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頂級掠食者的會面
在啟和結回到正陽繼續開始自己日常的校園生活的時候,在北方的大地上,因為憤怒而暴走的亞坦終於減緩了自己的腳步,南方的氣溫令亞坦感到不適,因此牠開始向東進發,所過之處,寸草不生。
「再向東,就是氨綸西斯大雨林了。」在千米餘外的一個山澗中,一眾白衣祭祀正緊跟著這個巨型生物的步伐,他們得確保這個東西不會繼續襲擊人類的領地——包括最初亞坦蘇醒的消息也是他們告知易邇達的,這才有了易邇達南伐的計劃。
雖然戰爭將帶來死亡,但是起碼被貶為奴籍的桑旦人不至於立刻死去,而一旦亞坦在易邇達不知曉的情形下登陸,帶來的傷亡就不是幾座班加爾港可以計量的了。
對於祭祀殿來講,他們只在乎全人類的存亡,至於個別國家的爭鬥或者人類的內耗,他們似乎並不在意,這也是很多城邦以及國家對他們敬而遠之的原因——他們完全無法搞清楚這群人作為曾經的人類領袖究竟是帶著怎樣的想法。
而只要祭祀殿不破壞各國的統治或者說不試圖去復辟曾經的宗教統治就不會有人在意他們的存在。
或許啟的那句話真的很中肯,人類,就是個奇怪的種族。
視線回到緩緩移動的亞坦這裡,祭祀殿的白衣祭司們對比著地圖,試圖判斷這個史前生物在蘇醒以後究竟想要去哪,何時可能沉睡——在這個世界中的這些巨型生物大部分都處於沉睡中,似乎是要以此來保存體能,沒人知道牠們是怎麼繁殖的以及曾經的世界上是否有牠們的同類,起碼在各個種族興衰了不知多少年,這些生物依然活得好好的。
「氨綸西斯雨林?」在祭祀中,一個年長一些的祭祀走上前,然後看著年輕祭祀所繪製的亞坦的前進路線,眉頭皺成了川字。
「那裡怎麼了嗎?」一個祭祀不明白身後的長者為何對這個地方如此敏感,在他的認知中,也就《博物志》記載過這裡有巴旦族的部落存在,並沒有其餘智慧生命的記載。
巴旦族是一種類人的種族,人形的身體,碧綠色的皮膚,以及微微尖端的耳朵。他們的雙眼距離比較寬,身材比之人類更為矮小一些,但是力量出奇得大,在種植植物上有著極其強大的天賦,是一部分強大種族的奴族,而這裡生活的巴旦族是曾經逃脫后在此定居的一支發展起來的。
「回去你可以翻看一下《樹龍族編年志·卷二》,裡面有一卷記載此地疑似出現過一種史前生物。」
「莫非也是亞坦?」
「不,那是一個和亞坦完全不同的生物,亞坦的污染來自於精神,而這個東西是從生物體本身進行污染的。」年長的祭祀面色凝重。「那是在人類歷史記載以前,其實周邊很多種族都有過那東西的記載。相傳在七百多年以前這裡尚且不叫氨綸西斯雨林,這個名字的由來本就是作為奴族的巴旦族逃到這裡時,當時的巴旦領袖名叫氨綸西斯,他為了紀念帶領著部落逃離安科一族的追捕而以自己的名字為這片雨林命名的,但是為何安科一族不願意進入這裡是因為作為一個古老的種族,安科有過一個記載,這裡曾經被稱為吞噬之地,又叫吞噬之林。」
「在更早的時候,許多進入到這個地方的各族之人都沒能走出來過,許多人認為是裡面有什麼詛咒或者極其強大的生物,直到有一次,一個樹龍族的強者,想成為一名冒險家,仗著自己本身的強大進入到雨林里,與往常不同的是,
雨林里不斷傳出怪叫聲,而後就是那個樹龍強者的嘶吼聲,直到四天以後,有人在雨林邊緣地帶看到了一個龐大的身影。」
年長祭祀頓了頓,然後咽了一口口水。「那是一個全身被暗紅色瘤狀物和血管一樣的東西覆蓋的身影,有其他種族的人大著膽子走上前,這才發現那竟然是樹龍族的那個強者。此時那個樹龍已經奄奄一息,他睜開雙眼,眼睛里竟然是不斷蠕動的如同寄生蟲一樣的東西,眼睛就如同一個罩子,讓那些東西無法出來,而此時周圍的人才發現,那些血管和血色的瘤子裡面,竟然也是同樣的東西!」
一眾人頓時頭皮發麻。
「樹龍一族為此大怒,派遣軍隊準備蕩平這片雨林,而迎接他們的是不斷進入后無法再出來的族人,以及出來便等同於死亡的那些族人。他們切開了那些瘤子和血管,只看到無數如同蠕蟲一樣的東西在地上反覆翻滾,同時不斷試圖向著周圍的生命體鑽去,這些東西被放在各種環境進行了實驗的,但是都無法完全殺死,直到樹龍請到了精靈龍的一位大祭官,用精神風暴才徹底殺死這種東西。」
「樹龍一族也因此將這段事件寫入了編年志中,這片森林也成為了一個禁忌。但是這都尚且只是讓人猜測這裡有什麼東西,而在惡魔中也有這種記載,那才是我恐懼的根源,是由一個血裔提供的見聞記錄,他形容——那是怎樣恐怖而不可名狀的生物,牠缺乏自身本質的外表,牠可以是任何東西,任何形狀,甚至,任何生物,這片雨林或許就是牠的本體,那是何等偉岸而可怖的存在。」
「沒有血液,這是一個沒有血液的雨林,我無法感受到任何生命的氣息,直到我走到半中,看到的,那片在雨林中肆意遊走的血管——請容物這麼去形容牠,因為我實在無法去稱呼牠,牠所過之處,將植物變為同樣的東西,那植物可以張牙舞爪,變為了全是血管和瘤子的生物,肆意舞動著——它已經不再是一棵樹,它就是牠。」
「那個血裔在文中用了『牠』?」
「對,這種稱呼其實在各族中都是一種禁忌,只有那些已經超越了生靈的存在會被如此稱呼,那些史前生物幾乎都被如此稱呼著,而氨綸西斯這裡的這個『牠』因為並沒有人真正見過牠的全貌而不被承認,所以在《博物志》里也只當做野史,沒有相關的記載,但是那些巴旦族逃到這裡是真的,如今居住其中也是真的,周圍沒有人類的國度,而周圍其餘種族也從不進入森林,只有森林中的巴旦族會外出和他們交易,但是在交易過程中並沒有誰發現巴旦族有那種被如同寄生一樣的情況,因此,我想那個『牠』或許在幾百年前就陷入了沉睡,這也是為什麼巴旦族在逃入其中以後沒有被『牠』吃掉。」
「但是如今亞坦來了。」
「是的,我們甚至不知道亞坦和這個『牠』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是捕食?還是共生?甚至牠們彼此認識,只是我們並不知曉牠們的交談方式?我們是人類最後的保障,我們需要認清哪些東西,是對人類有威脅的,這也是我們來這裡的目的。」
「好消息或許是這個東西似乎並不會走出這片森林。」
「嗯,但是不能保證牠一定不會出來,畢竟亞坦在海里都呆了將近一千多年了,但是如今才出來就已經橫跨了大半個布蘭多爾大陸,我們不能以自己的見識去度量這些史前生物的行動力。」
「繼續前進,我想知道,森林裡的那個牠,究竟會不會醒來,如果亞坦真的不改變路線的話。」
……
亞坦向著氨綸西斯大雨林繼續前進,不急不緩,這讓一種祭祀有些摸不清頭腦,而周圍的各族也遭了殃,尤其是不知情的安科一族有四座城池直接被推平了。而安科一族顯然對這種歷史中記載過的史前巨物極為忌憚,即便其他種族再如何形容安科族們就是一群腦子長在拳頭裡的傻大個,他們起碼沒有在亞坦面前試圖展現一下自己的肌肉。
亞坦在一天之後很快接近了雨林,而亞坦此時竟然放緩了速度。
「咕咕,吱——」
亞坦的叫聲響起,讓身後跟隨的祭祀們一陣詫異,祭祀們知道在他們附近還有其餘各族的探子,所有人都試圖搞清楚這玩意兒醒來后橫跨幾千公里來這裡究竟想要幹什麼,但是彼此之間並沒有試圖相互分享消息的打算。
「牠總不能是來找老朋友敘舊的吧。」一個祭祀看著幾乎停下的亞坦,暗自嘀咕著,畢竟如果是捕食,誰殺你以前還大喊一聲招式名么?
而在雨林周圍,各族的探子也觀察著雨林的動靜——那裡面的巴旦族應該已經發現了外面的異樣,這種情況,巴旦族必然是要從雨林中逃出來的,然而,巴旦族似乎失去了任何動靜,或者說,在亞坦來到雨林附近的時候,巴旦族們就已經失去了動靜的能力了。
終於,雨林的一處動了起來,一個年輕的巴旦人踉踉蹌蹌地跑出了雨林,同時不斷看向身後,神色間滿是驚恐。
在他跑出雨林的時候,他直接癱倒在了地上,天知道他跑了多久,但是一旦慢了,或許他也將經歷自己其餘族人一樣的下場。
這時,又有兩個人踉蹌著跑出了雨林,那也是兩個巴旦人,然而讓周圍各族不寒而慄的是,那兩個「人」,全身上下,滿是血色的瘤子和血管。
最開始那個人見狀連忙向前爬去,生怕那兩個族人來到自己身邊,而當他終於爬起了身,向前蹣跚著走了幾步,突然跪到了地上,不斷乾嘔了起來,然後突然大口一吐。
那是滿地的色彩斑斕的蠕蟲,在地上扭動著身軀。
那個巴旦人吐了一陣,然後低下頭不動了,正當周圍眾人按奈不住想要看清這人的情況時,巴旦人突然抬起了頭,此時他的眼珠中已經沒有瞳仁和眼白之分,只有無數彩色的蠕蟲在裡面瘋狂竄動,詭異而驚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