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廣寧會戰二
以李青數百場戰役的經驗來看，打仗就像打牌一樣。
戰局或者說牌局開始后，摸到什麼牌已經是註定了的，哪怕是再爛的牌也要硬著頭皮打完，再好的牌也要綜合全局，謹慎考慮來打。
牌面、心態、時機等因素和戰場形式的影響因素非常類同。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就跟好理解了。知己就是了解手裡的牌有哪些組合，可以怎麼打。知彼就是了解對手和隊友的情況，根據形式來決定要怎麼打。
此時此刻，秦軍上下未必是知彼的，卻絕對是知己的，因為他們都是百戰百勝之軍，李青起兵以來，大小戰事，凡戰必臨先，從無一敗。
這種信心，這種士氣，是兩千年來只有開國之軍才有的，秦軍以這種姿態滅六國橫掃天下，漢軍以這種姿態遠擊匈奴平定西域，唐軍以這種姿態滅吐蕃平南詔，至於後來，滿金崛起未曾墮落之時以這種姿態滅遼滅宋不可一世。
通過勝利奪運蓄氣在軍隊在還真有幾分道理，勝利者會不斷吸食敗者的血肉強大，只要不被花花世界迷惑墮落，就可以以戰養戰，越戰越勇，越戰越強。
如今的秦軍氣勢氣運已成，后金的氣勢氣運到還差一些，尤其是去年那場千里奔襲，使得后金上下清晰明白了敵我強弱之勢，所以氣勢上還沒開戰就弱了幾分。
然而，后金終究是佔據了地利的，依靠對遼東環境的熟悉，選擇的戰場也就對后金更加有利。
雙方在廣寧野外相遇后，先是搶奪周圍山坡高地等要點，然後根據地形特點排兵布陣。
在冷戰結束前，整個世界的戰爭體系都離不開對山坡高地的爭奪，這種要地一方面可以居高臨下，一覽全局，另一方面是藉助地勢，進可攻退可守，尤其是在河流地附近可以避免河道水漲水落導致的危機，更可以一定程度上規避「水淹七軍」這種手段。
后金藉助對地形的了解，率先派人搶奪這些高地，倒是一時搶得先機。
可惜地利是好，但后金和秦軍的戰力相差太大，又都被趕了下去，多個山頭修鍊被秦軍佔領。
但不得不說，在這種攻防戰種，秦軍傷員逐漸增多。
后金終究是個新生勢力，軍隊還是比較敢打敢拼的，不說像大部分乾軍只敢遠遠放箭，一近戰就容易崩潰。
后金頂著大量的傷亡，在秦軍靠近以後依然沒有崩潰，放完冷箭就拿起刀槍上前肉搏。
還別說，距離靠近到十幾步的時候，后金的弓箭已經能對秦軍造成破甲，從而造成有效殺傷。
因為後金用的箭和秦軍的重箭相似，是專門針對著甲目標的破甲利器，只是后金軍卒著實沒有想到，秦軍的盔甲那麼精良，本來七八十步內可以破甲的重箭竟然要十步以內才能破開秦軍甲胄。
十步這個距離，基本也就只有放一箭的空擋，放完就要貼身肉搏。
可問題是后金重箭的有效殺傷縮了水，但秦軍的可沒有，秦軍的重箭依然保持著兩百步到一百步的破甲殺傷，哪怕后金的甲胄是當下除秦國外，列國最好的三層甲。
這種明顯的差距，導致很多時候，如果秦軍站著不動和后金對射的話，后金只能吃啞巴虧，哪怕他們佔據著地利，從上往下對射也依然是秦軍更佔便宜些。
近戰就更不要提了，所謂的后金猛士，在和秦軍對上后，一觸即潰，就沒有幾個能和秦軍單挑中佔據上風的，甚至秦軍一打多的情況下也都是秦軍佔據上風。
倒是有些使用火炮、火繩槍防守的山頭更秦軍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火炮的威力自不必說，火繩槍二十步左右的距離是基本能對秦軍制式鎧甲造成破甲的。
因為技術限制，火繩槍半分鐘才能裝彈發射一次，火炮也差不多要一分半才能發射一次。一方面是槍管、炮管需要冷卻避免炸膛，另一方面也是火藥填裝麻煩。
后金火槍手和炮手的統領自然也是曉得這些問題的，自然而然就選擇了輪排發射，倒是保證了火力支援源源不斷。
不過後金的火繩槍和火炮也沒有多少，更不可能一股腦全用在山頭補防上，所以依舊是以冷兵器為主，火炮、火繩槍為輔。
后金弓箭沒有起到遠程殺傷的作用，火繩槍、火炮又因為數量不多火力顯得沒那麼可怕，起碼秦軍就很容易利用弓箭和火炮將對面的火力壓制。
秦軍的火力覆蓋讓后金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飽和打擊，直接患上了火力不足恐懼症。
儘管如此，后金也沒有輕易放棄山坡高地，被趕下去后又派人過來爭奪，雙方你來我往，就是秦軍如果一時鬆懈說不得也要被趕下去。
這種山頭爭奪戰，打了兩天，后金死傷人數就達到了八千，秦軍這邊也多了近千傷員，和數十陣亡名單。
這只是小規模的試探，就造成了這樣的傷亡，雙方軍士都為彼此的戰鬥力感到吃驚，都變得更加慎重對待對手。
相對來說，秦軍還是佔了不小便宜，不僅傷亡更小，也將山坡要地從后金手裡逐個搶奪過來，后金那邊失人又失地，倒是顯得節節敗退。
不過這些只是開胃菜，倒也沒有撼動雙方主帥的心志。
第三天，李青覺得對后金和附近地形試探的差不多，便開始全軍壓上。
秦軍的動作自然沒有瞞過後金，十五萬步兵在平原上嚴陣以待，騎兵隱藏在側後方徘徊。
李青也沒有搞什麼出奇制勝，只是平平無奇的重步兵緩緩推進，騎兵保護側翼。
老奴見狀，立即安排輕騎上前襲擾，試圖打亂秦軍的前進節奏。
秦軍這邊也立即讓騎兵上前應對，后金騎兵不閃不避，繼續前進，頓時在接近了秦軍射程后，遭到了秦軍重箭打擊。
后金輕騎穿的都是皮甲，對弓箭的防禦力聊勝於無，就是普通弓箭進入七十步的有效射程后也防不住，更不必說秦國特製的強弓勁弩重箭了。
兩百步的有效殺傷範圍，使得后金有些絕望，有些人不信邪反擊，結果還真有些超常發揮的，兩百步就射到了秦軍，不過軟綿綿的，沒多少殺傷力，布甲都不一定能射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