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現身

封眠很肯定地說：「確定，瞳孔里倒映著的那個人影就帶著烏鴉面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看著就發現我能看得清了。」

千日風雖然沒有其他幾個人受到的影響強烈，但是她也看不清瞳孔中的人影：「或許是你對於這些天生就有很強的抵抗能力，就好比我對邪祟也有天生的威懾一樣，這種能力關鍵時刻還是挺管用的。」

鶴屋聽了很贊同地點了點頭，的確沒錯，現在這不是剛好派上用場了嗎？

封眠接著說：「而且和我們有所焦急的異端也就烏鴉醫生了，之前在戲劇院里遇到的其他幾個異端都只是見過而已。」

「唯獨烏鴉醫生是不一樣的，它就是那場騷動的操控者，整個戲劇院都在它的張控制之中，並且烏鴉醫生原本就對人類抱著巨大的惡意，之前那次我們安然離開戲劇院還找到了需要的東西可能讓它覺得事情超過了它的預期。」

「在這種心態下，它覺得很不爽，所以故意想要報復我們也是很正常的。」

伊絲塔也說：「沒錯，雖然烏鴉醫生看起來言行舉止就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類一樣，甚至大部分時候還很有禮貌。」

「但是不可否認封眠說的是對的，烏鴉醫生一直對於人類都是極為輕蔑不屑的，之前它甚至策劃了造成成千上萬人傷亡的戲劇院事件，這起事件就只是因為它討厭人類這一個原因而已。」

她將桌上的幾張照片反過來，這幾張照片的衝擊力對她來說有點強，已經讓她感受到了明顯的不適：「所以烏鴉醫生完全有理由借096的手來追殺我們。」

千日風突然抬起手，示意眾人不要說話：「等一下，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這間暗房裡發生了什麼變化？」

薑糖看著周圍昏暗的環境，想了想：「我覺得現在比剛才更冷了。」

伊絲塔也點頭：「沒錯，我也感覺到了，每一次我們洗出底片的時候，這裡的環境似乎都變冷了一點，雖然這裡沒開暖氣，但是也不應該這麼冷才對。」

真夜看了眼四周：「附近的氣場發生了改變。」

鶴屋也肯定地點了點頭，他們幾個南境人由於陣法的學習和幻境的氣場息息相關，所以對於氣場的感知能力是在場所有人中最強烈的。

封眠補充道：「而且那種危險的感覺似乎越來越濃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可視度變低了，危險的氣流變得濃稠了，幾乎擁有了實質，在昏暗的暗室里讓我們附近的可見度變得更低了。」

幾人聽到他的話，都不約而同地打量四周。

果然如封眠所說，周圍的可視度在不知不覺中隱隱約約變低了一些，原本這裡的環境就很昏暗，光線也不好，視物變得模糊是很正常的。

但是經過封眠的提醒，他們才發現，周遭的環境比起一開始剛進入這件暗房的時候，的確變得更低了，似乎所有的物品上都蓋了一層薄紗，突然間這件房間里的一切都彷彿變成了磨砂質感似的。

緊接著，在這種氛圍之下，從房間的每一個角落和牆縫中，似乎有無數的黑色不明物質蔓延了出來，像是液體又像是氣體，很難分辨出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幾人紛紛戒備起來，在這些黑色不明物質蔓延的同時，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之中，那道人影從半透明的虛無變成實體。

在那道影子變成實體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從房間的角落傳來的虧實幹，干區的房間角落裡站著一個和照片上樣貌別無二致的男人。

096化為實體出現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意識到房間中突然出現了多出來的存在，因為暗室昏暗的燈光將它的身影拉的很長，幾乎變成了畸形，長長的影子被投在牆壁上，在不算大的房間里，影子幾乎延長到了濕區的桌面上。

幾人瞬間轉過身，齊刷刷對著096出現的方向：牆角站著一個微微低著頭的男人，但是還是可以看見他的面容和照片上一樣。

096的身形有些畏畏縮縮的，似乎是不習慣面對這麼多人的註釋，它有些扭捏地抬起頭，然後在對上其他人的目光的時候，它又飛快地低下頭，似乎是害羞了的模樣，緊接著它又抬起眼瞥了一眼，又低下了頭。

這傢伙……真的有那麼危險嗎？

明明看起來挺弱的，而且也沒有動手，甚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變得有些拘謹。

幾個人的腦海里都不約而同地這麼想著。

然而下一秒，從096的身上突然開始緩慢地飄散出一股淺灰色的不明煙霧，那些煙霧越來越濃，逐漸變成了黑色。

等到黑色將它包裹在中間的時候，周圍的光線也被這些煙霧遮擋的差不多了，暗房裡的能見度變得更低，096的身影變得更加模糊。

就在這時，096一改之前的羞澀靦腆，突然抬起了頭，臉上充滿了幽怨，暗室大紅的燈光從煙霧的縫隙中散發出來落在他的臉上，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它看著前方的眾人：「為什麼非要打擾我？」

「不想被人看見，不想被人打擾，為什麼要看我……」它的語氣悠長的有些幽怨。

封眠看了千日風一眼，千日風也朝他點了點頭，示意將096先引進陣法中，嘗試用南境的陣法是否可以限制西境的異端。

於是封眠開口：「我們也沒準備打擾你啊，不是烏鴉醫生寄的底片嗎？你為什麼不去找他，跑來這裡做什麼？」

站在牆角的096冷冷的目光看過來：「當然是因為你們看見我了啊，所有看見我的人都得死，你們也不例外。」

封眠往前走，想要故意激怒他：「就憑你一個，也想殺了我們？痴人說夢。」

096果然眼神一邊，殺氣從它的雙眼中迸發，它速度飛快地朝著封眠沖了過來，身後的那些黑霧甚至變成了殘影。

封眠立馬腳下一轉，靈活地換了個方向，引著096往之前畫好的陣法那邊跑去，096似乎完全不在意這個陣法，眼裡只剩下了激怒它的封眠，窮追不捨地跟在封眠身後想要將他制服。

沒幾步，封眠就跨過了陣法，而096也追趕著他的背影，一腳踏進了陣法之中，瞬間，紫色的光芒大盛，紫光衝破了黑霧。

暗房中瞬間變得明亮起來，站在光芒中間的096受到了極為刺眼的光芒衝擊，下意識眯了眯眼，這種過於明亮的感覺讓它感覺彷彿又置身在相機的曝光之下，瞬間變得抗拒起來。

然而當096想從法陣中跑開的時候，才發現它的全身似乎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