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你就回來吧
梁冰走到屋門口，一下想到事情還沒辦順暢，突然離去會讓上司和同事生疑，忙折轉身回到高力身旁。
「高姐，我上你家來，是朱局指派的，要離開需得到他同意才行。借你們家電話用一下好嗎？」
高力掙扎著站起身來，走到堂屋西牆邊一張高低櫃旁，拿起話筒，撥通了朱啟年辦公室電話：「朱局嗎？我是高力，已經從殯儀館回到家裡了。你指派梁冰和劉紫秋兩人來服侍我，我受用不起。這裡只讓紫秋一人陪著我就行了，梁冰就讓他回局裡上班吧。」
朱啟年：「好好好，高會計啊，我尊重你的意見，請讓梁冰接個電話。」
高力將電話話筒遞給梁冰，梁冰回話道：「你好朱局，我是梁冰。」
朱啟年：「高會計說讓你回局裡來，怎麼樣？客隨主便，你就回來吧。」
梁冰：「好的朱局，我掛了。」
放下話筒后，梁冰將在一旁守候的高力扶至長沙發上。
「高姐，我走了——」梁冰說著臉朝劉紫秋，「你兩人工作一人干，盡心照料好高姐。」說完離開高家關上院門，來到招遠路大街上。
梁冰上了一輛人力車，直奔正和路109號大光眼鏡行。
儘管今天不是跟下線接頭的日子，但情況十萬火急，不得已只好打破常規、見機行事了。
走進眼鏡行，梁冰一眼瞅見店老闆雷天在撥著算盤清賬，店夥計安然正在接待顧客。
梁冰從公文包里取出一款右邊無鏡片的近視眼鏡，「雷老闆，上次讓你配的1200度鏡片，可加工好了？」
雷天起身走到櫃檯邊，拿過梁冰的近視眼鏡瞅了一下，把櫃檯小門打開，「加工好了，請到裡間試戴一下。」
雷天引梁冰來到店鋪裡面的一間四周無窗的暗房。
扯亮燈關好門，梁冰單刀直入說出險情：「在公交車上，我的一個急待執行緊急任務，作為接頭聯絡信物用的半邊金蝴蝶，被竊賊偷走了。」
雷天聽后感到奇怪，「這不符合單線聯絡規矩呀，你除了跟我和你的上線接關係，不能再跟其他人有接觸，莫非我們這條縱向聯絡線，出現了狀況？」
「我上線的上線被捕叛變，我的上線危急時刻，把他要肩負的任務，交給了我。他把半邊金蝴蝶交到我手中，要我替代他去跟上級來人接上關係，共同執行並完成『金蝴蝶計劃』。現在接頭信物半邊金蝴蝶被盜，就無法在半個月之後，跟組織上派來的人員接上關係，導致『金蝴蝶計劃』失敗。」梁冰說起來懊悔不已。
「你的上線是否還有應急預案？」雷天問道。
梁冰搖下頭，「我的上線是在叛徒帶鬼子兵和警察到單位抓捕他的前五分鐘，把半邊金蝴蝶交給我的，他已經犧牲了。」
雷天這下感到梁冰真的是孤獨無助了，當下找到那個半邊金蝴蝶，至關重要。
「你說一下，對在公交車上扒走你那個半邊金蝴蝶的竊賊，有什麼印象沒有？」
「我化了妝，竊賊認不出我是警察，我也瞧不見誰是扒手。幸好在火車站執勤的同行告訴我，我那半邊金蝴蝶，十有八九是一個姓蘇外號叫三狗子的江州賊王偷走的，此人住在宏林路146號。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到他家附近蹲守布控，到時將他拿下。」
「這事不難，我馬上可以行動。忘了跟你說，我身邊有三個夥計，都蠻不錯的。守店子的叫安然，他的兩個兄弟一個叫汪怡明，
一個叫童自飛，兩人是滿大街拉活的人力車夫。這三人都是清江縣的散打高手，到江州討生活時我結識了他們。準確地說是不打不相識，我一人把他們仨打趴了，這三人就成了我的徒弟。平時讓他們干點什麼事，雷厲風行從不講二話。」
雷天把自己的三個徒弟誇了個夠。
「這三人思想覺悟、政治素質怎麼樣？」梁冰問道。
「汪怡明和童自飛的家人，都被鬼子殺害了，安然是在清江縣城揮拳打死兩個日本兵后，跑到江州來的，三人都對鬼子兵不共戴天，覺悟和素質不是一般的好，是非常非常好。」
梁冰聽后，覺得雷天手下三人，對自己今後開展工作，十分有利，「雷掌柜，今天任務太緊急，你和安然馬上趕到三狗子家附近布控，待哪天有空時，我專門來拜會一下你的三個徒弟。」
雷天送梁冰出暗房穿過店鋪，來到店門外，一眼瞅見汪怡明、童自飛坐在各自人力車上休息打盹，連忙招呼兩人將人力車拉進院子。
雷天扯著梁冰回到店裡，讓安然把店鋪門關了，掛上「進貨」紙牌。
五個人在後院一間平房，相互介紹認識后，梁冰不再客氣，分別向雷天的三位徒弟分配起任務來。
「等一會雷老闆跟安然要去宏林路146號抓竊賊，汪怡明和童自飛把人力車拉到火車站去，碰到有警察或者便衣問起我和我姨夫的行蹤，汪怡明就說你那輛車搭的是我清江縣來的親戚，是到江州來收購土漆的，一擔土漆桶擔子沉、氣味大，無法擠上公交車……」
沒等梁冰把話說完，汪怡明插言道：「梁副主任，早飯過後我在珍珠巷口，確實拉了一個挑著一擔土漆桶的中年漢子，濃眉國字臉，說的是我家鄉清江口音，是不是你遠房姨夫？」
梁冰笑了起來，「沒錯，是我遠房姨夫。我就住在珍珠巷147號，歡迎你們上我家做客。對了童自飛，等盤問者問你是不是搭載過警察局一個叫梁冰的，你點頭或者主動回答載了個姓梁的警察就行。」
「現在大家按照梁副主任說的，分頭行動，把任務完成好。以後呢，各位要隨時聽從梁副主任的調遣，目的只為一個：早一天把鬼子兵趕出中國，早一天把喪盡天良的漢奸、叛徒一網打盡。」
雷天說完打開後院小門，一行人從清源路拐出，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