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顧父回家
蒂瓦在家裡呆了有一段時間了，這些天她就安安靜靜，勤勤懇懇地打掃衛生外加學習做飯（作為當年王國的公主，蒂瓦也沒做過飯，所以每天就看著啟怎麼做）。
小姑娘並沒有啟想象中那種王公貴族的嬌氣，或許是因為滅國的經歷讓她內心也成長了起來，但是小姑娘自己沒吐露心聲，啟自然不會多問。
而學院的學習也臨近了期末。
說實話，啟在聽到周圍同學議論假期要去幹什麼的時候是懵了一下的，然後才想起，自己和結本來就是大半個學期以後才進到學校。
從那天起的日子就變成了結的噩夢的開始。
因為啟要幫她補課！
「好歹還是和那個教務處的老師誇下海口的，可不能言而無信了。」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條小教鞭輕輕敲了敲桌角，督促著結學習，甚至自己書都不看了。
結苦著個小臉默默地翻看著代數。
「我真的會了嘛，我都考了94分了，你不能拿你自己跟我比嘛。」結嘟嘟囔囔著，惹得走過房間的顧亦薇一陣好笑。
顧亦薇手裡拿著一疊信件，她正在查看哪些是直接寄給啟的委託書，而哪學又是無關緊要的推銷，直到她看到了一封信件上，收件人寫著「顧亦薇收」。
一陣詫異下，顧亦薇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件，讀著讀著，眼角卻濕了。
外面的動靜自然沒法瞞過啟的感知，啟讓結把下面那張卷子的錯題整理一遍，一會兒講給他聽，然後走了出來，看到蹲在地上低聲抽泣的顧亦薇。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啟悄悄蹲下，輕輕拍了拍顧亦薇的後背。
「是……是爸爸。」顧亦薇哽咽著。
啟聞言一驚，心想難道是顧亦薇的父親出了什麼事？因為顧亦薇的父親是覺醒者，他帶著一家人以覺醒者身份進入上城，但是因為沒有住處，因此被迫加入了正陽特武。
加入正陽特武是能被分配住處的，顧亦薇也因此能去正陽學院上學。
正陽特武，全稱正陽城特殊武裝部隊，裡面全是覺醒者搭配正陽的尖端武器，人數較少，單人拉出來個頂個都是兵王。
而顧亦薇告訴過啟，父親是因為能力很適合搭配那些武器才被把人從普通覺醒者部隊要走的。
而正陽特武也是執行正陽城作為危險任務的部隊，傷亡率也是極高的。
想到這兒，啟就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顧亦薇。
「節哀。」
「嗯……啊？」顧亦薇先是下意識答了一句，然後突然愣住，這才發現啟似乎是誤會了什麼，臉色一紅，趕忙擺手。
「不不不，爸爸他沒事，只是他好幾年沒回來了，我只是激動地哭了。」
「啊……哦。」
啟一瞬間體會到了前面十四年都不曾體會過的情緒——尷尬。
他感覺自己想把地板摳出個地下別墅然後把自己塞進去。
看著愣在那裡的啟，顧亦薇終於破涕為笑，然後伸手抱住了啟，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謝謝你，我沒事的。」
「那你要不要回去一下。」啟感到那種情緒被不斷包容，然後融化，似乎這個擁抱讓自己自己也不再感到難堪了。
「沒事的，爸爸這個假期應該都在家，這回聽說他們完成了一個大任務，可以休息半年呢。」顧亦薇現在有些小激動，在走道上轉起了圈。
「等假期吧，這幾天也要準備期末考核了，
他肯定想看到一個優秀的我。」顧亦薇的嘴角微微抿起，翹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啟也笑了笑，他突然意識到，這半年來，他笑的次數逐漸變多了，也變得自然了，似乎，自己更像一個「人」了。
這是好事吧。
啟心想，然後看著一邊悄悄湊出一張小臉的結，眉頭一挑。
「錯題整理完了？」
「嗯嗯！」結點著小腦袋。
「好吧，允許你出來喝點果汁休息一下。」
「好耶！我要冰鎮的！」
……
時間很快來到兩周后的期末考，在最後一科結束以後，啟走出了教室，微微彈了彈眼角的發梢。
周圍路過的學生很多都愁著個臉，有人一直在感嘆「代數太難了」、「歷史太難背」……
雖然這對啟來講沒什麼差別，在他看來，那些東西不都已經明明白白的了嗎？人家已經給出了條件，你求結果不就行了？人家已經給出了時間，你填出事件和影響不就行了？
有這麼難嗎？
然後啟轉頭看向滿臉寫滿「解放」的結。
「考得如何？」
嗯，問題很致命，結受到了暴擊。
結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
「按你的說法，我考炸了，代數應該是98，大陸史有兩個空沒填出來，植物有一個沒認出來所以沒寫，文學還好，生物圖鑑有四個空沒寫，估計也是92。」
結開始碎碎念。「非要滿分幹嘛？真的好難的！」
啟失笑一聲，然後抬手要揉結的頭髮，被氣鼓鼓的結躲開了。
啟放下了手。「好啦，我也是想考好一些，讓別人挑不出毛病嘛。等下那個老師不得說我們是關係戶，然後拿我們的成績一頓貶低？」
「那我比大部分人考得好不就行了。」結鼓著小臉，寫滿了不高興。
「假期好好玩玩吧，你想去哪玩我帶你去。」
「好！但是我們要回去看看老章他們。」
「嗯，畢竟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
兩人走到校門口，此時顧亦薇已經在那站了一會兒了，高級班因為分科是比初級班考得少的，她便先出來了，看到兩人走來連忙招了招手。
「兩位小朋友，考得如何呀？」顧亦薇今天有些小激動，因為啟答應了她一起回去先看看她爸爸。
「嗯，問題都很簡單，應該都是滿分吧，除了文學，那個東西偏主觀，看改卷老師的判斷了。」啟攤了攤手。
再次暴擊。
顧亦薇覺得自己就不該問啟的。
「走吧。」啟先招了招手，兩人趕忙跟上。
顧亦薇家住在震二區，那裡是軍區房，一般都是軍隊的人和家屬住在那裡，軍隊的收入其實沒有很高，顧亦薇的母親這也才會選擇出去開個店鋪來供給孩子讀書。
而顧亦薇自然也足夠爭氣，成績優異，還自己打工幫家裡貼補家用，而現在她工作穩定（啟和結的管家），自然也讓顧母省心了不少。
三人很快走到了震二區，說實話，顧亦薇從來沒有覺得這一段路這麼漫長過。
她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去學一下怎麼開汽車（啟也挺想買一輛車的，只是不論馬車還是汽車，車輛行駛法裡面都不準十四歲的孩子駕駛）。
相比離二區的別墅，震二區就是比較高聳的公寓式住宅，狹窄的樓間距和較弱的採光都給人一種壓迫感，樓下幾乎看不到什麼綠化，四周除了廣告牌，都是冰冷的石灰色。
顧亦薇熟悉地走到一棟樓前，然後打開下方的樓門，樓梯間響起了輕快的「嗒嗒嗒」的聲音。
走到五樓的一戶門前，顧亦薇迫不及待地掏著鑰匙，卻幾次三番沒能拿出來。
終於，她顫抖著拿起了鑰匙，顫顫微微地插入了房門，隨著「咔噠」一聲，顧亦薇輕輕推開了門，然後探頭朝里張望了一下，而這時顧母恰好抬著一盆衣服從玄關走過，母女四目相對，顧亦薇驚喜地叫了一聲:「媽媽！我回來啦！」
「呀，小薇回來啦？快進來，剛考完試，口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在顧父進入部隊以後母子倆基本是相依為命，而往常顧亦薇打零工還能每天回來，如今在別人家做了管家只能是每周回來一兩次了，特別是最近半個月為了期末考核，更是一直沒回來，如今見到顧亦薇顧母自然是歡喜的緊。
「媽，先不用，還有客人。」顧亦薇沖著顧母擺了擺手，然後指了指身後，顧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這才看見那裡還有兩個孩子站著。
心裡驚訝了一下，首先是顧亦薇基本不帶誰回家，顧母也明白，這是顧亦薇內心對於出身有些自卑帶來的，她也有些愧疚，而顧亦薇的僱主又恰好是兩個孩子（起初聽聞這個事情她還有些不信，生怕顧亦薇被人給騙了），心中頓時明了。
「是……呃……」顧母一瞬間不知該怎麼稱呼啟。
「阿姨叫我小啟就好。」啟輕輕點了點頭，給顧母解了圍。
「那怎麼好意思，你是小薇的僱主。」
「不不不，但我也是晚輩，自當如此。」啟推脫道。
「那……那好吧，那這位？」
「阿姨好，叫我小結就好。」結乖巧地說。
「嗯，好好好，那小啟、小結你們快進來坐。我先去放一下衣服，小薇啊，去叫一下你爸，他還在睡著。」
「不用了，你們那麼大聲，我哪睡得著。」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一個高大的男人從裡面的卧室走了出來，男人一個板寸頭，相貌堂堂，眼神堅毅，肌肉鼓脹卻不誇張。
「爸爸！」顧亦薇興奮地沖向了男人然後撲到了對方懷裡，然後聲音就帶起了哭腔。
「誒喲，我的閨女長大啦。都多久沒見到了？快五年了吧，都是大女孩了，誒，怎麼哭了，不哭啊，爸爸這不是回來了嘛，我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嘛，好了好了。」顧父一瞬間失去了那種剛毅，抱著懷中的孩子，眼神里只有溫柔和愧疚。
是啊，五年不見，孩子已長大成人，人又有幾個五年呢？
他有些時候都有些後悔來到上城，說不定自家人還不用分開，說不定，自己的孩子童年可以快樂地度過。
整整五年，自己和家裡只能書信報個平安。
不過如今都好起來了，自己也能回來很久一段時間。
顧父安慰完女兒，這才抬起頭看向女兒帶回來的客人。
只見結小心地關上了門，然後他就對上了啟的一雙眼睛，顧父汗毛紮起，瞬間如臨大敵。
啟挑了挑眉。「叔叔的覺醒能力是什麼？」
「是『心覺』。」顧父不敢再去直視啟的雙眼。
「難怪。」
「小啟，你……」顧父似乎想問問啟的來歷，他有些不放心女兒呆在這麼恐怖的人的身邊。
見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顧亦薇，啟失笑一聲，然後說道:「我只知道，我來自祭祀殿，至於我究竟是誰，說實話，這也是我和結，想去找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