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消失的女人 第21節 沈源
老劉對孔林的工作態度很是滿意，最近幾個月連軸工作，交上來的稿件質量過關，算是保住眼前這份差事了。「那邊不同意，說是現在正在休息，不希望有媒體打擾。」老劉賣起關子，「之前你讓我打聽的事，有結果了，現在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關於342的案子，幕後確實是有推手，你猜猜是誰？」
「誰？」
「沈源，之前他們經紀人也聯繫過我，讓幫忙推推這個事兒，我想著你這邊已經在做調查就找了個理由推了，沒想到後面他們居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我怎麼感覺你現在是個禍事燒烤機啊，哪裡有事兒都有你。」
跟預想的差不多，孔林也想過，能夠藉助媒體的力量把一件陳年舊案推到輿論頂點，沒有強大的公關能力和媒體資源是萬萬不能的，只是沒想到背後的推動者居然是沈源，這個案子跟他有什麼關係，讓他這麼上心？在江海市掀起這般大浪到底為了什麼？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切入點。
孔林立馬聯繫李成軍，把情況簡單說清楚，「要不，就著沈源這條線，你們去試試看？我怎麼感覺他這是要搞事情啊。」
李成軍正在辦公室，聽著簡正元彙報這幾日的調查結果，眉頭慢慢鎖緊，擠成一個大大的川字。
「到目前為止，所以342在職人員現狀已全部摸清，342拆分前，包含技術、後勤、行政人員共有284名職工，還有126名奮戰在一線，分散在各大研究廠，目前在世的退休人員有45名，除了個別人隨子女出國外，分散居住在本省境內，其中江海市最多，有28名。其中再篩除30年前這個時間段，有可能有交集的人員大概就是15名左右。」
「唔，知道了，調查還是繼續進行，不要太張揚。現在你跟我出個外勤，去找個人了解了解情況。」李成軍站起身，朝外走。
簡正元敲開房門，一名女子打開門，看上去不過30出頭，幹練短髮，一身職業裝，淡淡的妝容，只是眼線略顯凌厲，手中拿著電話正對那頭耐心說著「最近真的沒有檔期了，我們有行程。」看到門口身著便裝的二人，以眼神詢問。
李成軍掏出證件，女子接過證件仔細看了兩眼，「我這邊還有事，後面再聊，」利落掛斷電話，右腳還抵在門后，問道，「二位是警察？找誰？」
簡正元說道，「我們想找沈源了解些情況。」
「警官，我們可以一直遵紀守法，好好納稅的，」女子遞還證件，仍是擋在門口。
「放心，只是找沈源聊聊，不會耽誤太久，配合警方調查是每一個守法公民應盡的義務，你說是吧。」李成軍收起證件，揣回內兜。
「請進吧，」女子不情願的鬆開腳，順勢推開門，領著二人往裡走，指向客廳的沙發，「沈源正在休息，二位請坐，我去叫他。」說罷往裡間走去。
李成軍二人環視四周，這是一個套間的會客室，寬大的沙發后是一整面落地窗，江海市河邊景色一覽無餘，沙發上凌亂的搭著幾件衣服，茶几上還有幾個沒來得及收走的速食麵盒，四散的各式食品袋，煙灰缸里堆滿煙頭，五六個空酒瓶橫倒在茶几腳下。
簡正元湊過來，壓低嗓音，「看來大明星的生活也就看著光鮮，私底下也是不怎麼樣了。」
李成軍以眼色示意他安靜，餘光瞥見一名男子從裡間走出來，毛衣黑褲，光著腳，大概是宿醉未醒，走路有些搖晃，使勁搖頭似乎想要去除酒後的暈眩感。
簡正元看著眼前這個頭髮繚亂、鬍子拉碴、睡眼惺忪的男子，除了眉眼看去確實是沈源無疑，其他方面實在不能跟電視上看到那個玉樹臨風、氣質如竹的大明星對上號。
「聽洪星說，你們找我？」沈源聲音沙啞，伸開雙臂打個懶腰。
李成軍再次掏出證件，「我們是江海市公安局刑偵隊的，有些情況想找你了解一下。」
「坐吧，」沈源隨意一揮，自顧自往沙發上一攤，頭枕上靠背舒服的閉上眼，「我能有什麼情況，一直都是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從來沒有違法亂紀的事兒。」
李成軍不以為意，在會客廳踱著步，「大明星不是很忙嗎，怎麼這次在江海市逗留這麼久，據我們所知，你的商演在三天前就已經結束了。」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明星也是人，也有累的時候，空個檔期出來休息休息，這你們也要管？」沈源仍是懶洋洋的樣子。
李成軍的腳落下，踩著地毯上一朵朵暗花，無聲踱步，「前幾天，江海市出了一則新聞，在一座舊廠的地下挖出一具男性骸骨，不知道沈先生有沒有聽說過？」
「沒，這幾天我都在酒店裡，」沈源打了個哈欠，「警官，你們不會認為這個案子跟我有關吧？那時候我才幾歲？」
「怎麼會，」李成軍笑道，「就是隨意一提。最巧的是三十年前，在我管理的轄區內也曾挖掘出一具無名女屍，曾經我們已經快接近真相了，但是家屬不認可這個鑒定結果，表示不同意。這案件一直沒有偵破，到現在還懸著。」
「哦，那可真是遺憾了，同一個地方發生兩起這類事件，警方可要努力了。」沈源睜開眼，看著站在身前的李成軍，嗤笑道，「這麼多年還沒有偵破，你們是不是有點無能？」
「唔，確實有點，」李成軍撫上下額，轉身往外踱步，「沒有獲取身份信息，張貼的認屍布告也無人認領，如果當時的技術手段再先進一點，能夠做DNA，核實身份，說不定案子就破了，你說是吧？」
沈源坐起身，探手往茶几上廢物堆里尋到煙和火機，點上煙，「這些破案過程可以跟我們老百姓隨意透露嗎？」
李成軍站住腳，回身往向沈源，「聽說你童年過得挺不幸福的，父親獨自撫養你長大，小時候，遭了不少白眼，吃了不少苦吧。」
沈源咬著牙，「這些事，我有必要一一透露嗎？」
「沒必要，」李成軍繼續踱步，「想來對於母親這個角色，一定是恨多過於愛吧。」
沈源按滅煙頭，面無表情的說「如果你們今天來就是為了揭開我的童年傷疤，大可不必，我說，你們警察有這麼閑嗎？沒事就去查案啊，跑線索，趕緊破案啊。」
李成軍笑道，「說到破案，最近來打聽這個案子的人吧，真不少，然後我順藤摸瓜一路往上挖，猜猜後面是誰在打聽？」
沈源靠回椅背，「有話直說。」
「你打聽這個案子做什麼？」，李成軍直直的站在沈源對面。
沈源噗嗤一笑，「警官，不用這麼嚴肅嘛，我就是正好在這邊工作，然後聽說有這樣一個案子，好奇所以打聽打聽咯。」
沈源對上李成軍審視的目光，並未退縮。
李成軍收回眼光，掏出一張名片放在茶几上，「如果沈先生有想到什麼，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想，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的方向是一致的。」
沈源往後一靠，攤回沙發，「慢走，不送。」