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8節 閑聊陳老4
雖然過了飯點，小鎮此時也是車流不息，人潮湧動。雙旗鎮原本就沒有支柱產業，素來以農耕為主，改革開發后，大部分年輕人外出打工，掙了錢回來修改新房添置產業，規劃跟不上城鎮建設，房屋高低不同，街巷寬窄不一，與別處小城發展並無不同。隨著經濟的發展，大家的腰包鼓起來了，開始追逐精神愉悅和身體保養，再得益於小鎮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四面環山，氣候宜人，漸漸的外來度假養老的人把小鎮填得滿滿當當，鎮政府敏銳的發現商機，果斷出手，大力整治城鎮建設，拆除違章、擴建街道，增加基礎設施、鼓勵外來投資，把旅遊開發搞得有聲有色。
孔林選了一家小巷裡的麵館，小巧的店面，桌面還算乾淨整潔，過了飯點，只有三兩閑漢坐在門口扯著嗓子閑聊。
孔林點了碗牛肉麵，坐在靠外的桌面，手裡看似玩著手機，耳朵豎起，卻是在聽門外幾人的閑聊。
小鎮上素來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過得波瀾不驚，今天居然在工地發掘出一具屍體，必然成為百姓口中的談資，門外那兩閑漢可不正在聊這個事嗎。
其中一名閑漢正說的口沫橫飛，「要我說啊，這裡頭，肯定有大名堂，你想啊，342那是什麼地方，那是造導彈的啊。肯定是外來的特務被逮住后，直接正法，就地掩埋。」
老闆娘端出一碗牛肉麵，放在孔林面前的桌上，扯著嗓子沖外面喊道，「別在那兒瞎扯有的沒的，真要有特務，那公安機關會不知道，我三姨家大侄子的岳父以前就在鎮上的派出所，咋沒聽說有這事哩！」
閑漢拍著桌子，「瞎，這是國家大事，鎮上的派出所能插手？咱小老百姓能知道這些國家機密嗎！」
老闆娘一邊擦桌面一邊反駁，「我說陳老四，你就盡瞎扯吧，在你嘴裡，啥都是機密，啥都能上升到國家大事上。」
「咦，」被稱作陳老四的閑漢癟癟嘴，「你可不信了，這麼個大活人，埋地下，那342的人會不知道，指不定誰幹的呢。」
另一名閑漢也插話道，「要我說啊，要查就查當初修那房子的包工頭，肯定有戲。」
老闆娘把手裡的抹布一甩，「懶得聽你們胡扯。」扭身鑽進后廚。
孔林一邊聽著門外的閑漢聊天，呼啦幾下一碗面吃個乾淨，順手拿起桌角擺放的瓶裝汽水，走到門外，笑眯眯的說，「大哥，聽口音，你倆是本地人吧？」，一邊說一邊一人遞上一瓶汽水，「渴了吧，來喝瓶汽水」。
他二人本就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賴以為生的土地被徵用后搬到了鎮上，也沒個正經工作，索性過起了收著房租，日常閑逛的日子，沒事就吆喝著以往左鄰右舍的老鄰居聚在一起閑聊扯淡消磨時間。
見孔林自來熟般，那二人也不客氣，接過汽水，撬開瓶蓋，咕嘟咕嘟幾口下肚，冰涼的汽水滑過喉嚨，落入肚中，雖然雙旗鎮冬天氣溫不過十五六度，二人還是被激得打了個寒戰。
陳老四看著孔林，「兄弟，外地來的吧？這是過來度假的？」
孔林不好意思的眨眨眼，「這不是聽說雙旗鎮現在旅遊業搞得好嘛，想說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可以做做，咱也掙點養家糊口的錢不是。」
「唔，」陳老四砸吧嘴，「現在這個季節，是淡季啊，來的人也少，要是開了春啊，來旅遊的人多了，那生意還好做些。哎，你以前是做啥的？」
「就是二道販子，
啥紅火倒賣啥，」孔林也沒說錯，記者可不就是新聞的二道販子，採集新聞，再倒給讀者。
「可以嘛，做大生意的人，」陳老四隨意奉承道。
「混口飯吃而已，」孔林發了兩支煙遞給二人，「就是剛才聽你們在討論342啥的，出什麼事了？」
陳老四頓時來了精神，「你剛來還不知道吧，今天在342的舊廠址裡面挖出一副人骨，老轟動了，現在整個鎮上都在討論這個事。」
「人骨啊，那不就是殺人案了嘛。」孔林附和。
「可不是嘛，我就說這事啊，不簡單，」陳老四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指不定是犯了什麼事，被就地正法了呢。」
「那沒查出來點什麼？」
「咦，」陳老四砸吧嘴，沖著孔林擠眉弄眼「這些東西，咱小老百姓怎麼可能知道，都是官方通告，你知道的。」
孔林決定換一個切入口，「這些年，咱們鎮上就沒發生點啥特別或者離奇的事？比如殺人案啥的？」
陳老四撇撇嘴，「咱這十里八鄉，雖說不算是大富大貴吧，還真沒你說的那些事，鄰里鄰居間，客氣得很。」
「我怎麼聽說幾十年前，在342附近挖出一具女屍來著？」
「瞎？我打小就在雙旗鎮長大，怎麼沒聽說這事！」陳老四一臉不置信。
「怎麼沒有，」原本在後廚的老闆娘掀開帘子走了出來，「那個時候，你臉上的鼻涕都還沒擦乾淨呢，知道個啥。」
老闆娘一面擦手，一面看向孔林，「這事啊，我知道，我三姨家大侄子的岳父不是在鎮上的派出所上班嘛，聽他說過一嘴，這事得有三十幾年了吧。可滲人了，那女屍全身剮了個乾淨，赤身裸體的埋進土裡，縣裡的公安局來查了半個多月，最後啊，還是不是啥也沒查到，連咋死的都不知道哩。」
」
陳老四不服氣，頂嘴道，「查都查不出來，那算個俅。也就是個沒毛的蛋。」
「我懶得跟你扯。」老闆娘白了一眼，扭身又鑽進后廚。
孔林和他們閑扯一陣，問不出有用的信息，找了個借口離開，徑直鑽回車裡，駕車往市區駛去。
一面駕駛著汽車穿梭在滿眼綠意的山嶺間，孔林一面心裡琢磨著，關於342廠的事可以好好深挖一下，說不定有不知道的隱情在裡面，接下來，就看老狗那邊調查的結果如何了。順道在路上主動給老劉打了個電話，彙報了下最近的工作近況，老劉對於342發生的事情表示出極大的興趣，鼓勵孔林就著這個方向好好發掘一下，說不定還可以做幾期連續報道。孔林連連稱是，老劉高興了，批發活動經費的時候也能爽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