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夜光陶器

兩家雖由她雇傭使用，但還是隸屬鍾邵的匠工屬的，今日唐璟兒不但要見張陶匠和李陶匠，也讓他們把各自的兒子都帶了過來。

四人規規矩矩地給唐璟兒行了禮，張李兩家的兒子年歲都不大，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眼神清澈純正，讓人心生好感。

「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唐璟兒先指著兩個半大少年問道。

張陶匠和李陶匠暗中對視一眼，不解唐璟兒這個新東家為何先問他們的兒子，又怕兒子回答不好得罪了貴人，忙把身子伏得更低，張陶匠搶先答道：「回姑娘的話，這是犬子張陶！」

「回姑娘的話，這是犬子李陶！」李陶匠也緊跟答道。

這名字倒是取得貼切，唐璟兒又看著兩個少年問道：「張陶、李陶，我問你們，那日你們塑造雙耳陶瓶所用的陶坯，除了平日里所用的陶土，可是在裡面加了別的東西？」

張陶和李陶互相看了看對方，然後又對著唐璟兒搖搖頭，他們用的就是張家平時所用的陶土生坯。

「真沒有？比如一些很特別的石頭，很脆軟會在夜裡發出光芒？」唐璟兒又給了他們一些提示。

兩個少年仔細回憶了一下，然後李陶恍然大悟地說道：「我和張陶不小心把一些山裡拿回來的石頭粉末撒在了陶坯上，但我們也不知道那會不會發光！」

「現在你們再進山去找一些那樣的石頭粉末拿來讓我瞧瞧！」唐璟兒懷疑他們口中說的石頭粉末是螢石顆粒，燒制出來的陶器會在夜裡發光就是因為加入螢石顆粒的原因。

張陶和李陶也知自家以後要給唐璟兒做工，所以也都不敢怠慢地進山去尋唐璟兒要的東西，並且很快就跑回來了。

看著他們拿回來的石頭，唐璟兒用黑布包裹查驗了一番，確定這些石頭裡含有螢石顆粒，她對張李兩位陶匠講明，那尊雙耳陶瓶能在夜裡發光，正是這些石頭顆粒的功勞。

「以後你們兩家就專門來燒制這些發光陶器，我這個東家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唐璟兒前世並沒聽說過晉朝還有發光陶器，難道是高觀之沒有送往京城，還是這中間又出了什麼問題？答案已經不重要，這一世她要讓發光陶器人人皆知，而且還要大賺一筆。

之後，她又單獨見了琉璃匠人，許諾在江州府城為他一家安排好住處，讓他隨自己前往府城居住。

等到晚上見到鍾邵，唐璟兒便把陶器會發光的秘密告訴了他，這些事情就算自己一時隱瞞，只要有心人去探知還是會發現其中奧秘的，不如現在就賣給鍾邵一個人情。

「如果夜光陶器只有江州的匠工屬才能做出來，那麼王爺必能大賺一筆，到時候只要分我一杯羹即可。」唐璟兒心裡清楚只有依靠鍾邵這個江州封主的權勢才能保證那些匠人不被外人「挖走」，她還沒有能力「獨佔」，而鍾邵作為合作者還是可以考慮的。

「沒問題！」鍾邵答應下來，即便他並不缺銀子，但用另一種方式來保護唐璟兒要去做的事情，他也是很願意的。

原本兩人次日一大早就準備離開祁陽縣，沒想到戚瀚在衙門口與他們撞個正著，他先是聽說唐璟兒跟著鍾邵單獨來了祁陽縣，於是妒火中燒地追來，但半路被人纏上直到昨夜才到這裡，又聽說祁陽縣燒出了一尊夜裡會發光的陶器，他便來縣衙這裡索要。

「世子爺，這陶器是江州匠工所造，本官已經獻給了王爺！」高觀之站在衙門外，一邊是他需要極力討好的楚王鍾邵，一邊是他不敢得罪的戚國公世子戚瀚，此時他也是腦門冒汗很是為難。

「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弄清楚誰才是你的主子，身為朝廷命官，你最應該想著的是當今聖上，這夜裡會發光的陶器自然是要獻給皇上的，王爺再大也大不過皇上！」戚瀚陰狠犀利的眼神掃過高觀之，然後又不屑地看向鍾邵，順帶著狠狠瞪了一眼站在鍾邵身邊的唐璟兒，這才幾天她與鍾邵竟形影不離了。

唐璟兒對待戚瀚從來都是冷淡疏離和帶著一些厭惡的，今天也不例外，她壓根看都不看他，而唐璟兒此時的態度亦讓戚瀚更為惱火，看向鍾邵的眼神也就更加充滿恨意，又來一個同他搶唐璟兒的男人！

鍾邵卻像看小丑一樣的回看戚瀚，此人對唐璟兒的佔有慾毫不遮掩，強勢，霸道又偏執、野蠻，而唐璟兒很顯然十分厭惡這個人，他更是覺得礙眼極了。

「就算要獻給當今聖上也輪不到戚世子你來操心，本王自會辦妥此事！」鍾邵也不把戚瀚放在眼裡，他起身朝著自己的馬走去，唐璟兒亦緊跟著他。

戚瀚卻是一把攔住兩人的去路，笑不達眼底，說道：「本世子就是替皇上搜尋天下奇寶的，楚王爺身為江州封主沒有皇上的命令不可進京，這寶物萬一路上出了閃失就不好了，自是由本世子代為獻給皇上更為穩妥！」

「戚世子莫不是聽不懂人話，你願意給本王做奴才，本王還瞧不上！」鍾邵說話也是毫不客氣，他可不是綿軟可欺的性子。

「鍾邵，你不要欺人太甚！」戚瀚露出凶光來，「別以為你是王爺，本世子就會怕你，你不過是個沒人要的棄子罷了，一個十足的可憐蟲！」

唐璟兒覺得戚瀚言語越來越過分，忍不住上前一步怒懟道：「好狗不擋道，好驢不亂叫，麻煩讓讓道兒！」

「唐璟兒，你何時也變得如此粗俗不堪！你別仗著我喜歡你，就蹬鼻子上臉，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唐璟兒一再地羞辱自己，而且還是為了護著別的男人，這讓戚瀚連她也一起惱恨上了。

唐璟兒冷笑一聲，斜眼瞅了他一下，似是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我向來如此！」

鍾邵的眼神猶如寒冰利劍一般掃過戚瀚，然後他當著戚瀚的面，直接拉起唐璟兒的手，漠然地走過他身邊，強大的氣場讓戚瀚不敢有任何動作，他身體無恙時尚打不過鍾邵，更別說自己現在內傷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