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7節 三百四十二廠
孔林失望的望著面前這條爛糟糟的馬路，看來要換個方向去查查了。
「不過，很久以前確實有件大事，」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道。
孔林頓時來了精神，往前挪了一步，興緻滿滿，「大哥，是啥大事，說來聽聽？」
「唔，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了，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小娃娃，也就七八歲吧，聽說從我爹的菜地里刨出個女屍呢，」中年男子眯著眼，深吸一口煙，陷入回憶，「那個事啊，可把我爹嚇得夠嗆，足足緩了小半年，本來還想繼續種菜，結果大家都說死人地里出來的東西晦氣，菜也沒人買，我爹也不種了，乾脆跑出去打工了。後來被馮二家的拿來做了宅基地，喏，就在那邊。」中年男子努努嘴，看向馬路斜對面一堆拆掉還沒清理的地基。
孔林順著看過去，前方除了一堆堆石塊瓦礫，只剩馬路邊幾棵樹寂寞的挨著馬路牙子。「那女屍呢，後來查出來了嗎？」
「那就不知道哩，大人都不讓娃娃們打聽，一提就要打嘴的，過了好幾十年，這事啊，誰還記得呢」，中年男子搖搖頭，扔掉煙頭，拿起鎚子繼續敲著櫃門。
孔林站起身，待要離開。
「年輕人，看你言語也不像是本地人，打聽這些事是為了今天大廠里挖出的屍體吧。」中年男子抬起頭問道。
「我是新城日報記者，這次來就是為了報道這個事。」孔林從兜里又把之前那張名片掏出來，「這樣吧，大哥，要是你又想到什麼，就給我打電話。」
「唔，」中年男子接過名片，順手往褲兜一塞，埋頭繼續手裡活計。
孔林沿著土坡下的馬路繞著走了一圈，放眼望去，儘是一片殘垣斷壁，拆得七七八八，當地住戶早就搬走了，倒是看到不少運渣車停在路邊，正在運送渣土。
孔林上前拉著一位司機套了個近乎，閑扯半天，沒有得到什麼有用信息，想來在附近也問不出什麼來，不如換個角度切入，查查別的。想定后，孔林又倒回去，原本路邊拆解柜子的中年男子不見蹤影，那輛破破爛爛的三輪車也不見了，大概是拖到廢品收購站去了吧。
孔林回到項目大門口，「宇盛公司雙旗鎮項目部」的牌子掛在門邊，三三兩兩的工人聚在門口閑扯，等著開工。孔林徑直走向牌子下停著的一輛白色哈弗，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這輛車還是三個月前，孔林死乞白賴、費了好大勁讓老劉同意撥款添置的，出門跑新聞果然是方便了很多。孔林發動汽車，不急著啟動，點上一支煙，煙霧很快布滿狹小的車廂。
張家那事已經過結束快半年了，在這半年裡，孔林想了很多辦法，查閱古籍，拜訪佛門僧人道家高士，想要知道那顆飛進自己身體里的黑色珠子到底是什麼，可惜一無所獲。至於《今昔物語集》這本書，打聽了一圈，孔林甚至特意跑到江海大學文學院請教國學老教授，根本就沒人聽說過。
孔林也曾想過，難道自己是天賦異稟、骨骼清奇，所以被高人看中，想要打通他的任督二脈收為徒弟?也不像啊，後續那老嫗沒有再出現過，孔林不死心，還跑了兩次殯儀館，除了驚得一眾新gui躲閃不已，別說老嫗了，連黑白無常的面都沒撈著。
又或者，難道自己其實是某個有名的神仙轉世，只是天眼未開所以不知所以，那老嫗就是前世里自己的下屬，現今前來為主子喚醒記憶的？越想越覺得自己也太能胡扯，
大概被最近流行的仙俠劇給洗腦了。
咳咳，孔林被滿室的煙霧嗆到，把窗戶打開一條縫，看著煙霧一縷縷順著狹長的口子忽悠著飄出。簡直是越想越離譜了，好奇這隻貓在自己的腦海里忽閃忽現，左右躲閃，偶爾還出來撓一下，感覺整個腦子都快被它撓成豆漿了。
唯一能確定的是，現在的他似乎見到的不幹凈的東西越來越少了，難道，是自己所謂的陰陽眼正在消退中？
對於這一點，孔林倒是可有可無，畢竟，吃飯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滿臉血痕的人從面前飄過驚得他麵條直接從鼻孔里噴出來，或者是洗澡的時候一個灰藍人影穿牆而入穿牆而出，這些經歷對他來說，實在是算不上是美好，再加上還有半年前張家的事，孔林現在對於這些鬼力神論遠遠的，實在不想再沾染分毫了。
眼光飄回面前掛著的那塊白底黑字的牌子，孔林突然想到什麼，拿出電話撥過去。
「喂，老狗，在哪兒找活兒呢？雙旗鎮這邊這麼大的新聞，怎麼沒見你過來啊？」
電話那頭背景聲很吵，尖叫聲、音樂聲嘈雜一片，似乎很多人在聲嘶力竭的吼著什麼，「咳，這不是接了個友情單嘛，那個大明星，就是沈源，在千盛商場有粉絲見面會，我就來蹲守了不是。」
「沈源？什麼時候你開始跑娛樂線了？」孔林戲謔。
「別界，你這可是對我赤裸裸的侮辱哈」，電話那頭的老狗聲音拔高半度，孔林能想象這會兒他的頭肯定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娛樂世界里花花綠綠，我老狗可經受不起誘惑，就是朋友讓我跟跟這個明星，跑跑其他線。」
「行了，行有行規，我也不多問，今天給你電話是想讓你幫我打聽個事」，孔林也不廢話了，直接切入主題。
「公安局我可沒路子啊，這些都是專業人才，哪夠我們搭上線的。」老狗可不笨，大概猜到孔林想要什麼，多半是跟今天的案子有關。
「不是，」孔林否認道，「就是想讓你幫我查查，342，你路子廣，消息通，查起來肯定快一點。」
「342？是啥？公交車？」老狗裝傻道。
孔林翻了個白眼，「廢話，我讓你查公交車線路嗎？是雙旗鎮的342廠，你幫我查查，所有跟342有關的事情都可以。這不是知道你的能力嘛，你可是咱江海市有名的流量王，有啥是你老狗打聽不了的，別人我還就不拜託了，」
「好說，」老狗被孔林的彩虹屁一陣吹捧，極力保持冷靜，「老規矩，老價錢哈。我現在蹲守也差不多了，晚飯一起吃飯，我給你信兒。」
「好，」孔林掛斷電話，看看時間，現在快中午一點了，先去找個地方吃飯去，然後回江海市等老狗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