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土咒
遠處兩個人一拐一拐的從黑暗裡走了出來,他們倆一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嘴裡還哼哼唧唧,看來傷的不輕。
裴若煙認識這兩個人,她傳音告訴方皓:「這兩個都是蒲生流的人,一個是執事瀧上山田,另外一個是金護法。」
金護法身上的上衣都被扯破了,他揉著肩膀破口罵道:「這毒幫也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一下子把我們的人全部攔截住,喊打喊殺的,特別是那個傅小蘭,我好歹還和她有點交情,她竟然一點情面也不留,哎喲…,」他不小心觸摸到胸口,疼的直冒冷汗,「上來就是兩拳,我胸口肋骨都斷了兩根。」
「你還算好的了,那個毒幫在蘇州分堂的堂主周亮,只是跟我過了兩個照面,我的筋脈就被他傷了,一點力都使不出來,」瀧上山田的從身上拿出一顆藥丸吞了下去,「如果不是白川供奉和太上長老的及時出現,我恐怕今天就要搭在裡面了。」
金護法嘆了口氣:「估計這次跟我們出來的五十多個人都活不了。」
瀧上山田看了看周圍:「應該就是這裡了,你把事情做了,我們趕快離開,這一身的傷越早治越好啊。」
「你說的對,萬一白川供奉和太上長老擋不住,被毒幫的人追了上來,我們估計也玩完了。」金護法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拿出一個皮袋子,小心翼翼的打開,從裡面取出一個拇指大的玻璃瓶,裡面裝著幾滴綠油油的液體。這瓶子一從皮袋子里拿出來,操場里立時飄散出一種清馨的草木香味,非常好聞。
瀧上山田聞著這味道不由精神一振:「好香。」
金護法得意的看著瓶子:「如果沒有這木之精,這麼一大片土地要把它挖開還真要費一番手腳。」
「看上去才幾滴的樣子能有什麼用。」瀧上山田不由對這瓶子多瞧了幾眼,有點不可置信。
「你別小看了這東西,聽副幫主說,這東西是從太古時代就留存下來的,如果真要從樹木里提取這麼一瓶東西,起碼需要幾十萬棵樹才行。」他邊說邊把瓶子打開,倒了一滴在操場地面上。只聽得『嗤』的一聲,一層青煙飄起,操場上的土地就象是被腐蝕了一樣,開始不住的翻滾著,融化著,地上的開始出現一個越來越大的地洞。
金護法二人也開始不住往後退去,以免掉入那洞里。
「他們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這木之精,如果今天不是布置了這個天魂陣,那末世之輪就真要提早出世了。」裴若煙皺著眉傳音給方皓。
「什麼是木之精?」方皓沒有聽說過這東西。
「這個是五行里木屬性的精華,十分稀有罕見,因為木能克土,所以這木之精可以將這片土地腐蝕出一個大洞來。」
「一直聽說木能克土,但沒想還能這樣的克法,」方皓擔心說,「要不要把這兩個人先捉住,免得木之精把整片操場都破壞了。」
裴若煙搖了搖頭:「今天不用我們出手,看著就好了。」
這時候操場上的洞已經擴大到深有兩米,直徑五米的樣子,並且還在不停的擴大著。
金護法滿意的看著手裡的木之精:「這真是好東西,可惜不能作用在人身上,不然滴幾滴在毒幫幫眾的身上,不需要我們動用一兵一卒,就能滅了他們全幫了。」
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嗡嗡的聲音,聽得金護法一陣煩躁不安,他循著聲音來源看過去,卻發現是從操場四周的幾座石雕像上發出的,他走上前去仔細觀察,那雕像本身也輕微的震動著,似乎要破裂開來。
瀧上山田也跑了過來:「好像有點不對勁,你看看這地面。」金護法轉頭往地面看去,那地面上的洞努力要往外擴大,但是好象被無形中什麼東西阻住了一樣,再也不能往外延伸。金護法又打開瓶蓋,又倒了一滴出來,整片地面如波濤般的抖動起來,地面的震顫一直傳到兩人的腳上,只是那地洞依舊不能再往外擴張分毫。
金護法額頭上的汗都出來了,他把剩下的幾滴木之精都倒在了地上,這時他身旁的石雕嗡的一聲搖晃起來,雕像的眼睛也發著亮光,裡面射出兩道金光,筆直的射向操場的中央,和其他雕像射出的金色光線匯聚在一起,交匯成一個點,然後轟的一聲,整個操場都亮了起來,散發著迷濛的一片金色霧氣。
整個地面的抖動被壓制了下來,操場又恢復到原先的安靜狀態,而金護法二人就象喝醉了酒,搖晃著身子,臉部露出一片迷茫,在原地打著轉,一副痴痴獃呆的樣子。
裴若煙眼神黯然:「天魂陣終於啟動了。」
「你怎麼了?」方皓見她有點不對勁。
「本教上千年來一直都沒有動用過這個陣法,第一代神女曾經預言只要動用了這個陣法,本教的覆滅的危機就開始了。」
「那你為啥還要用這個陣法?」方皓有點不理解。
「玄女教以一教之力獨自應付兩個有著千年傳承的大派,如果不啟動這個陣法,這末世之輪肯定保不住。」裴若煙無可奈何的嘆氣道。
一個黑影從遠處快速接近,他直接往陣里闖了進去,並且絲毫沒有受到陣法的影響,來到金護法兩人的身邊,一手提了一個,將兩人從陣里提了出來。
裴若煙一看,立時皺起眉頭,這個人她也見過,是在石骨洞一戰中的那個矮個灰衣忍者。他功夫十分高強,已經是頂級先天高手,當時他和孫濤搶奪上古聖人元神失敗,被孫濤一掌震的吐血而逃。
「連他都來了。」
「你認識?」
裴若煙把灰衣忍者的來歷扼要的說給方皓聽了一遍。
「這陣法能守得住么?」方皓擔心。
「雖然他能在陣里來去自如,不受陣法影響心智,但天魂陣可是玄女教壓箱底的東西,並不是這麼容易破的。」裴若煙很有信心的說。
灰衣忍者把瀧上山田和金護法放在地上,見兩人一脫離陣法的影響,就立刻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他見狀十分生氣,嘴巴里罵罵咧咧的,飛起一腳把兩人掃的滾出七八米遠,再也不看他們一眼,直接朝操場周圍的一座雕像走了過去。
他來到雕像面前,身上浮現出一層淡淡的金色霧氣,伸掌打向雕像的頭部,但那雕像嗡的一聲響起,周身浮起一層淡金色光罩,把灰衣忍者的手反彈了回去。那灰衣忍者沒有提防這雕像還有這麼一招,一個不留神被這一股力量沖的腳步不穩,蹌踉的朝外跌出好幾步,才站穩了身子,他眼睛里露出迷惘的神色。
裴若煙見他狼狽的樣子,不由臉上一笑,傳音給方皓:「他雖然功夫高強,但想要憑他一個人的力量破這陣法卻是萬難。」
方皓覺得不可思議:「玄女教竟然能讓這雕像發出類似人身上的護身真氣,真不簡單啊。」
裴若煙顯得有點高深莫測:「這也不算什麼,如果他還不知趣的離開,讓他吃苦頭的還在後頭。」
她話音剛落,那灰衣忍者果然不死心,重新回到雕像前,雙手變化不停掐著法決,沒多久他雙手突然發亮起來,對著雕像吐氣開聲,雙掌奮力推了上去,那雕像這次終於被他退了往地上倒了下去。
方皓一驚,眼神焦急的看著裴若煙,但她還是鎮定自若:「他不識時務,就要倒大霉了。」
眼看著那雕像即將倒地,突然間它又嗡的一聲,這次的震動聲與前幾次都不同,形成了一種十分強力的空氣震蕩,飄向那灰衣忍者。灰衣忍者還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那震蕩已經穿過了他的身體,頓時令他腦子轟的一下,頭重腳輕,幸虧他反應快速,及時單膝跪地,雙手撐住地面才沒有跟金護法兩人一樣直接癱倒在地上。直到過了好幾分鐘的時間,他才回過神來,但他再看那倒地的雕像時,竟然發現它不見了。而在不遠處,站著一個身穿古代白色衣裙,和石像差不多身高的中年艷麗女子,正冷眼看著他。
方皓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正要出生詢問裴若煙,卻聽到裴若煙向他解釋道:「這女子是我的太師叔,她在我小時候剛有記憶的時候就去世了,沒想到這次還能在這樣的場合見她最後一面。」
「我不太明白。」方皓聽她說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很早去世的人卻在這裡見最後一面,難道她指的是鬼么。
裴若煙知道他心裡疑問一大堆,也不瞞他,直接跟他解釋說:「玄女教有一種特殊的功法,只要玄女教的教眾能修鍊到先天境界,神女就會傳下一種玄土咒,依著上面的咒法修鍊,臨死前就會弔住一口氣,全身凝固為石雕,意識會存於其中,萬一哪天玄女教有難,這些教眾便會自動解除這種咒語,利用短暫的時間對玄女教的敵人做最後的一擊,等她們一口真氣用盡就化為灰飛,煙消雲散了。」
方皓聽得肅然起敬:「你們的教眾真是赤膽忠心,現在的人跟她們比起來什麼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