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為人知的往事
此時被抓到的獨臂人影在半空中胡亂蹬著四肢，似乎想要掙脫周圍氣壓的束縛。
啟挑了挑眉，帶著一絲疑惑走了上去，而顧亦薇和蒂瓦則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
而當三人終於看清那個人影的時候，顧亦薇瞪大了雙眼，捂著嘴直接開始在樹邊乾嘔起來。蒂瓦也「呀」的一聲捂住臉轉了過去。
在他們眼前的，赫然是一個狼頭人身，手腳都是爪子的縫合怪物。
這個人赤裸著全身，勉強能看清是一個男性，而脖子以及四肢和軀體的介面處都有明顯的縫合痕迹。
那個傷口就像是強行被人扯下了四肢和頭顱，又粗暴地縫合上去造成的。
啟對這個「人」還能活著都感到十分奇異。
「這……這到底是什麼生物啊？」顧亦薇在不斷乾嘔著，她感覺自己胃酸在視覺神經的刺激下反覆沖入喉管，整個脖子內都是火辣辣的。
「人類。」啟不假思索。
「人類？！」顧亦薇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她不是沒見過啟殺人，甚至像那次拍賣會，造成的結果還極其血腥，但是眼前這個「人」，是那種從生理上讓你感到不適的。
「嗯，或者說，曾經是人類。」
似乎是發現自己無法掙脫束縛，這個「人」開始停下了動彈，然後眼睛里散發著森然的綠光。
啟眉頭一挑。
「他以前居然是個開啟『解放』的人類。」
「什麼？！」
「也就是說，他不論覺醒是什麼階別的，他對自己的能力已經有過開發，並且開啟了『解放』之路。」啟頓了頓。「因為精神波動完全不同，雖然充滿混亂，但是他的量級確實高於任何最基礎的覺醒者。」
「甚至高於你和結嗎？」
「我不知道。」
「為什麼？」顧亦薇詫異。
「因為我從來沒有探查清楚過結到底有什麼程度的精神力，而我自己無法自我探查。」啟攤了攤手，而眼前的「人」在掙扎了幾秒以後，又停了下來，似乎動用覺醒力量讓他消耗極大。
「這人的力量是『木』，但是他根本不可能繞過我使用力量控制植物的。」啟看著眼前神志不清的「人」有了一絲不耐煩。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空氣向內卷襲，這個「人」那縫合上去的頭顱又一次被切了下來，只是這次，切口非常平整。
屍體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就逐漸失去了動靜，而那顆狼頭的眼中也逐漸失去了光澤。
「看來……是徹底死了？」顧亦薇還是有些后怕。
「嗯，這是一個狼人的頭顱，狼人這個種族生命十分頑強。」啟解釋道。「嚴格說，狼人屬於獸化種。」
獸化種並不局限於某個種族，因為在世界初始時期，很多極其強大的生靈存在，這些生靈被稱為「聖靈」，他們強行與許多種族交配其中也包括後期出現的人族，而他們身上獸的一部分特徵一直以「聖靈」血脈而存在在各族的一些人體內，人類中比較出名的是在貝爾克荒漠中的阿茲克國人，有一個努拉基爾家族，族人可以隨意控制獸化的能力，通常會帶有鷹首或者狼首的獸化力量。
「這個人被將一個獸化種狼人的四肢優先移植到他的身上，而獸化種生命力十分頑強，讓這個狼人的頭被砍下的時候也能保持很長一段時間的活性，這時再將這個人的渾身血液流速放慢，我猜想是通過製冷，在這種環境下摘下他的頭顱能保證不會出現非常誇張的大出血，
然後在很短時間內將狼人的頭顱移植過來。」啟看著地上已經不動的屍體分析著，蒂瓦被顧亦薇連哄帶騙趕回了家裡，而顧亦薇自己則是小心翼翼跟著啟前來查看。
「手段很粗暴，但是手法很精細，我很好奇他的脊柱是怎麼被這麼『完美』接上去的？神經細胞居然沒有萎縮壞死或者發生任何的不自然？」
「我們現在就不分析這個了吧？」顧亦薇忍著嘔吐感。「這是個屍體誒，又問不出啥。」
「不，很多答案都已經擺在眼前了。我想要分析一下他背後那個人究竟是抱著一種怎樣心態來找我們的，畢竟出手就是兩個覺醒者，還有一個這種有違人倫的改造人。」
「首先，這個人可能並不知道我和結，不然不會這麼莽撞的。自然他不和我們認識的任何人有關，那既然無關，卻又找到了這裡，那隻能和學姐你以及蒂瓦有關。」
「我？」顧亦薇小小的腦袋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嗯，那我們來做個假設，假設一，是因為學姐你，那以前沒人來找過你，找你的時間是在你覺醒以後，那自然，這個人可能是因為學姐你覺醒了，想要找到你，然後從他手上有這種神志不清的改造人來看，他可能是一個瘋狂的實驗者，想要抓學姐你去做實驗。」
顧亦薇一個機靈，感覺雞皮疙瘩從腳爬到了頭頂。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是想招攬學姐你，但是這個組織一定是一個非法組織，不然不需要這麼，嗯，猥瑣。」
「假設二，他們是為了蒂瓦來，首先蒂瓦被拍賣出來的，那來找她的只能是桑旦舊部，比較可能的是桑旦國內的反抗勢力，不過我沒那邊的消息，所以不太清楚具體情況，那就得從長計議了。」
「不過先等等吧，看看結那邊的收穫，說不定她能抓回來一個神志清晰的呢？」
兩人回到屋內，蒂瓦也開始乖乖打掃衛生，不一會兒，結就拖著一個人走進了屋子。
「跑得挺快，差點沒追上。」結把被自己打得跟死狗一樣的人丟在了地上，然後迎接她的就是蒂瓦委屈巴巴的眼神看著那個人影身下自己才拖好的地板發獃。
「呀，抱歉，蒂瓦。」結拽起那個人就丟出了房門。
啟起身走向門外，那個人影掙扎著想爬起來，然後就被結一腳踏在了地上。
「還好，看樣子不是合成人。」啟看了看地上四肢健全的男人，笑了笑。
「你……你們……」地上的男人眼神里儘是恐懼，他在逃跑的路上算是完全體驗到什麼叫絕望，他的所有能力打向那個小姑娘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一絲反應，甚至這個小姑娘到自己附近的時候，他覺醒帶來的速度和力量的提升也全部回歸了普通人的水平，甚至任何一個士兵鍛煉多年都能超越自己。
憑藉自己對城市的熟悉他跑了很遠很遠，然而當那個小姑娘接近自己的時候他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被捶翻在地。
那一拳，就像是在空中打出了一個空間破碎的洞，他覺得自己的一切都在被那個「洞」撕扯、吸附。
一拳過後，他就直接扭轉著躺在了地上，還在原地躺著跟個陀螺一樣轉了好幾圈。
「行了，我知道你神志清晰，不用試圖動手，沒用。」啟踢了這個人一腳，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說說吧，誰派你來的？」
男人瘋狂搖著頭。「不能說，說了我會死的。」
「不說你現在就得死。」啟感覺有些可笑。
男人依然在搖頭，然後閉上眼睛，似乎想坦然赴死，可抖動的眼皮出賣了他。
「那我換個問題，你是為誰而來？是我？這個小女孩？還是這個小姐姐？還是裡面那個女孩？」啟並沒有試圖直接威逼他。
男人聞言睜開眼睛，猶豫了一下，眼神還是望向了顧亦薇。
啟心中有了底，然後在男人眼神開始遊離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
「是因為實驗？」
「你怎麼知……不對，你不可能知道，你詐我！」
「那讓我再猜猜，是十六年前那個實驗吧？」
「你居然知道？你是第六署的人？」男人很驚恐，這個男孩簡直不是人，他通過自己很細微的反應就做出了推斷，而且猜得八九不離十，第六署什麼時候有了這麼恐怖的人？看他的年齡，是這兩年才進入的？
啟沒有否認，而是訴說起了一段往事。
「十六年前，七月，有人在家中聞到了惡臭，他很奇怪，自己家裡並沒有買什麼易壞的東西，哪來的這個味道？然後他敲響了鄰居的房門，那是一個平時對誰都彬彬有禮的男人，據說他在正陽生物實驗室上班。」
「男人彬彬有禮地打開了門，帶著笑容迎接自己的鄰居，這人謊稱是做了些多的食物想和自己的鄰居分享，順帶端出了自己剛烤好的派。」
「男人表現得很驚喜，也很高興，他接過了派，然後在家裡的餐桌上和鄰居一起分享了食物。」
「鄰居很快和他打了招呼離開了。」
「而離開的鄰居則是立刻跑去報了警，因為他剛才在男人家裡，聞到了更為濃郁的腐臭味和血腥味，而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角落花盆的後面，有一隻手。」
「那是人手，但是花盆後面明明沒人，哪來的人手？」
「警署的人破門而入，他們很快控制了面帶驚惶的男人，在反覆檢查了屋子以後並沒有發現什麼。」
「直到外務署的人到來，他們憑藉能力，發現了一個位於廚房地下的暗格。」
「在進去以後，他們體會到了人間煉獄——滿地各族的殘肢，地上的鮮血甚至讓人無處落腳，被如同掛在肉店叫賣的肉食的人的屍體，還有一部分人掛在上面甚至還活著，地下室做了隔音處理，但是炎熱的天還是讓味道散發了出去。」
「正中間的手術台上，躺著一個全身各種縫合的『怪物』——那是一個有著人類軀體，安科族雙手，暝鹿族雙腿，布丹族頭顱和阿爾切族雙眼的集合體。」
「最為關鍵的是，那個東西，還活著。」
「他在全程活著的情況下被製作成這樣的。」
「而且手術室里沒有找到麻藥。」
「當被外務署的人人審問他這麼做的原因的時候，他居然摘下眼鏡，狂笑著說:『你們看吶，這個人，如今不是變得很強大了嗎，這不值得感動嗎？這難道不是人類的進步嗎？』」
「這個人，叫霍·德米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