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92

十二月四日周五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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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借心情不愉快之機（今晚和玉武開玩笑開過火了），躺在床上仔細地或者說真正地思考一下人生和愛情。

我不喜歡自己和別人，正確地說是不崇拜現實，我愛每一個人，善良的原心總是喜歡牽動我沉默的心，使向我笑的人感受溫情的笑容；然而生活的陰影卻又無一刻不在提醒我的挑剔的眼睛和受了傷害（什麼時候）的心，他們讓我獨步於荒原之上，高聲唱一首瘋狂卻又淡漠的歌；我的腳步徘徊逡巡，然而我的追求是每一句歌都清楚；無論是哭泣還是歡笑；每一個腳印都真實，無論是前進還是後退。

人生是短暫的，屬於它的全部似乎只有沉默的毀滅；這就要求一個人在這死亡的間隙拿出所有的時間為身體的死亡做較充分的準備（在社會的幫助或阻礙下，一個人的準備永遠不完全），——讓心在死前做希望的歡快的明麗的充滿感情的祈禱。如果心會唱歌，臨死前唱上一曲，匆匆地變動酸甜苦辣，親情愛情，踏過堅實的路，流過汗，收穫過痛苦和喜悅，然而最動情的那首歌是「回過頭來，我的心沒有哭！」

然而人生又是漫長，它要走許多路，選擇許多路口，無數人的眼，口，心時刻在調校它的方向，對它做出沒有永恆意義的評價，而在身活的瞬間，它的意義又不可忽視！

一個人永遠不能完全地超越時代，「完全」是指當他這樣做時沒有絲毫的悔憾與痛苦。他的雙腳踏著既定利譽與損恥時代的鎖鏈緊緊地纏住了他，半醒的心在微痛中掙扎，但他不知道方向；清醒的心在不獲自由的束縛中痛苦中死亡，他的眼睛盯著希望，失望的心永不開口，而社會卻仍舊被浸漬在黑暗中，在上帝沉睡時，許多新生的正確的東西死去！

我不想儘快地死去，在世界清明之前，做夢魘的續曲；我想看一下這個謬誤的前進（真心希望上帝醒來，人們載歌載舞，揮動鐵鏈，齊聲唱一首歌）。這是我的權力，在黑暗中死去，無聲而無力的滅亡甚至比無奈地生存更沒有意義！然而我的心要在最後唱那首無悔的歌，——儘管不一定音準，然而我希望我的心學會它，死去時不唱那首歌，我的心會責我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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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每一個無奈都做無力的解釋！

雖然無力，可是我一定要說出來，即使沒有一個響應者，假如我愛我的心而不得同情，「你肯拋棄它嗎？」！既然自己不屬於現實，既然上帝讓我孑立於此，那麼我又有什麼理由不耐孤寂，不去追求這種天然的虛無的沉寂？！

生活也許最終會改變我，但我一刻也不應該停止保護自己和去改變或者影響世界。我不怕被湮滅，因為當心在最後哭泣時，我並不是唯一的一個，而且上帝會醒來責備我，——原來我是自己的上帝創造的（一個人最本質的東西是心而不是身，自己的上帝是造物主）。

是的，既然自己的心嚮往清貧的生活，又為什麼要羨慕別人的富足；只要你過得快樂，這便是美好的一生；一個人死後，他先前的榮華富貴與貧窮凄涼都煙消雲散，即使臨死前他有不獲「富」的困惑，可最重要的是親情，愛情，這是唯一的支柱，只有感情的充實，他才不會在彌留之際發出撼人心魄的狂呼，人生的美滿也唯有此！

（可是，以前我還說什麼本質本求，經常扭曲自我，失去自我，這是多麼大的不幸）。

世界上通過不違心的努力能得到的東西是最值得珍惜和最美好的東西。

父母，兄妹，夫妻，兒女，他們所有感情最珍貴；再就是你以前所見到的和使用過的東西，以及你以後將會見到和擁有的。你每唱的每一首歌，你懂的每一個遊戲，這都是你永遠的財富，也是唯一的永恆的財富。一個人不應該追求或者過於羨慕他所不可能得到或實現的東西，因為這樣的結果只是會促使失去自我！

自己的永遠是自己的，別人的永遠是別人的，美好的東西，欣賞是自己的，是別人的東西，佔有就不是自己的。

生活是活的，變的，然而卻不是瘋狂的，它是多情的和溫柔的！

愛情是永恆的，她的定義是:情！

所以愛情是看不見的，任何包裹她的東西都是裝飾（假如你真地完全清醒）；裝飾使市儈的商人為她討價還價，卻在最後，賣了自己和愛情。生活是溫情的卻又是無情的，愛情卻是永遠的治癒心之創傷的葯，——愈苦愈靈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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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王詠梅真正地愛我，而她的相貌又不會令所有關心我的人太失望，那麼我應該愛她！

她的深沉的性格令我生憐愛，在這一個方面，我相信她一定讓我感到生活的充實，給我別人不一定得到的幸福。我也一定會在清醒時愛她——上帝賜予我們的幸福是無窮的，語言說不清！

假如我不能擁有王詠梅，我希望有一個人能有同她一樣的感受。她喜歡恬淡的生活，與世無爭的平靜，和深入思考人生的深邃，以及聰慧的善解人意的溫情。

我不知道愛她能否改變一個人的性格，可是我希望如此；當我轉向陳h時，我希望看見她的溫情！她有自己的氣質，可是我知道她是很脆弱的，對自己不能擁有的東西太敏感，這不是一種恬淡的人生，——而這又是平凡幸福的人生多麼需要的東西！

我喜歡她的秀麗，更希望她能從自己的上帝那兒獲得頓悟，從此了解人生的真諦，真正地了解我而愛我（王詠梅似乎已經了解了我，而且有點傾向於我）。

人生獲得完全純真的愛是多麼的困難，然而卻永遠不可停止追求，因為愛情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多麼重要！

我應該愛善解的詠梅；我可以愛秀麗而自愛卻脆弱的陳h。

十二月六日周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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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逃過越野賽，別過周波，回了一趟家。今晚回來，十分勞累，沒去開班會。瀏覽了一本雪米莉的《上海街》，內容蒼白，卻能讓生性暴戾的人和性浪的人同樣激奮，感受到變態的興奮。幸虧我佛不是十足；世界是彩色的，脆弱的人為其眼花繚亂，終歸迷失了自己；平靜和堅定的人，自己的目光濾過各種虛幻，生活成一種平實的旋律，心為之深深地卻是超越世界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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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家的一個主要目的是詢問一下王的事。

（我漸漸發覺:我是一個多麼沒有主見的人！！而我卻恰恰希望以一個強者的姿態立在這個社會上，而這又怎麼能讓我接受呢？）

妹妹見過她初三的照片……然而其實我並不在乎相貌——只不過是擋朋友們的眼（虛榮），我愛她的性格，我就可以應該愛她！

我要愛她，用我的心去愛她，汲取她的溫柔化作無邊的力量！

十二月八日周二晚

《讓我們盪起雙槳》，讓我的回憶盪起單葉槳，載一船濃濃的辛酸欲淚的生命的感覺，在孤寂的夜裡行。

一些人總是說現實是最美好的，過去的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任何的回憶都是空虛的，說這是一種弱者的表現，可是有誰能夠把存在自己腦海里的往事的回憶，當做無聊的空虛抹掉？你的嘴是沒有思想的，而你的腦卻是感情的凝固。往事是美好的，這是一種失不可得的抱憾的遺愛心理，而這種美好會讓有感情有思維的人潸然淚下……（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有一個無悔今生的願望:我們全體小學六年級時的同學又一起坐在那間破舊的（不存在了，已經被拆了）教室里，首先由班長點一遍名，然後由文娛委員領唱一首歌，再往後呢？我不知道我們是否抽泣以致慟哭，而無法陳述各自的經歷，表達對昔日的留戀和對老朋友的祝福！

我愛我的童年的感覺！

十二月十二日周六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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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和同學下了三盤棋，輸了兩盤，——心情一直不愉快，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溫柔鄉里去尋愁。

詠梅（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這樣稱呼她）好長時間沒來信了，是否她真地傷心了，可是我覺得我的解釋還不至於這樣難以令人接受。生活不是完全的romantic，愛你的性格，可是當我們真正坐在一起時，真正會感到愉快和幸福嗎？我真希望能收到她的信，希望她給我一個確信，無論是分是合，陷入還未太深的我都可以接受，可是我真耐不住這份等待，這份困惑的孤寂，我心裡的女孩啊，你可知道！

年青的心走過天空

一行大雁飛過，叼走了一份成熟的追求

秋風颯颯，黃葉飄零

天空中一個聲音在雨淚中沉吟

忠實的雁啊，何時回來

雪花飛舞而下，一個天籟在心中激蕩

用你的火紅的心去溫暖這個世界

雪融冰銷之時走出秋夢走向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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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寫了一篇《情有「三八線」》，本想寄給青年報，可是又覺其前途太過渺茫，一時猶豫不決，現在這個社會，白手起家是多麼的困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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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個月來，大報小報，老師同學，校內校外一股經濟風刮遍了每一個角落，年老的年青的心都蠢蠢欲動；袁dp來信竟以為我考研的目標太低了，暢嘆「亂世」出英豪，要甩袖大幹一場。

我實在看不出如何才算得上大幹一場。像一些同學買進賣出一些小家什，為了幾元錢，上上下下，跑入跑出，雖說是一種鍛煉，可是與真正的經濟大熱潮的響度比起來，簡直是一個諷刺，——人人不就是眼紅那點錢。大幹一場又談何容易，缸里的魚能掀起多大的浪頭來？

這也許是我短見之所見，而我以為從學業上爭取自己的發展似乎更實際一些:以後的社會定當是一個知識社會，知識可以換得一切，（當然要活學活用），看著走吧，我應該學習！

十二月十七日周四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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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在滿懷沮喪之際驚喜地收到了詠梅的信和照片，這次的信語氣輕鬆愉快，是否可以看出她的愉快的心；其實我是喜歡這種風格的，人生誰不渴望一縷艷麗的陽光呢？最高興的是收到她的照片，乍看時覺得一般，臉比較長一些，而妹妹的描述是圓形的，也許是一種思維上落差造成的感覺；一天看兩次，愈覺得好看，尤其是今晚躺在床上，細細地端詳，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忽然間更覺得她是多麼的端莊，文靜，美麗，我喜歡她！這次是帶有愛意的在性格之外的另一種溫馨與甜蜜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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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辦了一件傻事，真是惱人得很。周mj又來到我們宿舍，是為了賀年卡的事。坐定之後，閑談中我無意識里邀請她到我們宿舍過元旦，而她一口應下來，看著她那興緻勃勃的樣子，我真是又悔又惱；悔的是當初為什麼要在紛亂中對她尚存一絲想法；惱的是我這張笨嘴，為什麼要做這麼無聊的邀請，說實在，我覺得我確實不喜歡她。

她來，主要談了揚yl的事。問揚yl是否有女朋友了，接著說出她的一番觀察，我呆板地聽著，真是無聊。我以前隱有所悟:揚yl在追她，可我不知她的意思。但無論如何，我覺得這一切都與我無關（由此也可以看出我心裡本無她）。

宮xl來了一封信，好幾天了，我還不打算給他回信。一則是我已完全放棄了追陳的意思（本來就是無聊之舉），而且他為周之事隱有責我之意，不知深淺的小子，先負我，卻怪我「自衛」，「我追周mj是一定的了」，臭小子對我這麼說，假如我稍一活動，周還會向哪兒去，再說即使她不傾心我，也不會鍾情於他，不知深淺的傢伙（以後交往看），就可惜了我對他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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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yx還不歸還我的30元錢。以前他已經吃我10元了，10元錢是小事，關鍵是我已經逐漸看出他不是那種可以傾心相受的朋友，而是一種近於小人的庸人。我看我得抽時間跟他要回我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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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想買一雙溜冰鞋，可是又猶豫不決，原因很多，一是資材短乏，再是怕家人怪責；還是我想買一個收音機或單放機（那個偷我收音機的小人讓我咒死他），還有一點是我想考道平學校的研究生，買這個是否與這個理想不相稱呢。詠梅的作用，也使我覺得有必要摒棄那種孩子的性格了。

可是寒假中又確實需要除學習交友外的東西去充實它，無聊的時間真是令人心力疲乏；一時定不下來，且等到放假前看看吧，不過也說不定我的偶爾的靈感會使我做出瞬時的決定。

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附:

《無題》

你讓我幻想相濡以沫的幸福

……

卻如一顆流星，晃一段距離

緩緩地一閃而過

我的心藏了感覺，卻

最終托不住那我張千結的網

墜落了你沉甸甸的顏色

我伸出雙手

不知道是想抓住還是想托出

冷風渲染了感覺

心不敢呼喚或在痛苦中呻吟

……

我始終不能闡釋

是否有一步，我必須邁出或者退回

有一個問題

我一生都不敢奢望明白

也一生不敢奢望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