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已過小半旬,到下旬安映玉才醒來。
原本打瞌睡的小道童看見后立馬驚醒,大呼:「有救了!」
頃刻,只見紫鳶拎著小道童的耳朵告誡他不要吵到剛蘇醒的病人。
她理理雲肩,坐在榻上握住安映玉的手,輕柔地撫摸著安映玉的碎發。
「那天你發生什麼事了?」
如果十分器重的仙師知道自己是個惡人,她有什麼顏面繼續待著這享受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呢?
可她沒有辦法,步步緊逼,她沒有迴旋的餘地。
「是弟子的錯,弟子一是鬼迷心竅竟試圖加害掌門親傳弟子。」
雖說一時氣人一時爽,可後果自負,安映玉也看開了,沒有實力,她就是個被系統拿捏的螻蟻。
「哦?這可是你的本意?我讓你說明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不是讓你在我這檢討的。」
安映玉還想要喋喋不休地說著自己的過錯,可紫鳶一句話否決了她之前的想法。
或許,她真的不用完全受制於系,在沒有系統責罰她又何苦妄自菲薄自我殘害呢?
於是她側側身,調整平躺姿勢,讓自己呼吸能更暢快。
「那日,說來也怪。我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操控,等意識恢復時事已至此,當時的考慮實屬下策,但犧牲我一個人總比掌門痛失愛徒要好。」
如果真的解釋系統強行逼迫她那麼做,不能洗脫罪名倒是會讓人認為她腦子壞掉了。
當然後半句話也非安映玉本意。
反派不難當,處心積慮的偽裝反派才難。
「可是本意?」
姜還是老的辣,紫鳶太了解她這個徒弟了。
那種不服輸的韌勁,不到萬不得已可不會貿然犧牲自己。
這點與大道有違,巧合的是很像當年的自己,紫鳶曾在安映玉眼中看到那份光,她不希望自己的徒兒因為外力輕易改變自己。
紫鳶想多加栽培,算是彌補當年的遺憾了。
「好吧,我承認。前半句話不假,但是後面不真。我的確沒有那種想法,但事情皆因我起,也應該讓我結束。」
即使別人記恨自己也好,不記恨也罷,起碼不會真的十惡不赦。
權當給自己贖罪了。
剛剛還沒有注意,她才發現爐中熏香不是紫鳶平時喜歡的那一份,是摻著葯香的熏香。
安映玉鼻翼輕輕煽動,紫鳶看著她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因為身體好轉而臉上紅潤愈發覺得可愛。
「聞到了?這可是晏嬰送給你的。」
她知道晏嬰是紫鳶仙師的師兄,紫鳶性格孤傲又不願稱其為師兄,總會說「晏嬰那小子」諸類話。
而晏嬰也是風輕雲淡的一笑而過不去多作計較。
紫鳶難得看一心只知道修鍊的榆木開花。
但旁人有心,當局者無意。
安映玉知道自己和晏嬰不會有未來,即使哪天她真的心動,等著自己的必是一場浩劫,也不想把無辜的人牽連其中。
「好意我心領了,還望仙師替我傳達給晏嬰。」
呵!紫鳶看安映玉這種態度氣得不行,比自己修為沒有突破還要難受。
明明自己想要表明心態卻又不說,要問肯定回答是難言之隱,像極了苦情戲那老掉牙的套路。
「為什麼不親自解釋?難不成你一看到他就會死?」
「會,當然會。」
意識到自己語氣強硬頂撞仙師后安映玉立刻道歉。
紫鳶聽到這種回答,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修仙界風氣開放,很少有人一生一世一雙人,安映玉這種的都是獨一份,而且對方還是晏嬰。
「此話當真?」
安映玉不方便透露太多,只知道如果多說,恐怕系統就會降下懲罰。
「什麼都比不上活命。」
好像安映玉這一覺醒來人就變得老成,是不屬於年齡那種見解。
就連紫鳶也很難看出她真正的心思是什麼。
唯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這種事情她還是不要插手去管比較好,紅塵之路向來坎坷,既然無心沉迷情意還是莫要牽強。
安映玉也理解紫鳶仙師的好意,她道過謝后改變口風,在問清楚晏嬰洞天所在何處后,她說明自己會擇日親自向晏嬰道謝。
紫鳶離開后,安映玉望著榻頂心思久久不能釋懷。
在系統強制性束縛下,安映玉也漸漸被系統同化。
就連說好的不做提線木偶,可日常言行舉止或多或少有些影響。
安映玉差點忘了,她是個人,在系統近乎變態的懲罰中她差點奴化;周遭的不是npc也是有血有肉有靈魂有思想的人。
眼前的一切不是在遊戲中而是現實世界,遊戲輸了可以重來,人生輸了只能重開。
她意識到自己目前與晏嬰態度曖昧那就和遊戲中對感情的設定沒什麼兩樣,即使被系統懲罰她也認了,不讓晏嬰寒心才是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