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劍客

劍客早上不想起床，雇了幾個刀客，早上幫她化妝、買早飯。

刀客拿錢辦事，等她坐在課堂上，安頓好了便去別處務工。

放了學騎著自行車帶她，放到了一處角落，劍客便開始她為期兩個小時的散步，刀客蹲在園子外面研究書里的事，時不時和過客聊天。等劍客散完步回來，刀客打了一個招呼，又坐在自行車上給送回了宿舍。

劍客在研究一個冷兵器戒指，簡易卻極工，嵌著寶石，觸發機關可以彈出一把鋒利的刀。然集市和網店皆尋不到，翻遍閨房的書卷也無記載。

雖無珠寶設計和兵器鍛造的技術，但是可以僱人來弄啊，還有奧雷里亞諾上校的小金魚，劍客雖無黃金加工技藝，也沒有工具和材料，卻可外包，反正小金魚一定得像書里的那樣，有輕微流動的紋路，要有閃爍的鱗片和穿線孔，反覆捶打和雕琢。身為甲方，如同人父，到時候只消在旁邊指指點點便可了。

復念及戒指，感到一陣喜悅，這等非凡之物，造出來便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而且只為她所有，甚至暗暗發狠，誰給造出這麼一件絕世的寶器來，乾脆以身相許了。反正婚禮上必須是這個戒指，鑽石瑪瑙南太平洋深海珍珠都不要，就要這個可以殺人的戒指。

想想就激動，純美潔白的婚禮上，素雅的教堂，最好的朋友們都在身邊，一友客串牧師拿著她的劍客見聞錄叫大家說不痛不癢的誓言，但是戴戒指的那一刻她的是那件鑲著寶石的可以戰鬥的戒指！這是何等美妙之事。

劍客有點上頭，惦念著的還有寶刀，拆信刀，殺人的玉簪子等物，以及想再去古越地的老作坊找老師傅鍛造一把莫邪劍，此為摯情之劍，上面鏨一「S」字，只姓氏之首字母承襲。冷颼颼，明亮亮，若尤三之雙劍，可斬紅塵。幹將之劍不知何處尋。

刀客的兩個朋友開了小作坊鍛造刀，喜小折者最近造了一把帶快開鈕的白鋼菜刀，正燒藍反鏡面；喜小直者惦記著存錢買一把山特維克的14C28N。劍客看著那把刀，忖著藍為憂鬱氣質叫人遐想，鏡面如前置攝像頭一照便一驚，這豈不是打了把風月寶鑒。頂級刀客小折科普其玄妙，劍客不懂刀，問買那麼多做什麼，切水果嗎。小直回答，就收著。下了馬，背上的舊刀在夕陽的煙靄里，輝映著霞光。看著無主沉浮的蒼茫大地，刀客生出些許悲來，遠處似乎有人。

原來夕陽里竟然有一個連的刀客，上一位老闆拖欠工資，討債無門便在大漠里晃蕩著，像一群幽靈。其實他們離鄉前就備好了足夠的壓縮餅乾和速食罐頭，還夠生存很久的，只是生活質量不高，又大多遇到了中年危機，近年通脹酒價上漲都改喝水了，生活與理想不可平衡矣，令人嘆息。

有危可乘，劍客喜，對著荒漠大喊一聲：「管吃管住，只付市價一半，誰要來當我的僕人？」只見一群烏壓壓的刀客往這裡趕。

一刀客徘徊許久，終於作下了決心的樣子，走來低聲問：「蘇老闆，我是你故鄉人，少年時愛慕過你的母親，就算被拒絕了每次發糧都會給你家多些，你還是我在朋友圈看著長大的孩子，可以把差事給我嗎？」

「到後面排隊。」

劍客無情，包括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