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通房女使
溫府大房。
燭光桌上照,燈前讀書忙。二哥兒包裹著棉被盤坐在窗榻前看書。
「二郎君!」啟蟄著急進屋通報:「二郎君,君母朝我們院來了,還帶了人。」
世傾望著啟蟄,清楚啟蟄最是了解他,能讓啟蟄著急的,定是有什麼事:「帶的什麼人?」
「黑燈瞎火倒看不清臉,不過瞧著身型倒像是姑娘...」啟蟄說。
「姑娘?可看清有幾個人?」二哥兒問。
「六六個...」啟蟄說。
「看來母親這次是硬著來的。」世傾嘆了口氣,讓啟蟄先下去。
「我便知你還未歇下。」孟碧霜果真帶了一群姑娘來,讓其候在門外。
世傾下了榻作揖,道:「夜深,母親來尋孩兒是有何要事?」
「方才我見啟蟄急匆匆的進了你的屋,想必你已是知道的。」孟碧霜不喜歡拐彎抹角。
世傾也不想裝愣,道:「母親又何必費如此心思,您最是清楚孩兒的心。」
「正是因為清楚,才不能放縱。傾兒,這一次無論如何,你都要收下這些姑娘。」孟碧霜將屋裡的蠟燭通通點燃,道:「母親清楚,你喜靜,上一次那些姑娘確實鬧騰了些,可這次母親重新為你篩選了,都是些安靜少話的。」
「這些可是他們三房想得都得不到的,你要納為小妾也好,玩玩也罷。除了做正室以外的,其他可都隨你!」君母按了按二哥兒的手小聲說著。
看著滿屋子通亮,世傾的臉色卻暗了幾分。他最不喜歡被人強迫,可偏偏強迫他的人是他的母親:「孩兒若是不肯收呢?」
「你最是清楚你父親的脾氣,如今你祖母可就在府上。傾兒若是拒了,明早定是會傳到你祖母耳中,若你祖母向你父親提起,你該當如何?」君母雙手擺腹,對著二哥兒說。
「孩兒一心向學,無趣其他,父親是清楚的。」二哥兒說。
「是,若你祖母不在府上,你父親自是不說你什麼。可如今老夫人可是關心著你的親事,也因此你的父親被老夫人訓過一回了,你還覺得你父親會向著你?」君母問。
世傾握緊拳頭,知道他這一次躲不過:「......孩兒收下便是。」
「傾兒,不過幾個通房女使,收下對你並無害處。」孟碧霜知道世傾的脾氣,怕他氣壞身子,又道:「即便是做戲,也要搭好戲台不是?」君母拍了拍二哥兒的手臂。
世傾作揖道:「孩兒明白,勞母親費心了。夜深,便不留母親,母親早點回去歇息吧。啟蟄,替我送母親回屋!」
「也好,我也不擾你了。」孟碧霜走前拍了拍世傾緊握的手,世傾知道這不是在安撫他,這是在告誡他!
孟碧霜離開屋,世傾便深深的咽了一口氣。他的雙睦深沉得可怕,喚道:「都進來。」
聽見屋裡喊話,六個姑娘小心翼翼的進了屋,之後便乖乖的站在廳中一動不動的不敢抬頭;這對比上次那幾個姑娘確實安靜,更是收斂許多。
「是我母親強迫你們?」二哥兒坐旁木椅上,拿起桌上的書看著問。
「回二郎君,我們,都是自願的。」站在最前頭的姑娘回了話。
「都是自願?」世傾似笑非笑,仍舊看書。
「是。」六個姑娘異口同聲。
世傾將書放下,抬眼看了幾個姑娘,又在六個姑娘身旁繞了一圈又一圈;不得不說,這幾個姑娘長得倒是清秀。
可再清秀,若他不喜,便在他世傾眼裡只有厭惡。世傾問道:「你們就這麼想當我的小妾?可是因為什麼?」
六個姑娘聽著互相交流了眼神,好似只聽得小妾二字,眼裡竟流露出說不出的喜悅。這會有個大膽些的女使回道:「能服侍二郎君是我們的福,不論二郎君是否納我們為妾,都是我們的福分。」
「你們沒回我的話。」他想聽的,只是想與不想,還有她們想攀高枝的話。
六個姑娘一時僵了身,她們是機靈的,不可能聽不出世傾此時的語氣是非常不悅!
一個姑娘帶頭跪下,其他也跟著跪下,道:「二郎君若是不喜我們,我們這就下去,我們定然什麼都不會說,只道二郎君對我們的好。」
世傾饒有興趣,沒想還是有聰明的。可世傾任舊不悅:「說了這麼多,姑娘們可始終沒回我的話。」
六個姑娘慌了神,無論她們說是與不是都是錯!她們確實是想攀高枝,可這有誰會正面說出去?
「還不答?」世傾明顯語氣重了些。
六個姑娘跪趴在地不敢抬頭,她們都感受到世傾此時定是壓著怒火的,如若答得不好,她們肯定麻煩了。
「是!我是...」一個姑娘突然抬頭回應,打破了這場恐懼的寂靜;她望了一眼世傾,又害怕的再次趴下,道:「在外為奴,若有飛上枝頭的機會,誰會不想一試?賭贏了,便好一生。賭輸了,倒也無嘗失,不過回歸原本罷。」
聽此,其他幾個姑娘們都打心裡佩服她,可也除了她,沒人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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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歸原本?」世傾一臉好奇。
那姑娘接著回道:「便是凄苦,那也是命。」
「很好。」世傾很是滿意;他蹲下身捏著那個姑娘的下巴,逼她與自己對視:「叫什麼?」
「顧清淑。」顧清淑害怕的望著世傾;只見那張俊美冰冷的臉上,有雙深沉黝黑的雙睦正緊盯著她,看似深情,實則恐懼!
「樣貌倒如其名,膽子卻不凡!」世傾嘴角一笑,捏著清淑的下巴一同起了身。
「還不滾!」說那些跪著的女使。
「是!」語音一落,姑娘們速速起身作揖落荒而逃;幾個姑娘這才退到二廂房,便聽見世傾屋裡頭傳出來一聲痛喊,正是清淑的聲音。
「快走快走...」幾個姑娘都為自己捏了一把汗。她們雖喜歡世傾的顏,也喜歡世傾的身份,可她們更怕死!
世傾的為人做風,府里的人可是最清楚的,是個不能招惹的主。
......
翌日一早。啟蟄早早候在屋外,畢竟屋裡還有個清淑姑娘,他不能冒進。
啟蟄顫抖著身,藏在斗篷內的雙手緊抓著,一團團白色的煙霧隨著呼吸從鼻口呼出。
沒想今個的天比昨日竟還要冷些;院里打掃落雪的女使個個披著厚重的斗篷,時不時還打著顫。
「二哥兒可醒了?」李媽媽從身後快步走來,她是替孟碧霜來問話的。
「李媽媽,二郎君還未醒。」啟蟄作了揖禮。
李媽媽望了望房門,屋內確實未有動靜,又道:「聽說,昨夜二哥兒留了姑娘,可知叫什麼?」
「聽下邊的人說,是叫清淑來著。」啟蟄回。
是她,李媽媽知道清淑是誰。又問:「一夜未出房門?」
「是。」啟蟄知道李媽媽在擔心什麼。
李媽媽想了想,嘴角一笑,道:「一會二哥兒醒來,讓他來君母屋裡頭,君母有話問。」
「是。」啟蟄作揖,目送李媽媽離開。
「二郎君!」見世傾開了房門,啟蟄總算回了神,他可要被凍僵了。
「叫幾個機靈的進來服侍,把廂房理出來給她住。」世傾看向遠處。
啟蟄愣了一會,連道:「是!」難道二郎君昨夜真要了這個姑娘,還打算納她為妾了?
「對了二郎君,李媽媽方才來傳話,說是讓您去君母屋裡,君母有話問。」啟蟄說。
世傾沒有說話,轉身進屋裡坐著。啟蟄還在猶豫進不進去時,便見清淑姑娘出了屋,兩人正臉碰了個正著。
清淑一臉溫柔的笑著,可她的臉色卻不是很好,明顯是昨夜睡不好。
啟蟄正打量著清淑,結果清淑下一秒便跪倒在地,嚇得啟蟄連忙攙扶起她;而屋裡的世傾卻一動不動的坐著,著實冷血,好歹人家伺候了他一夜。
啟蟄將院里打掃的女使喊來,讓她們帶清淑下去梳洗。
「二郎君...」啟蟄想為清淑說情來著,畢竟她是個姑娘,怎麼也得憐香惜玉不是?可見世傾的臉任舊黑著,啟蟄還是把話咽回肚子里,道:「君母那邊?」
「待去給祖母請了安再去不遲。」他還在氣孟碧霜給他強塞的通房女使。
「仲懷可派人送了書來?」問的是沈侯府二房嫡長子沈仲懷,他與世傾志同道合。
「一早就差人送來了,這會正放在書房,厚厚一打。」啟蟄雙手比劃著。
世傾很是滿意的點頭,道:「這屋裡頭再加點火炭,把那書搬來,我就在這屋看。」
「是!」啟蟄抬起頭看著二哥兒小心問道:「那清淑姑娘?」只見世傾看了一眼,啟蟄也覺得他今日話多了,於是作揖默默退下。
廂房。
廂房就在世傾院子的右落,很是樸素簡陋。但裡頭榻、桌、椅一應俱全。
「姑娘如今住進這廂房,將來必定是小姨娘!」幾個女使幫忙收拾著廂房,她們是羨慕顧清淑的。畢竟她們的二郎君可是一株鐵樹,沒想如今卻因她開了花。
「你們收拾好,便可以退下了。」清淑一臉疲憊的坐在一旁看著。
「姑娘,不待我們服侍你洗漱好?」一女使問。
「不麻煩了,我自個可以。」清淑艱難的站起了身:「下去吧。」
女使們你看我我看你的,似乎知道清淑為什麼會拒絕她們伺候她,道:「姑娘這是害羞了。」
顧清淑沒有說話。待她們退出廂房,這才寬衣解帶自己梳洗;一身衣袍落地,白嫩到發光的肌膚下,一雙烏青到發紫的膝蓋引人注目。
這些女使都在羨慕她,卻不知她昨夜可是跪了一夜,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