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公開課和拍賣邀請

在正陽學院里已經呆了兩個多星期，啟基本每天的最大愛好就是泡圖書館，或者把書借出來課上泡。

期間他再也沒見過之前在雕像下的那個老人，周末的時候就跟著兩個女孩子出門逛街然後回家自己琢磨做菜。

結在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把整條街所有喜歡的衣服款式全買一遍以後（畢竟會放不下，而且衣服多了哪怕也一天一換也穿不完），就開始了新的愛好——打扮自己，因此逛街就是她最喜歡乾的事情，她總能從各種店裡找到一些有趣小玩意兒。

也算是一種過渡吧，畢竟等過了十二月，結就十二歲了，也要準備脫離小丫頭的行列了。

至少啟是這麼自我解釋的。

反正賺來的錢總得花出去，囤起來又不能下金蛋。

「你們聽說了嗎？今天下午有公開課誒？」

「公開課？哪個年級的？」

「說是面向全年級的，直接在大禮堂里講呢。」

「哇，那會是誰來講呢？難不成是某個議員？甚至是安德爾斯的皇家教授？總不可能是我們校長來吧？」

看來校長在學生心中的分量還挺重。

啟聽著周圍的議論默默吐槽。

「不知道呢，沒什麼消息，不過一定是個大人物，畢竟我們上次在大禮堂集合還是在開學典禮上副校長上台講話。」

「以前有過公開課嗎？」啟抬頭對心不在焉的顧亦薇問道。

「嗯……嗯？啊，有過呢，在那個，我還是中級班的時候，那都三年前了吧，那時候有一位前議員來講過話，那位前議員，他的話很激勵我，我也是從那時候起，自信起來，開始不斷自己努力的。」

「哦？你知道他叫什麼嗎？」

「嗯，叫樂毅。」

「是說樂師傅？」結滿嘴塞得鼓鼓的，像一隻倉鼠，陡然聽到熟悉的人趕忙抬起頭，看向了啟。

「嗯，如果在正陽沒有第二個樂毅的話。」

「你們……認識那個前議員？」

「嗯，應該說，還挺熟。」

「應該說算是我們的長輩吧。」啟輕輕敲了敲結的小腦袋，糾正道。

結委屈巴巴地把食物咽下。

「樂毅議員竟然是你們的長輩？！」顧亦薇險些驚呼出聲。「他在上城的影響力，到了如今都一直存在。」

「我們還沒聽他說過呢，能給我們說說嗎？」

「樂毅議員曾經推行了就業改革，讓上下城的無業人群減少了一半以上；他還實行了反壟斷改革，引進外來商會，七大商會也是那時進入到正陽的；同時推行了治安改革，這點在下城並不明顯，但是上城的犯罪率減少了32%。總得來說，這是一位真正值得整個正陽都敬重的人，但是在他離開議會以後，有一些議員一直試圖降低他的影響力，因為他當年推動的那些改革觸犯了一部分議員的利益。」

「這些我們大概能想象，他和我們談過他的理想，我想，如果到什麼時候我能真正理解他的想法，我會設法幫他完成那個願望。」

……

很快，到了下午的公開課，教室里的學生紛紛被老師引導著集合然後以班級為單位向著大禮堂集結。

「你們說到底是誰來講話啊。」此時大禮堂已經坐滿了學生，還不斷有一些教師在來往，似乎在安排著工作。

不一會兒，大禮堂內燈光一暗，聚光燈照向了台上，只見一個楚楚動人的女子款款走到舞台中央，

一頭亞麻色長發在燈光下分外耀眼。

人群中，顧亦薇捂住嘴險些驚叫起來，她見過這個人，就在一個星期前，周末的時候，在那個「漢倫水界」的水上樂園，她和一個男人給自己介紹著在那裡怎麼玩，該去哪裡買東西，只是那時這個女子並沒有和他們說話，而是在一旁含情脈脈地看著自己身邊的男人，友好地和自己等人打著招呼。

「各位正陽學院的學生們，你們好，可能大部分人很好奇，究竟是誰，會到大禮堂給你們講一節公開課？那現在揭曉了，可能會讓一部分學生們失望了，我並不是哪一個學院的知名教授或者大學者，我要給你們講的，也不是課上你們學的知識，那我給你們講什麼呢？我想講的是，你們學習這些知識的態度。」

「我叫宋怡，是如今正陽十二議員之一。」

「可能有一部分同學在三年前聽過一個名叫樂毅的前議員來給你們講過一課，可能還有些人對他已經不是很記得，但是那位是我的前輩，而我今天，也是繼他之後，為你們訴說，我為何，要來這裡上這麼一課。」

「我不知道你們想過沒有，我們學習，是為了什麼？來自其餘國度和城邦的同學們可能會講，我們是為了用這些知識去強大自己的祖國，這是無可厚非的，然後呢？那是你學習這些知識，對於你的國家的態度，那麼，對於你自己的呢？你們想過沒有？」

「是為了得到父母的褒獎？是為了得到同學的讚揚？還是為了多得一些可以掛在牆上的獎狀？」

眾人不知不覺開始沉思。

「這個問題有很多很多的答案，我不會要求你們一定要回答出來，因為對於很多同學來講，這件事情是根本不曾考慮過的。對於家庭環境一般的同學來講，或許來這裡上學只是因為出去能找個好的體面的工作，賺取更多的錢來給家裡分擔壓力，而對於一部分家境優異的同學，或許來這裡只是單純鍍個金，然自己以後從政或者從商也好，履歷上會好看一些，多一些談資，這都有可能，有人或許會說我這個說法太過極端，但那只是你們無法去接受，接受什麼呢？接受現實的赤果果。」

「每個人的起跑線本來從你出身的時候就是不一樣的，這點是我們無法去改變的，出身是無法改變的，那能改變的是什麼？」

「是你自己的努力。」

「一個人最後的結果是努力與機遇的結合體，不論出身，機遇只會給在努力后準備好的人。」

「你要說那些出身優異的學生不需要如何努力就能躺平獲得別人一輩子辛苦工作都不能收穫的財富和權利，這對也不對，對的是他確實會獲得那些財富和權利，他的出身本就是他的機遇，不對的是他也需要付出。在不同的階層本就要扮演不同的角色，他要在那個階層能待下去，他依然要努力去讓自己配得上那個階層，否則只是單純的被圈子排斥而已。」

「那作為普通人的同學，就一定無法出人頭地，就一定無法達到那個階層了嗎？」

台下已經有一部分人開始點頭了。

「不，並非如此。你以後如何，只會由你自己決定。」

「樂毅議員給你們上過一課，他講了，人需要有自己的夢想，但是想來他沒有講過他曾經有一個夢想，或許是他認為他的夢想也太遙不可及，但是我想把這個夢想，講給你們聽，或許這個夢想在很多年以後依然是個夢想，但是我想，這個夢想可以傳承下去，說不定，哪一天就實現了呢？」

「他曾說：『那是不論上城下城，每一個人都能洋溢著笑臉，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目標，每個人都希望這個社會更好，每個人都能互幫互助善以待人；我希望有一天，不再是出身決定命運，而是能力；我希望有一天，不再是特權掌控社會，而是法律；我希望有一天，不論種族，不論階級，只要他與我們同心，他也能成為這個城市的一員；我希望有一天，每個人，都能懷著和我一樣的希望，為這座城邦，走下去。』」

「這一課，我想講的就是這麼一個夢想，很虛無縹緲對吧？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要從何著手，就像他當年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要完成這麼一個夢想，我們首先需要的，一定是學生，一定是年輕人，因為年輕意味著未來，意味著希望，學生意味著知識，意味著傳承。你們的選擇，將決定這個城邦未來的走向，甚至這不只是這個城邦的未來，說不定，這是全人類的未來。」

「這是一個神靈，都不一定能讓人類達到的未來。」

「這是我希望你們學習所應當具有的態度，為了這麼一個夢想去努力的態度，如果，你對這個城邦有著感情，對這裡有著歸屬感。」

「望終有一天，我等可以平凡之軀比肩神明。」

「這也是正陽自成立所宣揚的。」

「人，定勝天。」

……

回到家中，啟少見的抱著厚厚的書籍沒有翻動，他斜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天花板，似乎在思考什麼，結也是一反常態，沒有往日里的孩子氣，而是端坐著，低著頭，發梢不斷在熒光白和黑色間轉換。

顧亦薇並沒有多問，因為她不曾見過那天清晨，樂毅眼中的光。

那是讓對萬物都不甚在意的啟都感到耀眼的光。

她不知道，那天短短的幾句話對啟和結的震撼有多大。

大門縫隙里突然有一陣「嚓」的聲響，顧亦薇一臉疑惑地走了過去，就看到門口的地毯上，有一個信封，蠟封是鑲金的，信封整體呈黑色，邊緣都是鎏金的。

顧亦薇小心翼翼拆開信封，抽出那同樣奢華的信紙讀了起來。

「啟！」

「上面說了什麼嗎？」啟的眼中恢復了神采，頭也不回地問道。

「嗯，是一個拍賣邀請函，在明天晚上，將在布倫希爾商會舉行拍賣，同時這一次沒有拍賣展出，所有拍賣品在拍賣當晚公布，他們邀請你和結過去參加拍賣會。」

「學姐，你也跟著去吧。」

「啊？我……不合適吧……」顧亦薇有點畏懼，在她看來，自己依然只是一個家庭平凡的小女孩，哪有資格參加這種拍賣會？

「你可是我們的管家，自信點，或許你自己都不信，如果你現在去任何一家商會，別人都會以一個極高的級別接待你。」啟搖頭失笑。

「而且今天宋怡女士不是說了么？」

「你的未來會如何，由你自己決定。」

「自信起來，你可以的。」

顧亦薇感到心中的慌亂漸漸平息，隨即笑了笑。

是的，自己的未來，應當由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