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非楚狂

年輕男子取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凈了手指上的血。

萬勝堂的人都呆住了，也不敢亂動。

「你們還不走？」

年輕男子把手帕隨手一拋，淡淡的說道。

這時，又有兩名強手舉刀要向他砍去。

他們不是不怕，而是，如果就這麼走了，萬勝堂從此以後就不要在江湖上混了。

「住手！」

楊方平制止了他們，同時，也是救了他們。

因為，就在這一刻。

他發現，這裡所有的客人，腰間都掛著金色的腰牌，上面有一個龍飛鳳舞的「狂」字。

最怪異的，這都有人死了，他們居然無動於衷。

「敢問閣下大名？」

楊方平沉聲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

年輕男子笑道，「你只需要知道，今天誰來也上不去，哪怕是天下五大幫的掌門，四大世家的門主，也不例外！」

「當真？」

楊方平有些不信。

「你可以試試。」

年輕男子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怕死的話。」

「到底誰在樓上？」

楊方平實在忍不住了。

「我說得不夠清楚？」

年輕男子輕蔑的說道。

「難道是他？」

楊方平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是他！」

年輕男子點了點頭。

「好！」

「我們走！」

楊方平是真怕了，他現在要立即離開這裡，以最快的方式。

「堂主，上面到底是誰？」

走出門后，有人忍不住悄悄的問道。

「生於楚地，居於大漠，江湖狂名，英傑無雙！」

楊方平沒有回答他，卻緩緩的說出了十六個字。

……

此時，清風樓二樓的雅間。

賀北沙坐在一張很大很寬的椅子上，桌上擺著精緻的酒具。

他的臉色微紅，雖有些消瘦，卻神光煥發，眼中帶著傲氣。

一股小覷天下群雄的狂傲之氣。

「老江，你怎麼不喝酒？」

賀北沙看了一眼身邊的中年男子，微笑著問道。

「我從不喝酒。」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我跟你不一樣，酒會影響我的反應，我不能出任何的差錯。」

「有意思！」

賀北沙大笑了一聲，「這麼小心翼翼的，誰能想得到，你居然是昔日威震江湖的天龍神爪，江騰蛟。」

中年男子眼神一凜，目光透出一股驚人魂魄的光芒。

江騰蛟，這是個令人害怕的名字。

昔年，他以獨門絕學天龍神爪，打遍了南北四十七省，大小八十餘戰，未嘗一敗。

直到碰到了一個人。

賀北沙。

兩個人只交手了十招，秦騰蛟便敗了，敗得心服口服。

從此，江騰蛟跟了他，這一跟就是三年。

「老江，你說他會來嗎？」

賀北沙喝了一口酒，問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讓他來？」

江騰蛟反問道。

「只有他才能取到那個人藏起來的東西。」

賀北沙笑著回答。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來這一出？」

江騰蛟很不理解的問道。

「因為藏東西的地方鬧鬼，能吃人的鬼。」

賀北沙又喝了一口酒，「傳聞，陳一的刀能殺鬼，但是他得先殺了我，才能證明自己有那個實力。」

「哼，我還是不信！」

江騰蛟冷哼一聲，「這世上沒有鬼，更沒人能殺得了你。」

「有我在，更不可能。」

「老江，你知道自己為什麼勝不了我嗎？」

賀北沙大笑了一聲。

「為什麼？」

「因為你太自信了。」

賀北沙看著他，「自信不是壞事，自信過頭就不好了。」

忽然，雅間外面傳來一絲異動。

江騰蛟面色一變，身形一晃便到了門口。

恰在此時。

門帘被人掀起，一個年輕的夥計低著頭，差點撞上了江騰蛟。

夥計的手上，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是一個上了蓋的大盤子。

「出去！」

江騰蛟冷聲喝道。

「小的是來上菜的。」

這個夥計沒有害怕，更沒有出去。

「胡說！」

「誰讓你上菜的？」

江騰蛟有些怒了。

「是誰不重要。」

夥計咧嘴一笑，「重要的是，這菜，非上不可！」

江騰蛟眼中迸發出刀鋒般的寒光，可還沒有出手，夥計手中的托盤四散碎裂，碎片疾速朝他面門襲去。

呼！

江騰蛟身形一晃，已然閃避開來。

同時，身後的賀北沙也暴露在了夥計面前。

剎那間，夥計的手中多了一把短刀，青黑的短刀。

「陳一。」

賀北沙笑了，他知道，自己肯定要死了。

「不錯！」

夥計便是陳一，只是沒有了斗笠，臉上也做了偽裝。

嗖！

刀頭射出一道紫光，正中賀北沙的眉心，一擊必殺！

他們之間只有七步。

這個距離，沒有人能躲過陳一的刀。

「不！」

江騰蛟大叫一聲，反身撲向賀北沙。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的。

賀北沙死了，他的嘴角還帶著滿足的笑容。

「陳一！」

江騰蛟滿臉通紅，雙目殺機無限，「你真敢！」

「真的我都敢，何況是假的！」

陳一冷笑了一聲。

「你在說什麼？」

江騰蛟扶著賀北沙的屍身，緊緊盯著陳一問道。

「虧你跟了他這麼久。」

陳一看了他一眼，「難道看不出這是個假的？」

「什麼！」

江騰蛟大吃一驚，打量著賀北沙的面容，但什麼也沒看出來。

「精彩！」

「果然精彩！」

忽然，雅間後方的暗門打開，又一個賀北沙走了出來。

「你……」

江騰蛟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老江，別介意！」

賀北沙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剛才……」

江騰蛟還是有些不明白。

「一直是我，只不過你到門口查探的時候，我跟他換了一下。」

賀北沙指著地上的替身，笑道，「你知道，我做這些，不難。」

「事先沒有告訴你，就是要把戲做得真一些，僅此而已。」

「你可真是楚狂。」

江騰蛟有些哭笑不得。

楚狂，不僅生性自傲，處事更是癲狂，讓人難以捉摸。

「現在到你了。」

賀北沙喝了一口酒，看著陳一，「什麼時候看出他是假的？」

「沒有人會刺殺自己，你也不例外！」

陳一同樣也看著他。

「僅僅如此？」

賀北沙笑了笑，他深信，肯定還有別的破綻。

「酒！」

陳一知道瞞不過他，直接說道。

「酒？」

這一下，賀北沙有些不解了。

「楚狂愛酒，走到哪裡，喝到哪裡。」

陳一淡淡的說道，「那個人，沒有一絲酒氣。」

「妙！」

賀北沙撫掌大笑，「你不但刀法好，鼻子也很靈。」

「現在可以說了？」

陳一沒有一絲動容，只是冷冷的問道。

「說什麼？」

賀北沙還是一臉的微笑。

「你想讓我做什麼？」

陳一知道，賀北沙安排了這麼一出，絕不會無的放矢。

「不急，坐！」

賀北沙大笑著抬了一下手，「老江，上好酒！」

江騰蛟無奈的搖了搖頭，讓人把屍體抬了出去，又親自抱了一大罈子酒，走了回來。

三杯酒之後。

「你可知道煙波仙子？」

賀北沙看著陳一問道。

「碧落山莊，艷無雙？」

陳一神色微微一變。

「你知道她？」

賀北沙又問道。

「江湖上，不知道她的只怕沒幾個人。」

陳一淡淡的回道。

「不過，你卻不一定知道，她還是我的表妹。」

賀北沙笑道。

「現在呢？」

陳一的神色沒有波動，只是看著他。

「一個月前，她失蹤了！」

賀北沙的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