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又背鍋了
這馬蹄聲音由遠至今,四人雖是在比拼內力,但也能聽的清楚,這是來了兩騎。
卻是心思各異,對三無來說,這「嗒嗒」的馬蹄聲,彷彿踩在了自己心尖上,落在耳中,不亞於春日炸雷。
畢竟他們此時根本無力反抗,生怕來人是武林中人,又是顧朝辭的幫手,亦或是什麼惡人。
而顧朝辭則是一點沒慌,這來人只要不是五絕這種高手,想對自己不利,那麼也就只能犧牲三無了。
畢竟他之所以施展「粘」字訣,將二無掌力籠住,沒有施展崩勁,將三人震出去。
就是因「三才棍陣」已破,三人力未合流,力道與各自為戰時一般無二,可自己武學招數精奧方面,確實不及三僧所學,如要克敵制勝,就得以力破之。
可三無內力已然催發到了極致,他若直接施展剛勁,將人給崩出去,也非不能,可自己神功未成,在力量的控制上,不能做到隨心所欲,恰到好處。
發力若是多了,怕直接震死對方,發力少了,又怕自己被其所趁,反受其害。
故而若沒人插手,他可以從容處置,若是來人想幫他們、威脅自己生命,那就只能事急從權,又哪顧得上他們死活。
不錯,他現在心中對三無再是恨急,都沒想過此時殺人。
顧朝辭心思細膩,早都得出一個結論,從少林三僧的說辭來看,現在江湖上,不知將自己,都傳成什麼樣了,若再殺了他們,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生怕鍋背的還不夠磁實。
他現在這體格,沒有無視一切的資格。
只是怎麼將這幾個傻和尚,給弄的躺個十天半月,又讓自己不會出現任何傷害,還得琢磨一番。
便在這動念的剎那間,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九陽真經》中的幾句話,「隨人所動,隨曲就伸,不丟不頂,勿自伸縮,彼有力,我亦有力,而我力在先;彼無力,我亦無力,我意仍在先。要刻刻留心,挨何處,心要用在何處。」
他想到此處,心下豁然有悟,當即按照所蘊法門,運轉內力,如此一來,已然立於不敗之地,靜等破敵之機。
頃刻間,三無眼見兩匹黑馬,從顧朝辭身後的山道上,馳奔而來,馬上乘者是兩名道人,身負長劍,黃色劍穗隨風飄揚,身在馬背上,也是身形沉穩,氣勢不凡,想必身懷武功,兩人看起來也都二十來歲。
很快兩騎就到了四人五丈外,「吁」的一聲,一拉馬韁,帶住馬匹后,輕「咦」出聲。
他們也是武林中人,一看這情況,就知道四人,竟好似是在比拼內力,這種打法,最是兇險不過。
而且有一方竟是三個和尚,只覺青衫男子設若內力不敵,無論是長棍垂下,被打爆頭顱,還是被二僧掌力震傷胸腹,都難活命。
只是他們兩也不明底細,這江湖恩怨自不能肆意插手,只能望著兩相對峙的四人,可看了少頃,又很是詫異。
眼見這青衫男子,內力竟如此渾厚,以一敵三,也不落下風,不禁很是佩服。
又見三僧同為出家之人,想也不是什麼惡人,兩人一對視,點了點頭。
一人當即抱拳說道:「四位,小道乃是全真教『玉陽子』座下弟子崔志方,這是敝師弟王志坦!
小道雖不知四位有何怨仇,但斗到如此地步,恐會兩敗俱傷。
大家都是武林同道,可否給全真教一個薄面,同時收手。
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豈不是好?」
顧朝辭看似是在全力應付三無,實則遊刃有餘,對周圍情形,自是洞若觀火,見來人半天不出手,顯然不是和尚幫手,本就心下一笑,而今聞言,竟是全真教三代弟子。
他自己倒沒什麼感受,可三無頓時面上滾燙,五內如沸,直接無地自容了。
他們少林僧眾對全真教號稱「天下武學正宗」本就心有不服,可沒想到三兄弟同斗一人,竟被人家給看見了,最難看的是,還不能勝,簡直羞死人了。
三無心同此想,俱是面紅耳赤,咬緊牙關,心裡也升起一個想法,今日死則死耳,絕對不能讓全真教看了笑話,俱是提足內力,全力猛攻,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沒過多時,三人頂上白氣滾滾而上,便如罩了個蒸籠一般,身上更是汗如雨下,僧袍盡濕。
顧朝辭早就胸有成竹,眼見這等情形,哈哈一笑道:「三位大師,既有全真門人出面。
那我顧朝辭也非得理不饒人,我們就給全真教一個面子,同時收手,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如何?」
三無頓時吃了一驚,不是對方言語內容,有何震驚之處,只是這番惡鬥之下,自己呼吸都是困難,更不用說,開口大笑說話了。
但他手上勁力不歇,還有餘力大笑說話,中氣沛然,絲毫沒有力竭之態。
心下均知,這顧朝辭不是正常人。
這是顛覆認知、超出常理的人,自己三人無論如何,都不是對手,可如今卻是欲罷不能,真是悔不當初啊!
崔志方、王志坦他們,聽到顧朝辭說話,也著實嚇了一跳。
二人雖是全真教第三代弟子,可基本武學常識還是有的。
曾聽師父說過,內功與武功不同,在內功方面,有的人天賦異稟,或是身有不凡奇遇,年紀輕輕,就能勝過常人畢生苦修,這是看不出來的。
而武功修鍊,再有奇遇,也需打磨,斷無一蹴而就之理,所以大多數年輕人內功高明,武功確差。
所以武林中人相鬥,一般都不會選擇比拼內力,這不但兇險難測,又很難知道對方根底,弄不好就是求榮反辱。
可若真到了此等地步,哪一方開口說話,就很容易內息走岔,不死也將重傷。
而這人聽聲音,年歲想也不大,怎能如此厲害?莫非真的遇到奇人了?
「師兄,你聽到了嗎,他是顧朝辭啊!」
正當崔志方還在思忖之時,驀然聽到師弟聲音。當時就是面色突變,大吃一驚,隨即手掌在馬背上一按,騰空而起,一個空心筋斗翻了出去。
王志坦也是跟隨而起,腳尖一點馬頭跟隨撲出,兩人繞到顧朝辭前方一看,見他年輕英俊,身材高大瘦削,再看他的身手,種種跡象與江湖傳聞,可說是嚴絲合縫。
想起對方所為之事,心下既是痛惜,又是憤怒,王志坦本就長得臉型稍長,此時拉的更似驢臉一般,當即大喝道:「師兄,看他這等武功,又相貌俊朗,年紀輕輕,必是辣手書生!動手吧!」
說著「鐺啷」一聲響,手中長劍已然出鞘,瞧那架勢,明顯意欲將顧朝辭給亂刃分屍了。
崔志方卻是一揮手道:「師弟,不可莽撞!」
說著看向顧朝辭,朗聲道:「敢問閣下,可是辣手書生顧朝辭當面?」
顧朝辭還不曾說話,無痛那是忙忙點頭,他是內功修為不夠,無法開口說話,否則恨不得直接大喊出來。
顧朝辭對這和尚,內心早已判了死刑,只是一看長臉道人,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已然明白了。
他媽的,自己肯定背鍋了。
必是「行俠仗義」時,順手查問武功秘籍的發家之道,被有心人也給學去了。
而且人家比他膽子還大,行事很是生猛。
因為他對全真教,那是真沒下手過。
現在他是真有些麻了,射鵰原劇情,也沒人干過,這類不齒之事啊!
沒想到自己一來,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結果被人給如法炮製了。
這弄不好,整個江湖風氣都被自己給帶歪了啊,說不得整個武林,都得捲起來啊!
可這也就罷了,我的江湖名聲必然臭大街了,這可如何是好?
他適才尋思了半天,也沒想出,除了自己,還有何人,竟然也不要麵皮,膽大妄為,作出此等事來。
只是當下也只能見招拆招了,微微笑道:「顧朝辭不假,辣手書生卻不敢當!」
崔志方比他師弟穩重的多,一聽這話,眉頭微蹙,沉聲道:「年前你在臨安府、山東府,可曾殺我全真教弟子?」
顧朝辭冷哼一聲,再不言語。他知道這兩人早已先入為主,現在說什麼,都沒意義,純屬浪費口舌。
王志坦稍微平復點怒氣,可一看他這幅姿態,就要撲上前去,刺他幾個透明窟窿,可身形剛動,忽然間風聲拂動,腕上一緊,轉頭一看,竟被自家師兄給拿住了,立馬大叫道:「師兄,這是何意?你不讓出手報仇嗎?」
三無均是詫異莫名,他們也看出來了,全真教必然是,也有人被顧朝辭殺了,卻不知崔志方,何以阻止師弟出手。
就見崔志方長嘆一聲,又庄容肅聲道:「師弟,我們全真教乃是天下武學正宗,他此時正與三人比拼內力,無力反抗,你此時殺他,豈不叫天下英雄好漢恥笑?
要知道,乘人之危豈是吾輩所當為?
掌教師伯與師尊諄諄教誨,你都當做耳旁風嗎?」
王志坦聞言,面上一紅,立馬持劍躬身道:「是,師兄教訓的是!
我只是想……」
崔志方直接一揮手道:「等他們分出勝負,若是顧朝辭勝了,我們再殺他報仇,縱然不敵,將命留下也就是了。
若他為人所敗,我們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