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君上和他的萌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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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勾勒著白玉和紅牆,邊邊砌砌紅潤如歌,天空中一雙雙雪白的羽翼翱翔展翅,每隔一炷香的時間同樣的羽翼從不同的方位冉冉起舞。
整個王宮,甚至整個王宮看上去頗有一種天空之城的朦朧美感。
當然,前提是周邊飄得雲霧繚繞就更合適了。
藏書閣外,身穿鵝黃色裙子的玲瓏單手撐著腦袋靠在窗前,腳下一本巨大的數據,美眸打量著眼前美輪美奐的景色。
最最初的震撼,視角飄忽的眼花繚亂,再到眼前的昏昏欲睡,止不住的打盹兒。
「咕咕咕~」
不適時宜的聲音響起,玲瓏妹子嘆了口氣,撇過頭看著後方書籍林中皺眉翻看書籍的青年不由露出一絲無奈。
這傢伙,可真是的。
不是說自己是昏君的嗎?
怎麼一回來就泡到藏書閣裡面了,連正常大戶人家回家之後接風宴都沒來一次,那點兒像是昏君了。
跟在織火的表現一點兒都不像啊……
眼看太陽西垂,懸晶散發白熾光芒,外面的宮女已經開整齊的拿著紅色的燈籠掛在白玉牆檐,玲瓏揉了揉乾癟的肚子,猶豫了許久,乾咳了一聲吸引對面青年的注意力,然後裝作不在意的說話:
「月翎族好威風啊。」
隨手把手中的書籍丟到一旁的一大堆裡面,陸明再次拿起從厚厚一大疊中抽出一本掃視著,同時說道:「月翎族是詔都最後的屏障,自我從北境邊沿來到詔都之後,他們就日夜守護在詔都的天空,護衛我的安全。」
「這些也多虧了緋天的努力,如果不是她一直忠心護著,詔都不會有如此太平情景。」
提到那個白翅膀的女人,思緒似乎被帶的有點遠,玲瓏下意識的順著話題問道:「既然緋天對你如此忠誠,那為什麼,你進王都的時候還要撇開她和大祭司,反而帶著鐵衛紫淵呢?」
一邊是從小護在身邊的親信,誓死相隨榮辱與共的月翎族,一邊是在詔都已經被排斥著沒有多少剩餘力量的神血鐵衛。
這,似乎是一個正常人都會知道親近誰的吧?
玲瓏妹子覺得,年輕的君上應該不是那種腦子有什麼大病的人,一邊做什麼回到王宮就進入藏書閣學習的勤學君上,一邊又在遠離親信。
實在有些讓人想不通啊。
「小腦袋瓜啊,事情又被你想複雜了。」
把書籍放在一旁,陸明走了過來,看著柔軟又精緻的妹子輕笑,那雙瞪大的眼睛寫著一個碩大的解釋,困惑。
「詔都三大力量,其中神血鐵衛是歷代君上的最忠誠最堅固的力量,我不可能把他們放棄掉啊,畢竟再不管管他們,這詔都以後的鐵衛就真的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可是,這也不是你疏遠緋天的理由啊?」玲瓏還是不解,親近一個本屬於王的勢力派系,似乎跟疏遠本就是自己親手扶持的勢力,兩不相干。
饒有興緻的看著,在認真思考的妹子,陸明坐在她的旁邊,忍不住逗弄著說道:「有兩個理由,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啊?」
年輕的君上病得不輕,但這又跟他那滿腦子亂跑的神經相差不大。
玲瓏輕哼了哼,不滿的說道:「那得看你能說什麼話了?」
「畢竟,我又不是你,怎麼知道你說的真話還是假話啊。」
「你騙我,我也不知道啊。」
許是求知困惑的心境在下午的滿屋子書籍中受到了解封,枯燥和紛雜全都從腦子裡面一掃而去,陸明先是忍不住舒服的大笑了起來。
一直到對面妹子皺著眉頭在猶豫要不要給他兩下的時候,才勉強控制住笑意,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一呢,緋天和大祭司互相看不對眼由來已久,這麼多年了,我也不想和事老,也懶得聽他們互相說著為我的官面話語,求個耳根清凈,那自然就是眼不見心不煩了。」
簡單的理由,讓玲瓏呆了呆,問道:「那明天你不是還得見他們嗎?」
陸明再次笑了起來,一副你還太年輕的表情看著她,說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一個是大祭司,一個是首相,他們又不是普通家長,經過這麼一晚上,該做的自我調節也都調解完了,我消失大半個月的引起的鬱氣,至少消散大半。」
玲瓏有些明白了,驚訝的看著他,仿若重新認識了這人一般,「哦,我懂了!伱是怕被他們問責吧,所以才這樣做的。」
妹子的心性充滿了天真可愛,陸明對此充滿了樂趣,淡笑著說道:「君上之所以是君上,就是因為君上是不會錯的,又怎麼會被問責呢。」
王的威嚴需要他自己去維護。
而作為臣子的,如果想要維護王的威嚴,不管他做了什麼事情,都會腦袋磕著地板說,這是自己的錯誤。
再不濟,強勢點兒的,也得來此撞牆自盡,希望引起上面反省。
在陸明記憶深處,這磕頭的事情,似乎還沒有遇見過多次,大祭司也好,緋天也罷,都是循序教導中,帶著自己的偏私,但又很少主動強權去做些什麼。
即使當初打壓天祁門和神血鐵衛也是在年幼無知,不曉智慧的君王下,緋天強逼著自己去做的。
「從我離開詔都來到織火,遇見你,你覺醒神主的力量,然後僅僅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平江侯的人就收到了消息,派遣人到了織火,不到一個上午,骨食就來了。」
仔細的給懵懂的妹子梳理著脈絡,陸明繼續說道:「我能得出兩種可能,一,平江侯從我離開詔都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意味著詔都三大防護力量有鬼,因為其它大臣是沒辦法直接接觸我的。」
「二,平江侯早在之前就知道織火這個地方,知道神主的力量會在織火覺醒,因此提前做了布局,等著你的覺醒,好抓你這個神主回去。」
「你覺得這兩種可能哪一種大一些?」
骨食可以藉助額頭的器以此來使用意念之力,配合著麾下騎兵,肆意鎮壓一個數百人的織火,似乎是錯錯有餘了。
甚至為了保險,還有派遣烏緣提前進入織火,觀察誰才是真的神主,覺醒神主的力量。
可如果平江侯早就知道織火會出現神主,那麼作為第一諸侯國,不可能不知道部分神主的力量介紹,不可能不叫麾下去注意,生命之源,力量之源,……說法很多,但無一例外,所有典籍都彰顯著神主的強大。
這似乎不是一個藉助外力的骨食能去控制住的。
妹子並不笨,相反還很聰明,很快理清了其中緣由,畢竟也是因為如此,她才能放心的離開的織火,
「所以,結論是你的詔都有鬼,有人通敵了諸侯賣了你離開的消息?」
頓了頓,玲瓏覺得有些不對,「那也不能這麼說啊,鐵衛被你疏遠,月翎族從邊境就跟著你來到詔都,大祭司信奉神道更加渴求神主的回歸才對。」
「這,說不通啊。」
妹子糊塗了,大眼裡面滿滿的都是不解,那求知慾能把人勾勒困惑死。
沒有答案的問題,同樣縈繞在不止她一個人心頭,陸明也有這樣的困惑。
距離遠的,沒有自己的消息,距離近的,都有不會背叛自己的理由。
但事實就是平江侯的麾下來到了織火,時間也非常巧妙的恰在了君上觸碰神主,神主覺醒力量的那一刻。
不多,不也少,就算沒有定位器這種東西,至少也是從他離開詔都開始計算,到達織火的時間,算了個八九不離十的。
隨手拿起一本書,陸明把思緒放空,對著玲瓏解釋道:
「所以我有兩個解決辦法。」
「一呢,找到一個最不可能投靠的人去信任,也就是鐵衛們,因為他們不知道我離開的消息,自然無法泄漏。」
腦袋湊近了些許,陸明看著妹子,臉上止不住的笑意,陰險得一笑:「二呢,就是做兩手打算,不管是誰,還是那句話,神主在這裡,你只要完全覺醒,那麼,我就是絕對的安全的。」
胸口微微一突,玲瓏伸手蓋在那張臉上,然後搶過他手上的書,「所以,你從回來就看書,是因為想要找到儘快覺醒神主力量的辦法?」
「對!」
「可你不是說過,你進入詔都后就看過很多神主的書籍嘛,難道還不能記得嘛?為什麼還要翻書呢?」
「……我腦子有點兒問題,記憶出了點差錯,以前看得東西,忘了許多。」一本正經的敲了敲額頭,陸明拿過書一目十葉的翻閱,熟悉的內容翻開記憶鏈,一掃而過後,直接扔到無效的那一堆上面,陸明看著妹子說道:
「雖然我無比確信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都會記著,而神主這個宿川的神靈,按照常理說我看過的介紹和知識也會銘刻於腦海,但我的記憶得確需要重溫一些看過的書來尋找答案。」
「而且不單單是神主,還有關於君上的。」
「怎麼又扯到君上了?」玲瓏迷了,咱們剛不是還在說神主?怎麼又扯到君上了。
還有再之前的的月翎族,鐵衛,什麼的,原因好像只說了一個。
紛雜的思緒湧入心頭,玲瓏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陸明還在自顧自的說,他從典籍上從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君上覺醒過天生神力的,王族沒有這樣的力量。
年輕的君上,自顧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向著妹子說著自己各種猜想,君上和神主是什麼關係,君上為什麼可以覺醒天生神力,還有神主是不是意味著永生……甚至還有好奇的摸著妹子的小手想要呼喊那株奇怪的藤出來。
玲瓏放空思緒默默忍受著,直到實在控制不住后,傳來一聲
「咕咕~咕咕~」
乾燥的嘴皮微微翁合,陸明乾咳了一聲,看著一臉獃滯的妹子,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你這餓了,也不早說。」
說著,從旁邊的果盤裡面拿了一個鮮紅的蘋果過來,玲瓏半撐著腦袋,微微搖頭。
陸明起身準備去叫門外的宮女去御膳房,再次被妹子拉了了腳步,不由的微微困惑的看著她。
「你不是餓了嘛?」
「嗯,餓了!」
「那就去吃東西啊。」
「吃!」
「那就去啊。」陸明迷了,不過還是拉著她的手,「走,我帶你吃好吃的,詔都的所有的美食你都可以嘗個遍,一天一道菜,都不給帶重樣。」
手臂再次被拽回,陸明看著妹子,有點兒暈。
妹子這是怎麼了?
餓了,不吃東西嘛?
幹嘛非要委屈自己呢?
沉吟片刻,陸明想到了一種可能,語氣再次緩了緩,小聲問道:「想家了?……想念你們織火的美食了么?」
這應該是玲瓏十七年前第一次離開織火,去到外界的地方,而且還是這麼遠。
從小有著一個愛她疼她的老爹,現在一晃眼啊,隔了似乎不止十萬八千里了,也不止三五天了吧。
可是,織火的美食怎麼做來著?
雖然看著就跟普通鄉村小鎮沒有什麼樣子,但是一方水土養育著一方人,可能就是隔著一個村,他們的吃食也就有了不同的講究。
更何況是這種人煙稀少的種族呢。
陸明有些頭疼,對眼看著那雙水靈靈的帶著希翼和美好的眸子,他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詔都是沒有織火的廚子的。
已經消失了五百年的織火,也就只有典籍才有記載了。
「織火,老爹,我也有那麼一點點想法,不過這不是主要的。」遙望著遠方織火的方向,玲瓏低下頭,帶了一絲懷戀的念想,但又很快恢復如此,抬頭看著陸明笑著說道。
「那,咱們去吃飯?」
憋了半天,陸明想不出所以然,繼續提議道。
「對!」
不等他緩和下面色愉悅了想要拉著自己出去,玲瓏眼神飄忽了一下,隨即又對視上去,認真的說道:「不過,你能做飯給我吃嗎?」
「我可是君上,怎麼會……」
下意識的就要反駁,妹子的反常的沒有嬌羞低頭,也沒有故作威脅,就這麼用那水靈靈的大眼眸看著自己,似乎還有一點她就是餓了,自己就該做飯的本來如此的意思,陸明看著心肝兒抽了抽。
張嘴欲言又止好幾次,最後只能無奈的輕哼一聲,走了出去。
「第一,你別出去亂講我會做飯這件事,知道嗎?」
「第二,給你做飯,只此一次,懂嗎?」
妹子的大眸子終是笑彎了眉,那吟吟的笑意再也是掩藏不住,伸手就抱住了那個心氣兒賊軟的君上,伸手還在扒拉著暗暗算著什麼。
他說得很對,凡事講究開始,有了一,也就有了二,也就有了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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