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吃泡麵霍闊落
「央美那群考研的人除了看畫展,就是看這些了。」戴老師想起自己的學生時代,「我猜你這裡面倫勃朗、莫奈、塞尚都齊了吧。」
被戴老師精準的猜到,像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畢竟這也是美院生告訴自己的一些訣竅,他們美院怎麼會不懂。
「就塞尚的沒拿。」
「你考個藝考還要請神嗎,看這些可就太乏味了。」戴老師想起自己的室友,每天對著書本在那裡研究,險些走火入魔,有段時間是畫的一天不如一天。但某天不知是祖墳冒煙還是突然開竅,畫藝猛增,最後順利讀研。
「戴老師,我得學呀。」梅盛林笑著,高峰難爬,現在不爬以後想爬都爬不上了。
這時戴老師又想起在車站的那一幕,對梅盛林的表現越來越期待了。「你的宿舍在3棟3樓316,我幫你留了床位,你等會自己鋪床。」
這邊都是八人寢,站在寢室樓下都能聽到室內的熱鬧,走到316門口的時候,裡面的像是在打牌。
敲了幾次門,才有人過來把門打開。
「你哪位,找誰。」一開口氣很不耐煩。
梅盛林看著人打著赤膊,身材幹瘦,膚色偏黑,頭髮亂糟糟,嘴巴里還有啤酒的味道竄出。
梅盛林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學藝術的多數成績不怎麼好,社會盲流也不是沒有,便說道:「我住這,戴老師應該把我行禮放這裡了。」
「進來吧,你哪裡人,聽你口音是南方的,nl不分的,行禮是行禮不是行你。」說著打開了門,轉身回去摸牌了。
「這裡還有南方的嗎。」梅盛林進屋后把門關上了,試著問問這個宿舍的情況。
「有,你上鋪,洗澡去了。我們這幾個一個地方的,要不要來玩兩把。」那人客套的問道。
梅盛林看桌上的牌形大概能猜到在玩鬥牛,籌碼是擺在上面的鉛筆,還都是新的。
剛見面大家都沒有問名字的習慣,等後面混熟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梅盛林也不例外,他不想玩牌,也沒想打成一片,等2個月後,會根據分班情況重新分配宿舍,那時還會有批人選擇離開,現在只能算是落腳地。
鋪好床鋪,放好自己的物品,梅盛林要去校內的小賣部買點牙刷水杯和毛巾。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有人喊。
「新來的,你要去小賣部嗎。」
「有事?」梅盛林打開門,站在門邊。
「幫忙帶包煙。」
「也幫我帶兩包薯片。」
「拿個袋子,裝8瓶可樂吧,我請。」
他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也不考慮一個人拿不拿得動。
「哥幾個,你們覺著我能拿這麼多?」梅盛林攤手。
「黑子你和他去,正好你給錢。」說罷遞了張紅票票出去。
「堯哥敞亮,我們走。」黑子就是給梅盛林開門的那個,他拿起撣在床上的短袖就往外走。
這層樓和黑子熟的還蠻多,看到了都會打聲招呼,梅盛林像個跟班一樣跟在後面。
兩個人雖然是同寢,但沒什麼話說,黑子走在前面拿起諾機在那發信息,這是梅盛林大學才有的,一直到大學畢業后,才換上一款智能機。
到了商店,梅盛林一個晚上沒吃飯,買完東西后,聞到一股子濃厚的泡麵味,胃部已經開始造反了,只是這時買泡麵,還得出錢請客,梅盛林不是闊少,這個實在無法大方,默默的咽口水,想著趕緊買好東西,等會喝瓶可樂頂一下算了。
黑子也被泡麵的香味勾起了饞蟲,手上的百元大鈔還沒花完,他瞧了眼梅盛林,砸吧兩下說道:「錢還有的多,我們吃個泡麵再回去。」
梅盛林見黑子要買泡麵,自己不好欠份情,便說道:「我跟堯哥還不太熟,這樣花的他的錢我也不心安,我自己出吧。」
黑子也跟梅盛林不熟,看梅盛林這麼客套,便說道:「你們南方人就是講究,一桶泡麵才幾個錢,堯哥請的起。」
「沒事,我自己來吧,老闆一桶紅燒牛肉麵。」梅盛林的思維不再是小兄弟的哥們義氣,錢是錢情是情,別人不知情的錢盡量不碰。
選了泡麵后黑子在門口的位置坐下,繼續在那裡發信息,看他的表情,時不時傻笑,應該是和妹子在聊天。
老闆泡好泡麵端了過來,深夜的泡麵頂的上山珍海味,特別是裡面還飄著丁點肉。
梅盛林實在是餓了,在泡麵的飄香下,沒等麵餅完全泡軟,就開始吃了。
黑子還在那裡傻笑著。
梅盛林快吃完的時候,黑子才開始動叉子。
「你就吃這麼快。」
「時候不晚了,要早點回去洗澡睡覺。」梅盛林掩飾道。泡麵讓梅盛林有種起死回生的感覺,再喝一口冰闊落,感覺皇帝老子也不及吾。
「行吧,你先把煙和吃的拿回去,不用等我了。」黑子指了指一個袋子。
梅盛林拿起東西獨自回到了宿舍,宿舍的人沒有打牌了,坐在一起扯閑話,其中有張新面孔,應該是洗澡回來的拿個南方同學。
「嗨,你們可算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們都要打燈籠去找了。」堯哥說道。
梅盛林把這袋子放到桌上,說道,「還有些東西等會他提回來。」
堯哥從袋裡拿出自己的煙,然後給這裡的其他人都扔了瓶可樂,翻了翻袋裡的零食,「這癟犢子買了些啥呀,沒個愛吃的。」
梅盛林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拿好東西去澡堂洗澡。
北方的澡堂梅盛林從來沒有適應好,只能是穿著褲衩洗,洗完澡換好褲子后,再搓幾下就當是把內褲洗乾淨了。
沖澡可以衝去一天的勞累,今天剛從火車下來,還跑了趟圖書館,在熱水的溫潤下,梅盛林非常享受,這個澡也沖的久了點,像是給重生的自己一場洗禮,讓他煥然一新。
回到宿舍的時候,大家都各自躺床上了,黑子這個時候才回,他把衣服一脫翻身上床去了。
就梅盛林還站著。按規矩,站著的關燈。
梅盛林關燈后回到床鋪,沒有躺下,而是隔著枕頭靠著牆。
旁邊就是窗戶,外面的微風習習,吹在還沒幹的手臂上感覺有著絲絲涼意。
這種真實的感覺讓梅盛林一時不敢入睡,他怕一覺醒來后又回到了那間出租屋裡。
到了後半夜的睡意襲來,梅盛林架不住睡意,靠著牆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