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被搞砸的會面
顧文回來之後，與陳簽聊了聊，發現她也是支持的，也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老婆，我一直擔心你只想留在省城，不會同意我回來。現在看來，我老婆還是挺通情達理的~」
陳簽拍了拍正在舉著小手自己玩的女兒：「我什麼時候蠻不講理過？不管在哪兒，能工作養家就好。我太討厭啃老的感覺，一天都不想有。」
顧文敷衍地點頭：「好好好，我知道了。」
老華和顧文約好第二天上午9點見面。
陳簽提前給他找好了西裝，襯衣，鞋子。又把見面后老華可能會提的疑問，顧文會面臨的問題，都給顧文統統分析了一遍，叮囑他第一次見面非常重要，直接決定未來走向。
這是陳簽多年的習慣：永遠不打無準備之仗。
早在公婆給她提過此事，她做好顧文可能去的準備后，她已經想方設法地搞來了的兩年本地同行業的發展情況，老華的項目情況等等的相關資料，看熟了分析過後精鍊了再講給顧文。
因為顧文的耐心有限，這樣子他能領悟的才最多。
陳簽的原則是，不去便罷，只要去了，那必須得展現最好的狀態，讓對方覺得眼前的是最佳的合作人，從而達到雙贏的效果。
顧文聽著她嘮嘮叨叨分析了很多，有些不耐煩：「好了，老婆，我在外面都面試過n家公司了，現在在這小縣城裡，對方還是我老爸的朋友，哪有那麼高要求，你不用緊張沒問題的。」
陳簽被他打住了話頭，嘴裡的話只好咽了下去，他不想聽，說了也不會起什麼效果。
最後只好嘆了口氣說了最後一句：「老公，在這種小地方，華叔又是第一次開發項目，你外面的鍍金的東西，他不會聽。必須給他剖析到位才有可能讓他對你建立絕對的信任，把項目放心交給你。否則，任憑他跟爸關係再鐵，也不會把項目給你的。」
顧文下意識地點頭答應了，但他明顯沒有聽進去。
陳簽也不再多說，有些話，再多了，就惹人生煩了。
第二天早上7點，城城和陳簽都準時醒了。
陳簽喂城城喝了奶粉之後便跟她一起咿咿呀呀地對話。玩到8點鐘的時候，看了看還在睡著的顧文，終究還是沒忍住喊他：「老公，起床吧。今天9點你和華叔還約了見面，別遲到了。」
婆婆做好了早飯，推門進來看見陳簽已經在叫顧文，也就沒再說什麼別的。
結果是陳簽喊了整整15分鐘，顧文才不耐煩地起來，話里還帶了些起床氣：「你這麼早叫我幹什麼？我又不用像你們女的似的，出個門還得化個妝。一會洗把臉就走了。」
陳簽咬著唇強忍火氣。急性子要改。急性子要改。急性子要改。顧文今日的事很重要，不要影響他的心情，否則只會砸鍋的更快。
反覆的心理建設后，陳簽默默疊被子，不接話。
等到顧文把一切收拾妥當出門的時候，已經8點45分了。
陳簽覺得，今日顧文或許會遲到。但願其他一切順利吧。
因為將這事兒看做一個難得的機會，所以陳簽和婆婆兩人一上午都在家裡神思不屬地等消息。
11點多一點的時候，顧文回來了。
陳簽還沒怎麼表示，婆婆已經一步踏了出去，扯住兒子的手問他：「怎麼樣？結果如何？」
顧文解著西裝的扣子，不屑地開口：「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垃圾項目，沒什麼可操作性。我不想做了。」
根據這些年自己對他的了解，陳簽知道他定然是與老華談崩了。現在心裡也煩燥的很，但是為了所謂的男人的面子，死撐著罷了。
陳簽也不揭穿他，只抱了孩子，沖他笑笑安慰道：「也沒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本以為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
誰知道公公晚上到家后，突然發了很大的火。
「豆豆，這麼多年你在外面都白呆了？！早上遲到了20分鐘，讓你華叔在那乾等你不說，你華叔問你對項目的看法，你居然跟他說沒什麼看法？！見面不到10分鐘你就走了，能談什麼？！」
老顧氣得摔了兩個杯子。
顧文也不吭聲，依然該幹嘛幹嘛。
公公火氣更大：「你既然不想干，那你就早跟我說。我直接跟老華說不去就好。可是現在呢，讓我在朋友面前沒臉！人家還不好意思說什麼太過分的話，只給了我一句『你這兒子啊……』弄得我這老臉都不知道擱哪兒好！」
顧文不說話，陳簽也不說話。
婆婆靜靜聽了一會兒，將一肚子牢騷的公公拉回了房間，輕聲勸著：「豆豆還是孩子心性，大概是沒看上咱這個小地方，又不好意思說不去。畢竟是老華的事，只好去應付下公事。」
一切沒做好的事，都可以歸攏成「他還是個孩子」這一個理由。
昨天自己給顧文說的那一堆話，他竟是一句都沒用不說。還那樣跟對方說話，恐怕是再小的老闆也接受不了。
而且，不到10分鐘就走了，但是等了一個多小時以後才回來。
真的只是為了男人的面子嗎？
陳簽面沉如水，對顧文的失望幾乎要壓不住，只能儘力不去看他，把視線轉到正自己玩的不亦樂乎的女兒身上，調整心情。
顧文小心地看了媳婦一眼，自然知道現在陳簽正在拚命壓著火氣，他猶豫了許久，才吞吞吐吐地解釋：「簽兒，我真的跟他聊不下去啊。他問我的那些，就是昨天你給我說的那些，但我，當時太困，沒記住。今天早上趕過去的也有點晚，可能華叔第一印象也不好。」
陳簽握緊了手，想哭。
都是自己選的，要忍住。都是自己選的，要忍住。
不過最終，陳簽還是委屈地掉了眼淚。
究竟，自己做那些是為了什麼呀？
這個男人，真的一點兒都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