「真希望我們永遠這麼好。」

「會的。」小莫說,「會一直這麼好。」

「我不想畢業,想永遠和你們呆在一起,大四要實習,宿舍只有我了。」

「沒事的,湄兒,大家都不遠。」

愛樂之城、煙花、火樹銀花,一切朦朧起來,沒有人喝了酒,都在春風裡沉醉了。

偶然想到,將來,會怎樣?內心充滿了感傷,在可預料的結局裡生活總是不如意的,我是個絕對樂觀的悲觀主義者,與幽靈恰恰相反,唉。

那晚筆記本上的文字:

我做了一個很美的,關於青春的夢。在一個明媚的下午,我們四個友在笑,身處同一幅畫框里等待快門輕輕按下,無線的風情與曼妙,還有春風和青草地,就像那天大家在白鷺園野餐,

吹著獨墅湖的風。我被夢中的,來自友們銀鈴一般的笑聲吵醒了,醒來甚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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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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