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咱把這船給劫了吧

船停江畔，風雨凄凄。

人行船中，畫角聲低。

走在畫舫之中，宋少爺與幾個搬東西的工人擦肩而過，眼前是浩渺的大江。這艘畫舫甲板以上是兩層，第一層前面是花廳，是招待客人的，後面是客房，和工作人員住處。二層是一前一後兩座船樓，都是招待重要客人的地方。還有一層在甲板之下，那就是儲藏物資的地方了。

跟著吳媽走，宋少爺來到一間敞亮的客房。幾個女子正圍著傷者，說著安慰的話。

「來啦，來啦，大掌勺的來啦，都出去吧。」吳媽威武的走進房間，姑娘們立刻起立，告個萬福，就跑出去了。

「來來，大掌勺的請坐，這是翠紅。」吳媽給宋少爺端好凳子擺在床前。翠紅正坐在床上，光這一隻左腳，下面墊著被子枕頭，腳腕紅紅的一片。

「見過大掌勺的。」翠紅嬌羞的看著宋少爺，額頭汗珠露露。聲聲嬌弱，細若遊絲，這哪是崴了腳了，這是扭了大胯了吧。

宋少爺看了她一眼，低頭檢查她的傷腳。

手指輕輕一碰。

「哦！疼疼！」

宋少爺眉頭一皺，這腳紅而不腫，似乎有些不對吧。他用手掌輕輕包住翠紅的腳背，怎麼感覺骨頭都變形了呢？傷這麼重的話，不是志如鐵意如剛的鋼鐵直男，疼昏迷過去都有可能啊。

宋少爺抬眼再看她，竟然在偷看自己。

「咳，大掌勺的，老身還有點事，先忙去，這邊就交給你了，你可真是個心善的人啊。」吳媽裝模作樣的就走了出去。

宋少爺詫異看著她，忽然靈光一閃。

「你裹腳了？」

「嗯。」

你妹，宋少爺恍然想起這年月女人就開始裹小腳了，只不過還沒有形成後來三寸金蓮，而是一種側裹，把腳背壓得纖細瘦長。乍一看和正常人的腳差別不大，只是顯得更瘦弱一些，可實際上，骨骼還是變形的。

「你哪只腳給我看看。」宋少爺黑著臉。

「哎！」翠紅卻很利索把右腳也伸了過來，宋少爺仍然是盈盈一握。翠紅只覺得暖暖的痒痒的，銷魂的呻吟了一聲「嗯！」

「好玩嗎？」這個翠紅根本就沒崴腳！她丫裝的！

「嗯！」

少爺又摸了摸她傷腳的泛紅的腳踝，手指間點點嫣紅！

「下次記得，別用胭脂，用手把它拍打成紅色，這樣不容易露餡。」

「啊！您看出來了。」明明一句很普通的台詞，在翠紅嘴裡說出卻充滿了挑逗的意味。

宋少爺翻著白眼，把臉扭向一邊。

嘩啦一聲，房門被打開了，只見麥瑞沖了進來，目瞪口呆的看著宋少爺，「少爺！你！」然後雙手捂臉轉身就跑。

「嗚噢~」門外探出好多姑娘擁擠在門前，笑嘻嘻的起著哄。

嗯？什麼情況？

廚房裡，麥瑞正扭著臉坐在角落裡，不高興，南希則在安慰著她。

「怎麼了？」宋少爺一臉懵逼攤著手，我做錯什麼了？

「什麼怎麼了！你都看了她的腳了！」麥瑞站起來理直氣壯的說著，「你還摸了。」

「腳怎麼？」

「少爺，女孩子的腳就能隨便碰了嗎？」南希解釋。

「不能嗎？」

「少爺，摸了腳……」南希羞答答的說著。

麥瑞走到宋少爺面前挺起胸，「摸了腳，和摸了胸有什麼區別？」

「啥？還有這個規矩。

」

「少爺，你是真不懂啊？」南希有些震驚，「少爺，女人的腳啊、腿啊、身上啊，都是……十八摸沒聽過嗎？」嚴格來說，這年月摸個手都算非禮，這個規矩宋少爺還是懂的。可是一般來說，不是大家閨秀誰也不去較個真。至於腳，宋少爺生於武當山，長於老道之間，這方面的教育還真是沒接受過。跟黃蓉念慈一起遊山玩水，經常游泳什麼的，可她倆也都是沒娘的孩子，這方面的教育大概也夠嗆。所以宋少爺還以為跟前世差不多，何況自己是去幫人看病。

怎麼莫名其妙的古代女人的腳也算隱私部位嗎？

「不可以，不可以啊，少爺，虧你還是漢人這方面都不懂嗎？」麥瑞大聲的數落起他來，「你不光看了，你還摸了，那你也摸我的吧。」

「別別別，我是真不懂啊！」

狼狽，逃竄。

宋少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剛才竟然算是被騷擾了。話說衛四娘好像都沒怎麼在意，難道她一開始就……

……

「少爺，你別嫌棄我啊！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你真不懂！」

「好吧，好吧，我原諒你，我不嫌棄。」

「那你摸我一下！」

「但我現在懂了！」

……

頭疼。

從上船的第一天起，宋少爺就意識到他已經被捲入一場巨大的麻煩！船上這些女人們，隔三差五的就鬧個頭疼腦熱，暈船嘔吐，總之變著法的調戲她們的兼職船醫。倒是沒有人再崴腳了，遇到這種情況，麥瑞和南希兩人就自告奮勇去行醫，基本上做到了人到病除，顯然這是一場戰爭。

宋少爺守著爐火，獃獃的出神。

「少爺，少爺，你知道嗎？」麥瑞說著，「我聽說，那天咱們見著哪些寶貝，也都搬上船了。」

「什麼？」

「就是那天，在榮聚樓不是好多人給你送禮嗎？最後不是說認錯人了嗎？你不好奇哪些東西本來是要送給誰的嗎？」南希說。

「想啊，我現在可想見見他了。」

「幹嘛？」

「把你倆送給他！我就省心了。」宋少爺拍著腦門。這倆妞跟著歐陽克的時候，不是挺老實的嗎？怎麼到自己這都快能上天了，這是為什麼？

「少爺！」麥瑞氣呼呼的，「您不是說，要帶我們姐妹去打家劫舍嗎？咱們把這船劫了怎麼樣？」

「嗯，我都打聽過了，那人雖然帶著十來個保鏢，不過功夫都不怎麼樣，以少爺武功肯定沒問題。」南希補充。

宋少爺搖搖頭：「算啦，咱們眼看著吃不上，喝不上的時候，是不是人家馮大管事給咱這麼個地方呆。咱們把船劫了那叫恩將仇報，就算打家劫舍，這種事也不能幹。」

「唉，少爺又來了。」麥瑞搖頭晃腦的。

「嘻嘻。」南希笑起來。

「不過這船上，既然有貴客，保鏢又不強。只能說要麼這位貴客，武功高強，夠自信，要麼……這樣的話，你們去打聽打聽的這船的東家是誰？」宋少爺回過神來，略作沉吟。

「嘿嘿，不用少爺交代都打聽好了。」南希笑著說。感情這倆姑娘為了打劫已經做好了全面的準備工作，「這船的東家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你猜是誰？」

「我猜？我能猜到，還要你倆打聽，找打。」宋少爺沒好氣的說。

「哎哎，少爺不許打人，告訴你吧——三江幫。」

「三江幫？」宋少爺皺了皺眉，似乎在思索這什麼。

「怎麼了少爺？」

「看來咱們上了賊船了。」

「啊？！」兩女驚恐的捂著嘴，但隨即又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區區三江幫，有什麼了不起。」

宋少爺撇了撇嘴，「那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怎麼？」

「三江幫是江南七幫之一。」

「那又怎麼樣，不就是個跑船拉貨的嗎，比白駝山厲害嗎？還是比武當派厲害？」麥瑞不屑。是啊，這兩姑娘，跟著歐陽克雖說沒學到點什麼，當然也可能學到的全是對宋少爺來說用不上的功夫。但是，格局是拉滿的啊，白駝山是什麼樣級別的地方，坐鎮的可是西毒歐陽鋒，這老傢伙，雖然在海上是萌了點。但是論實力，那是沒說的啊。

至於武當派天下武林正道第二大門派，那就更不是一個小小的三江幫能比的。

「唉，你們不懂的。三江幫你也不能簡單的把它歸類成跑船拉貨的，那白駝山莊不成就成了養蛇買葯的了？何況三江幫在沒什麼了不起，但是架不住它的盟友不好惹啊。」

「它能有什麼了不起的盟友？」

「它的盟友還真的挺了不起的，比如有少林啊、峨眉啊、崑崙啊、崆峒啊、武當啊。」

「啊？武當？那這麼說是自己人嘍，少爺你去跟他們說一下，還做什麼廚子啊？」

「別別，這裡面的事複雜著呢，我就是不願意卷進他們的破事里去，才假裝不認識，我的身份一露，就不好脫身了。你倆切記不要亂說。」

「啊，這樣啊。幸好我沒跟他們說少爺的身份。」

「可是為什麼啊？」南希又問。

「當然是為了對付天鷹教。不光五大派，還有九門六幫都是三江幫的盟友。」

「那天鷹教豈不是太厲害了，一家對抗七幫、九門、五派。」

「說厲害呢，確實也挺厲害的。按說，只看五大派的實力，天鷹教根本就不夠看。所以為什麼會成現在這個樣子，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們只要記住這是個爛仗，打來打去也沒什麼好處就行了，千萬別摻和進去就好。」

「哦哦，我們聽少爺的。」

「還有，咱們現在算是上了賊船了，萬一要是出點什麼事，你倆盡量不要顯露武功。老老實實給我躲在後廚就行，咱們見機行事吧。」

「是，少爺！」兩女裝模作樣一抱拳，「那少爺，他們為什麼打起來啊？」

「這話扯得就遠了，得從差不多十年，嗯？九年前，天鷹教搞了一次王盤山立刀揚威大會講起。」

「少爺講講唄。」

「不講，挺沒意思一個事。」

「講講唄，少爺。」

「這些事，想知道以後講給你們聽，現在嘛，都不許提。免得惹麻煩，小心隔牆有耳。」

「哦，好吧！」

廚房裡，三人一陣沉默。

忽然麥瑞眼睛里閃著光：「對啊，既然是賊船，那咱們把它劫了，這個應該算行俠仗義了吧！」

「別胡思亂想，你倆老老實實給我呆著，千萬別惹麻煩，別暴露身份。」

「好吧，」麥瑞不甘心，「要不咱們就稍微偷一件，反正那麼多東西，少一件看不出來的。就那一套翡翠首飾怎麼樣。」

麥瑞看著宋少爺嚴肅的表情，「好啦，好啦，不偷不偷啦。一件也不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