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13節 我知道他是誰了
門口值班人員這幾年雖然換了不少，對鄭玉成還是認識的，利落的登記好來人信息，直接放行。
李成軍陪著鄭玉成慢悠悠的走進辦公大樓，此時的樓里已有不少人進出，認識他的主動打著招呼，沒想到局領導三請五請都不願出山的人，今天居然會很李成軍走到一起，猜測是不是又有什麼大案子了。
打開刑事科學技術室的大門，三兩個身著白褂的工作人員正在工作台前忙碌，一頭亂髮，眼帶青紫，一看就是忙活了一個通宵。聽到開門聲，下意識的朝門口瞄了一眼，結果就是全都瞪大了眼睛，變成了大眼熊貓。沒想到鄭玉成居然會出現在這裡了。
王家裕快步走上來，「老師，您來啦？」
「嗯，」鄭玉成也不廢話，往右邊的小門轉去，「看看你們挖出來的骸骨。」
解剖室正中央的解剖台，那具黃褐色的人形骨骼寂靜的躺在不鏽鋼質地的檯面上。鄭玉成熟練的從台下拿出一副乳膠手套戴上，雙手托起枕骨，仔細看著那個從前額貫穿而過的小洞，問道，「有確認是什麼樣的兇器嗎？」
王家裕兩手垂在身側，老老實實回答道，「孔洞直徑0.045毫米，圓形，洞口切面的划痕光滑無痕，應該是一個圓潤的柱體。保守估計長度超過20厘米。從額骨穿入后，在插入口對面的顱腦內部留下一個淺窩。」
鄭玉成翻轉頭骨，看著頭蓋骨里那處凹點，「還有什麼？」
王家裕上前一步，在人骨身上比劃著，「在這具骸骨的頸骨、腕骨、椎骨、盆骨、以及脛骨上均發現有不同程度的骨裂或骨折跡象，都是生前造成的，而且時間點不一樣，看骨頭縫間的癒合情況，有前後時間差。」
「多久的時間差？」鄭玉成一語中地，直切問題中心。
「看骨間癒合情況，不是太好，應該是死亡之前就遭遇連續擊打。」
鄭玉成放下頭骨，走到解剖台一側，看著面前這具黃褐色的人骨，一邊打量，一邊嘴裡自言自語，「身高約178左右，年齡35歲上下，右腿脛骨有陳舊性骨折癒合口。」
王家裕趕緊接話道，「DNA序列還沒有提取出來了，等提取到有效數據再上傳資料庫，比對全國失蹤人口DNA數據，過幾天應該會出結果。」
鄭玉成打斷道，「不用了，我想我知道他是誰了。」
「啊？」王家裕一臉不置信，回頭以眼神詢問旁邊的李成軍，後者也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無奈的攤攤手。
鄭玉成指著這具骸骨說道，「這個人，應該就是三十年前342的保衛科科長張志，也算是我的半個好友，當初他給我寄來一封書信約我見面，當時我因為私人原因臨時有事不在縣裡，耽誤了小半月，等我那邊的事解決好去找他時，門衛卻說他外出開會去了，後來，我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消息。」
李成軍發覺了句里的漏洞，問道，「你們是朋友，他就這樣不見了，你就不覺得奇怪，沒有找過他嗎？」
鄭玉成點頭，又搖搖頭，「寫過幾封信，全都是查無此人給我退了回來，我特意又去了342一趟，那邊給我的回答是離職了，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然後呢，」王家裕好奇道。
「然後，我們就斷了聯繫。」鄭玉成苦笑，「那個時候，通信交通都不方便，再加上我們兩個都是性情寡淡之人，失了聯絡，也不覺得有什麼。」
「嘖嘖，
」王家裕伸出大拇指，衷心贊道，「老師，我一直以為我算是性格孤僻的人了，跟您老人家想比，果然還是小巫見大巫了，您才是真正的高山雪蓮不可仰止。」
李成軍問道，「那你怎麼確認，這具骸骨就是張志呢？」
鄭玉成指著骸骨右腿脛骨，「這裡，有骨折癒合后的切口。張志曾經參加過對越反擊戰，右腿受過傷，而且他的右手食指關節有輕微的腫脹變形，這應該是長時期扣動扳機留下的後遺症。」
「這也不能證明就是張志呢？」李成軍理智的提出疑問。
「確實證明不了，據我所知，張志是孤兒，想要取得直系親屬的DNA序列已經是不可能了，我確實也是沒有什麼能證明他就是他。雖然作為法醫應該以證據為導向，我只是....這次就算是直覺吧。」鄭玉成兩手一攤。
「這個事情，交給我，」李成軍沉思道，「下面的人已經在做外圍調查了，我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342的老員工。」
李成軍職業病又犯了，-好奇問道，「你對張志好像很了解嘛，你們倆以前的工作不算有交集吧，是怎麼認識的？」
鄭玉成收回眼光，看向張志，嚴肅的說，「我知道你想什麼，我跟他純粹的酒友關係。不過是因為當時我初到縣裡，人生地不熟，有一次去商店買東西，遇到扒手，被我抓了個現行，那人還抵死不認，旁邊的同夥涌了上來，想把我往旁邊的小巷子裡帶，是張志挺身而出救下我，我們也算是患難知己，」鄭玉成神色黯然，「從那以後，有時候，隔個三五月吧，張志到縣城裡會找我們喝酒，聊得不多，只知道他是孤兒，參加過對越反擊戰受過傷，當時在一個廠里上班，其他的我也沒多問，他也不多話，我的情況他從不多打聽，交往起來沒有壓力，所以我們才算聊得來。」
李成軍豎起大拇指，對鄭玉成的腦迴路也是大寫的一個服氣，因為聊得不多，所以聊得來，難怪以前在局裡上班的時候人稱「佩刀冷血王」，果然是實至名歸。
鄭玉成懶得理他，面無表情的脫下橡膠手套，扔進旁邊的垃圾回收箱，「你還是多操心操心這裡吧，這些推測只是我個人之言，不能作為警方證供，如果找不到有效的證據，證明不了這具屍骸的身份，我看啊，你這個案子難辦。」雙手背在身後，鄭玉成走出解剖室看物證去了，王家裕亦步亦趨，跟在師傅身後。
李成軍心裡暗罵，這個鄭玉成每次雖然話不中聽，但是話糙理不糙，總是直指問題中心，是啊，如果證明不了這具骸骨的身份，可不真就難辦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